不仅节目受好评,编导加鸡腿,甚至王教授自己,还入围了几个类似“最美女性”的评选。
院士先生头一次得到“家属”的称谓,一时不知该说啥,只好催正事:“赶紧把你的视频给儿子发过去,他说有用。”
过了元旦,北京飞控中心组织深空接口的联测联调,关在还在西安没回来,于途接下这个任务,匆匆到了北京。
上一次在北京长驻一个月,还是晶晶在清华进修的时候,转眼,过去了快一年,想到晶晶,于途的嘴角不由得抿了抿。
好像,除去那几个星期,他们经常是相隔千里之外,尽管每天只要有可能的时间都会视频,但终究是不同的,他实在是。
太想她了。
“晶晶,我到飞控中心了,如果明天能正点下班,我打算去清华转一圈。”
“替你看看清华园冬天的样子,你还没见过呢!”
“如果下雪就更好了,清华园的红砖配白雪特别好看,晶晶,晶晶。”
这一条语音发出的提示转了好几圈,对方发来的一条语音先跳了出来,就好像两个人在争先说话一样。
“于途,今天特别特别特别冷,这秦直路真是古风口,想想当年出塞也好,北征也好,都太艰苦了。”
“跟你说,我一点不冷,小朱把我的几件羽绒服还有三件戏里的斗篷都贴了你的膜,特别好用。”
“单于,将军,护卫,车夫他们几个的戏服也贴了。”
“大家都赞的不得了。”
看来这会儿方便电话,于途拨了视频过去,结果占线,他反应很快地挂断,果然,晶晶的呼叫就弹出在屏幕上。
“于途,刚才是不是你占线。”
“对啊,又顶上了。”
“啧啧,这默契。”
“对了,接着跟你说,剧组的摄像机也冻得开不了机,我把最后一卷拿去给老摄裹摄像机了,导演和老摄感动的都快哭了。”
“我的通告还有几天就完了,剩下可能开春到西安那边再补一些就可以了。”
“制片人问我春节前能不能去趟北京,他要带我去见见国导。”
“于途,那下周这边完成,我就可以去北京了。”
一直是晶晶在说话,于途只是“嗯嗯”的应着,可是他的眼睛在笑眉梢在笑嘴角在笑,满心满意地都在笑:“好,我等你。”
于途负责这部分的测试联调格外顺利。
同组公认,于博士处理问题思路清楚,效率极高,基本功太扎实全面了,而且是和年龄不相符的谦虚老练。
飞控主管项目的副主任观察了几天,电话打给八院院长:“把你的那个158所的小伙子给我留半年,我让他做这次整个深空接口项目的协调员怎么样。”
“158的?那个特帅的小伙子?”
“你这是要跟老张抢人啊,小于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西控老曹就开过口,老张说他气得要犯心脏病。”
“不是我不帮忙啊,老头的工作你得自己做。”
只要下了戏,晶晶就把补水面膜不要钱似的往脸上贴,看得小朱肝颤。
同时还得不停回答晶晶的问题:没有细纹,真的没有…很有弹性。
没有憔悴,没有。
“晶晶,我保证,你比上次于老师看见你的时候还好看!”
哦,原来这一句才最好用。
听说于途来出差,翟亮开心地要张罗饭局:“我,陈伟,肯定没问题,就是你那边太远,也就是清华附近方便,我问问北京的同学谁有空。”
看见于途挑起的眉毛,翟亮秒懂:“我知道我知道,一个一个问,不在大群里说。”
最后约在了上地一家手工啤酒店,很德式,7个人,翟亮要了最大的有露台的包间。
于途到的时候,陈伟和同宿舍的老俵已经到了,还有在中关村一带工作的两个。
翟亮和老陆都在金融街附近,相约翘了班,一起在地铁上。
这是毕业的第五年,每个人都有了些历过风霜的样子,但是坐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老俵是唯一一个结了婚的,却不是校园里的那个小师妹。
不一会儿,翟亮的大嗓门远远走进来,老陆不笑也眯眯的眼闪出来,金黄色的啤酒泛起泡沫,透明的大杯碰出清脆的响声。
归来,都还是少年。
门轻轻地被敲响了,服务员推开门:“对不起。”
另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来:“对不起,我是不是,算不请自来了。”
于途扭头去看翟亮,翟亮也回头看他,两个人眼光一闪。
翟亮放下杯子迎了上去:“呦,夏晴,好久不见,怎么着,你今天这是掐指一算,算出来我们哥们儿聚了?”
然后又招呼服务员在他自己和老陆之间加个座位:“来来来,大美女,坐这儿,我很荣幸啊!”
“才不是什么掐指一算,你昨天去能源协会开会了吧?”
“在楼道里打电话说于途来了,当时我就在隔壁。”
“结果今天还没人叫我,我就干脆自己来了。”
翟亮觉得自己应该…卒。夏晴有礼貌地环顾招呼一周,在于途身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一点:“于途,去年春节的班级聚会你没去,今年去吗?李明问我呢!”
于途远远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杯子把手,表情淡淡又疏离:“好久不见,夏晴。”
看夏晴没有转向下一个人的意思,顿一顿又接着说:“有工作,不好说什么时候完。”
“春节也回不了家吗?”
夏晴再追问的时候,于途已经转过脸跟陈伟说话,没来得及听见她的问题。
短暂的短路之后,老俵和老陆仗义地挺身而出,热情询问夏美女手头的大项目,毕竟都在金融圈,平日也有互通有无,气氛很快放松下来。
于途起身到露台上给晶晶打电话,却是小朱接的,说晶晶在拍很重的戏份。
老单于死了,族人一起逼她嫁给儿子那段,于途暗暗叹口气,告诉小朱让晶晶完事回电话。
要回包间,却回不去了,夏晴已经挡在露台的门口:“于途。”
是很低的声音,有一点麦芽磨砺过的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