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什么红灯笼?分明是坑底下那群蜘蛛的祖宗!
巨蛛立在宽阔的洞穴里,大小已经赶上一栋小型别墅。
一对足有房梁粗的螯肢上下摆动着,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付希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它尖锐的鳌牙。
哪里还有二话?她转身就躲到了齐湛身后。
所幸隧道没有被它完全堵住。
在齐湛带领下,一行人列成一排,贴壁慢慢向前移动,只盼它是个瞎的看不见他们。
付希一边走一边观察这只巨蛛。
说来也是奇怪。
它的子子孙孙看到他们时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位祖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淡定得跟成佛了一样。
透过巨蛛长腿的间隙看过去,一抹荧光映入眼底。
付希一下睁大了眼睛,惊呼出声:“天雷草。”
话音一落她却后悔了。
齐湛果然停下了脚步。
他瞥一眼天雷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做得很好。”
付希:……她不是宠物,谢谢!
齐湛对众侍卫道:“天雷草就在这畜生后面,都随我杀蛛取草。”
“是。”
侍卫们齐声高喝,个个神色激动地上前。
齐湛走了几步,又回头和她说:“在这等着。”
付希呵呵。
不然呢?指望她一起帮忙?
有了之前的经验,侍卫们一出手就冲着巨蛛头部而去。
可还未待靠近,巨蛛抬起长腿一扫,一众人齐齐倒飞了出去。
齐湛跃身跳到了巨蛛头顶,一下吸引了它全部注意力。
侍卫们立马翻身而起,举着剑齐齐涌了上去。
付希确信此时没人注意她,这场景何其熟悉?
而这一次,她确定齐湛不可能是在演戏。
付希斜着身体,一步一步慢慢向隧道另一头移动。
待整个人没入黑暗之中,她抬腿就跑。
就不信这次还跑不了,这次她要是再回头……
“付姑娘,你去哪?”
付希脚下一顿,木然回头……杜兴手举着一个火折子站在身后。
不是所有人都在斗蛛?
付希眯起了眼睛:“是齐湛派你来追我的?”
不然怎么解释杜兴的及时出现?
杜兴却是摇头。
这就好办了,付希一喜:“那你能不能当做没见过我?”
之前不是和他说过要知恩图报?报恩的机会这不是就来了?
杜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他自己的眼睛,一脸严肃道:“请姑娘挖去我的双眼。”
“什么意思?”付希皱眉,这是什么操作?
“没了双眼自然就没见过姑娘,到时候主子怪罪下来也有个说法。”
杜兴语气一派诚恳,一丝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付希气得抬手指他:“算你狠!”
她当初为什么救这人?为什么!
付希折身往回走。
杜兴坠在她侧后方,“姑娘要跑的事我不会告诉主子,至于主子有没有发现,那杜兴就爱莫能助了。”
付希回头瞥他一眼。
怎么的?她难道还要谢谢他?
两人回到原处。
原以为齐湛他们肯定还在和巨蛛搏斗,所见情形却让付希有些惊讶。
巨蛛已经倒下。
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个洞穴,那八只长腿均被斩断,残肢断骸散落了一地。
一看便知坚不可摧的背甲,也已经裂成了碎片。
齐湛和侍卫们围着天雷草站着。
无人说话,也无人回头向她这里看一眼。
难道是天雷草有问题?
话说,齐湛应该不知道她离开过吧。
齐湛这时却忽然回头向她看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声音听不出喜怒。
付希低头想了想,才迈步过去,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你乱跑什么?主子在等你摘天雷草。”
经过问风身边时,他低声呵斥。
付希脸色窒了窒,所以说齐湛已经知道了她离开的事?
转念又一想,他知道了又怎样?
她是不喜欢和人正面冲突,可要是避无可避,那也是不怕的。
这么多人在这里站着,偏偏等她回来摘草,齐湛想干什么?
是想给她难堪?
付希越过一众人朝天雷草走去。
天雷草不愧是百年出土一次的珍贵药材,还未靠近已经药香扑鼻,泛着荧光的叶片熠熠生辉。
她弯腰伸手,一把薅起了这棵药草。
周围众人看得眼皮直跳,能不能有点敬畏之心?
付希不管他们,走到齐湛前面,把天雷草往前一递:“喏。”
想让她难堪?她大大方方把药采了,阁下又如何应对?
齐湛接过天雷草,眉间舒展,又道了一句:“做得很好。”
付希心尖抖了抖,画风不对,有阴谋。
却见齐湛举着天雷草在面前端详了一番,又负着手慢慢踱起步来。
语速不急不缓:“尔等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天雷草是如何寻得的?”
付希皱起了眉。
齐湛这是什么鬼问题?怎么找到的天雷草,他不是一路都有参与?
猜不透他的心思,付希心里却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阵,最后一致看向问风。
身为他们的头儿,是该由问风来回答。
但问风此时也是一脑门问号,“主子我……”支吾了几个字,不知道说什么了。
实在是他也不知道齐湛用意。
“主子。”杜兴拱手上前,“这个问题属下可以回答。”
齐湛颔首:“说。”
杜兴提了提气,“今夜咱们能得到天雷草,说来无非是靠一个人……”
他从起因说到结果。
以起承转合的手法,把整个过程描述得百回千折,精彩纷呈。
杜兴一番话下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能寻到天雷草,全是付希的功劳。
若没有付希救醒他,他如何能说出奇焰山这个信息?
若没有付希,他们如何知道要寻找火山口?
若没有付希找出隧道,他们如何能到得这里,继而发现了天雷草?
杜兴话音落下,众人反应不一。
付希从杜兴身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心说口才不错,虽然她救过杜兴的命,倒是也不必这样吹嘘她的作用。
不过杜兴怕是答错了方向,这样的答案怎可能是齐湛想听的?
齐湛没对杜兴的话做任何评价,只目光淡淡地瞥了问风一眼,声无波澜道:“你觉得呢?”
“主子,杜兴是胡说八道。”问风脸色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