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叶知道燕玉宣绝非是个甘愿自我堕落的人,他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便回去,怎能还未前往部队就让人找不着影,若是让旁人知晓以为你是个逃兵孬种。”
燕玉宣被夸得早就信心满满:“我才不是孬种!”
“对,”褚叶掀开车帘对外吩咐:“去买些早膳送来。”
燕玉宣两眼发亮,好似得到奖赏的小狗兴冲冲的盯着褚叶直看:“我可讨点酒喝?”
季欲和皱眉:“王爷不能饮酒。”
燕玉宣听他说话脸立马毫不掩饰的拉下:“我自然清楚,我当自饮!”
褚叶不动声色瞥燕玉宣一眼。
燕玉宣精明,哪能看不出王爷之意,本平复的心情瞬间又别扭起来,但他实在不愿在季欲和的面前落去下风,不情不愿的别开视线绝不道歉。
离别之际褚叶懒得计较,拉过季欲和的手掌轻轻拍打示意他别放在心上。
以前不会,现在季欲和自然也是不会。
何况眼下他心情极好,更是不会将燕玉宣这些小打小闹当一回事。
燕玉宣整日幻想抱有不切实际的念头心思,奈何王爷只当他是小孩兄弟,如此就没什么需要季欲和特意计较。
他指尖微动,反握褚叶手掌,两人便这么当着燕玉宣的面水灵灵的秀上恩爱。
燕玉宣心中滋味酸涩,眼底满是焦躁,王爷果真又与季欲和重归于好,那他,那他是不是再没有机会?
车外传来侍卫声响,褚叶以为是将餐食买来,侍卫开口道:“回王爷,是三王爷。”
侍卫话落,褚叶听到马踏之声,车窗被轻轻敲打。
褚叶挑起车帘,入目的竟是一身玄衣面色冷峻的褚应慎,他胯下骑马立在车边未曾言语半句却叫人心生压力。
褚应慎向来如此,不怒自威,让人觉得胆寒。
这样的人,正是天生的强者领袖。
“三哥。”
褚叶虽说不怕,但心虚,毕竟除却没有通知燕玉宣,他也未曾告知褚应慎半句。
想来定是瞒不住,若是没有燕玉宣的阻拦,他们今日怕是不会再见。
褚应慎依旧未语,手中握着马鞭将车帘挑的更高,目光往里探去一眼瞄到缩在旁侧的燕玉宣:“下来。”
“我......”燕玉宣明显怵他,想要拒绝又不敢直说,可怜巴巴的求助褚叶,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上一二。
褚叶暗叹,帮他最后一回:“三哥,燕玉宣还未用过早膳,毕竟下次再见不知何时,这一顿,就当为他和我各自送行。”
褚应慎没回话,静静看他。
褚叶无辜眨巴眨巴眼睛,回过味来:“三哥可用了?不妨一起?”
“不必。”褚应慎拒绝了。
褚叶不觉意外,试探道:“那燕玉宣......”
褚应慎道:“允你再哄他一回。”
褚叶唇角微扬:“就知三哥人好!”
“多谢三王爷!”
车内燕玉宣不忘跟着拍马屁。
褚应慎轻声冷哼,未曾将车帘放下,目视褚叶问他:“何时归?”
“待够了就回。”
褚应慎颔首,没再追问。
买吃食的侍卫正巧匆匆赶来,早市上没有华美膳食,多是普通百姓吃的,时间紧迫侍卫不好置办只能挑些来买。
燕玉宣并不嫌弃,将吃食挨个摆在矮桌,抬头去看褚叶。
褚叶不饿,但为了不让燕玉宣觉得孤单拿起一个包子咬上一口。
燕玉宣咧嘴一笑埋头吃起,他吃的不快不慢,整个过程很是安静,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的静静的进食。
将所有吃完,褚叶包子还有大半,实在胃不允许。
燕玉宣并不强求,只觉心疼,他掀开酒坛自倒一碗仰头饮尽。
热酒下肚,燕玉宣的脸颊泛红,也不知是酒劲上脸还是如何,连同眼圈也是红的。
“王爷,王爷一路顺利,待到江南记得同我写信,我好安心。”
褚叶颔首应诺:“会的。”
“好,那我,”燕玉宣抱起酒坛子起身下车,“那我下去,王爷走吧!”
褚叶盯着他泛红的脸,总觉得下一刻他能哭出声来。
好在直到最后,燕玉宣没有丢面的流出一滴眼泪。
“三哥,”褚叶看向褚应慎,“燕玉宣是个好苗子,他正是年少轻狂时,劳你多担待。”
褚应慎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从见面到离别总算肯露出一丝笑意,他轻笑着揉了揉褚叶额间碎发,同他道:“那日侍卫被抓,他听得一清二楚。”
不提褚叶都要忘记,他耳根微红,有种背后议论别人被正主抓包的尴尬。
当初褚应慎对这事没有提起只言半语,他还以为那侍卫什么也没听到,没想褚应慎会在这种时候提及。
“那燕玉宣就托三哥好好照应,他不会让你失望。”
褚应慎淡笑,目光不着痕迹的挪向他的颈间。
褚叶若有所感,捂住胸口急忙解释:“毕竟是三哥所赠,弟弟总要谨慎保管,虽没戴在身上但也小心护着呢!”
不知褚应慎信是没信,他未刻意追问,只视线意有所指的瞟向坐在车中始终沉默的季欲和。
褚叶能感觉出他对季欲和依旧心存异见,将人小心护在身后,与他保证:“真的,绝不敢欺骗三哥!”
“嗯,三哥信你。”褚应慎说,“去吧,玩够了就回来。”
说罢,他牵着马往后退开两步不再刻意阻拦。
褚叶唇瓣微张吩咐驾车出发。
他们出了城门,想来这一去再回整个京城怕是已经换成另外一幅光景。
褚叶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城外,燕玉宣再憋不住抱着酒坛嗷嗷放声大哭。
“王爷走了!他就这么被那个男妖精给拐走了!”
褚应慎瞥他一眼,仿佛在看白痴。
他转身回城,面色冷峻,只觉六弟暂且回去也好,如此倒也不必忧心日后,不当看的永远不知便好。
褚叶远离京城自然听不到燕玉宣的鬼哭狼嚎,更是想不到最后燕玉宣还是没忍住痛哭起来。
只叹,当初他还以为燕玉宣内心厌恶自己,没想到他还挺重情重义。
这朋友虽说有时做事说话略有荒唐,但也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