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梦没睡沉,他们的对话也听到一二。
但是好面子,没有直接插入对话。
于是,假装没听见。心像灌了铅,又沉又痛又无力。
她默默起身,推开了闭目养神的张柏一。
然后出奇的安静乖巧,看着窗外发呆。
原来,他只想当她的“哥哥”。
车子停稳,小梦也随即起身,跟着他们去酒店办理了入住以后,吃了点东西,便想让成哥启程带她去当地最着名的游乐园。
但是成哥要去和主办方吃饭。
于是,她和张柏一又坐在了一辆车里。
“去哪里?”
“动物园。”
动物园?成哥不是说她想去游乐园吗?
“不是不喜欢动物园吗?”
她的血型很招蚊子,每次去动物园都会挨咬得满腿通红,所以,她很讨厌去动物园。
小梦不假思索的转动着手里的包包说:“现在可喜欢了。”
“喜欢什么动物?”张柏一点击屏幕边导航边问。
“孔雀。”
张柏一皱眉,深邃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他怎么不记得她喜欢这个。为了打开话题,继续尬聊。
“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啊!孔雀开屏,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出一次山。”
张柏一俊颜扯了扯嘴角。
这哪里是想看孔雀,分明是指桑骂槐。
话里话外都有情绪,但是他没有直面,而是选择了逃避。
小梦心思细腻,从他转而沉默逃避的模样,在心里猜出了一二三,小手不动声色的紧握成拳。
游乐园到了。
成小梦知道张柏一最讨厌游乐园,以前也没吵着他陪她玩。
但是今天。
她就想任性一回。
选了所有高危的运动,果不其然,张柏一每一个都舍命陪君子,没有抱怨的,陪她玩了一个又一个。
他从不会让她一个人做危险的事,无论这个事有多小。
排队时,前面的一家人哄着孩子,撞来撞去,他贴心的把她护在身后,会在中场休息时,特意给她买水。
可,他明明做着许多细腻贴心的事,怎么就不是爱情呢。
他看着她的眼神炽热,对她也带着热烈,小梦迟疑了,以前觉得他怕影响自己学习,又或许他情窦未开。
现在反而觉得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钓凯子?!这一想法突然,从她脑海闪过,又被急忙否定,他不是这样的人。
在玩了第n个项目以后。
张柏一明显有些不对劲,他没有抱怨,只是直截了当的拉着小梦到一侧坐下。
“玩够了没有?”
小梦不假思索的摇头说:“没有。”
天都黑了,还没有。
“那吃饱再继续。”他拽起她的手往餐厅走去。
她不甘示弱,反手牵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巨大的身躯狠狠一愣,与她对视时候,目光朦胧,瞳孔里翻滚着许多情绪。
但,却没有直接放开。
实际上,以前他们也牵过。只是不如现在那么暧昧不清。
餐厅里,很多情侣和一家三口在用餐。
张柏一点了餐,接了个电话就往走去处理工作。
俱乐部的成员已经陆续提前到达酒店,他要协商安排事务。
小梦习以为常,成哥和他,经常忙得不可开交。
菜上齐了,见他还没回来,她便主动走出餐厅寻人。
却没发现他的身影。
但不远处有一个吸烟区,她心里一咯噔,带着不确定慢慢走近。
果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嗯,在忙。”
“想看什么电影?”
“赶得及。”
“嗯,就这样,挂了。”
他要看电影?和谁?
一直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破防。
想到他对自己有意无意的闪躲,回避,心越来越闷,难过得快碎掉。
她走出来,红着眼,看到坐在靠椅上的张柏一,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板鞋,青春帅气,脸上却带着化不开的忧愁,指尖夹着烟。
“你怎么过来了?”
他有些慌乱,随手就把烟,灭掉。
“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她怎么不知道,一次都没见过。
张柏一很快恢复淡定,站起身,又高又大,走到小梦面前,抬起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秀发。
“偶尔,吃好了,就回家吧。”
小梦没有顺着他的意,捏紧拳头,随即拉住背对自己要走回餐厅的张柏一。
她声音绵密、温柔而坚定的说:“张柏一,我喜欢你。”
周围刹那间安静了。
只能听见两个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落叶飘落的声音也在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许久,小梦看不到他的脸庞,猜不出他的情绪,时间越久,越没底气。
于是,她再次开口。
“张柏一,喜欢你很久了,男女之间的喜欢,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也只喜欢我?”
话音刚落,张柏一轻轻推开她的手,用极轻极轻的口吻对着说:“小梦,我和成哥是兄弟,你是他妹妹,自然也是我妹妹。青春期里的悸动,会在你看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后,变得微不足道,你还有很多机会接触更好的人。”
“我会一直庇护你,但,那个人不是我,三哥不够好。”
每一句说出口都宛如锋利的刀,一刀刀插进他的心窝,他不是话多的人,却每一个字都带着隐忍。
他紧握成拳的手,已经把掌心都握红。别开的脸庞,实则写满痛苦,无声无息之间,深邃乌黑的眼眸红了起来。
小梦的心就在这一段话里,支离破碎,倔强的她,没有流泪,而是死咬紧下唇,把所有情绪吞进肚子,她绝不允许自己告白被拒后,还要在他面前,落泪。
绝对不行。
她无数次深呼吸,看着眼前略带颓废的他。
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拒绝自己。
明明他比任何人都对她好,说是她哥哥,可他比成哥都要用心良苦,艺考的那段时间里,她外出隔壁市学习专业,他隔三差五和成哥来看她,后来她和舍友闹矛盾,调解来后,他不放心,担心她在陌生城市无依无靠,被欺负都没人撑腰,直接带着俱乐部主力来她的市里训练。
还有艺考在高三上学期,很冷的季节里,他不辞辛劳陪着她辗转各个城市,考了所有她心仪的学校,还有很多很多……这些都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
关心她前程,在乎她喜怒哀乐,衣食住行,会吃醋会担心会心疼……为什么都不是喜欢。
回到车上。
两个人的情绪都不高,没有主动再打开话题。
他默默的调好车里的温度,车速加快,一言不发。
她也乖巧的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谁都不打破这份,两个人都在假装一如既往。
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