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门铃后
顾昭昭狼狈又局促地站在莫城公寓的门口。
原本顾昭昭是想去新开的商业街看看，顺便给莫城买点礼物作为惊喜。
还信誓旦旦地不让莫城陪着。
结果，一声响彻天际的雷声过后，大雨瓢泼。
惊喜瞬间变成了惊吓。
就这样，继上次拼图完，顾昭昭又一次踏进了莫城的家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过吻的缘故，顾昭昭觉得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等莫城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顾昭昭舒服地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感受着莫城轻柔地擦着她的头发，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已经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城医生，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本来就是为了专心写论文才来公寓的。”
莫城轻轻地擦拭着顾昭昭的长发，声音温柔：“昭昭，你觉得我会这么想吗？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打扰。”
他的目光渐渐下移，突然发现顾昭昭的白色衬衣早已被雨水湿透，尤其是肩膀处，变得单薄透明，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莫城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迅速移开了视线，心中暗自懊恼为何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不禁想象着顾昭昭一路走来的情景，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如果当时能够坚定地跟着她，或许就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昭昭，你的衣服全湿透了，还是先去洗个热水澡吧，以免感冒。”
莫城放下浴巾，关切地询问着顾昭昭，但他始终不敢再次低头看向她。
顾昭昭闻声看了眼衣服，湿淋淋的衣服黏在身上确实十分不舒服，本来不太好意思开口说，但是莫城既然说出来了，顾昭昭接着顺势同意了。
当然，也是想快速逃离现在的氛围。不然再让莫城擦下去，她的脸要烧着了。
由于自己长时间没来公寓，客厅的淋浴间水龙头坏了，莫城也一直没找出时间去修。
只能让顾昭昭进了主卧的浴室。
听着水花淋落的声音，想着这还是自己的浴室第一次进去女人。莫城这才意识到，顾昭昭在里面洗澡，那自己就算是待在卧室里，都算是冒犯了。
所以，莫城噌的起身，出了卧室，把门关上了，想了想，又留了条缝，怕顾昭昭有什么事喊他，他听不到。
坐在沙发上，莫城有些心不在焉地用纸巾擦过皮质沙发上的水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昭昭的身影。
他想象着她站在喷头下，水流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落，浸湿她乌黑亮丽的长发……这些画面让他的心莫名躁动起来，他不得不深呼吸几次来平复心情。
莫城心里一直在琢磨，浴室里，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让顾昭昭看见的东西吧，他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之前跟顾昭昭一起拼的拼图。
突然，一声清脆的“砰”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莫城心头一紧，立刻从沙发上弹起，快步走到卧室门口，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昭昭？”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才传来顾昭昭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没事，我不小心把沐浴露碰倒了。”
顾昭昭的声音，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水汽，莫城觉得整个家都变得湿漉漉。
“哦，好的。昭昭，如果需要帮忙就喊我。”莫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我知道啦！”顾昭昭应了一声后，浴室里又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莫城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根，感觉有些发烫。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啧……”莫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苦笑。
四十分钟过去了，莫城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了看钟表，心中暗自思忖：女孩子洗澡用这么长时间，应该算是正常的吧。
就在这时，浴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打破了他的思绪。
“莫城。”
这声呼唤让莫城回过神来，他起身走到浴室门前，轻声问道：“昭昭？怎么了？”
顾昭昭在浴室里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开口叫莫城帮忙。
也许是因为事情发展得太过突然，他们俩都忘了提前准备好换洗衣物。
听到莫城的询问，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那个，我的衣服都湿了，没办法穿了……”
声音越说越小，仿佛蚊子哼哼一般。
莫城听出了顾昭昭的窘迫，瞬间回过神来，“抱歉，我忘记了。我这就给你找干净的衣服。”
莫城一边翻箱倒柜，一边暗暗叹气。
怎么今天的自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明明顾昭昭不是第一次在自己家洗澡。
整个大脑不受自己控制，该想的想不起来，不该想的，瞎想一堆。
终于找到了适合顾昭昭穿的衣物，莫城拿着衣服来到浴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浴室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只白皙中透着些许粉嫩的小手从门缝中伸了出来。
莫城赶紧将衣服递给她，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那柔软的肌肤，心头不禁一震。
顾昭昭手上还沾着些水珠，其中一滴顺着她的指尖滑落，滴在了莫城的手背上。
莫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上，看着它在自己的皮肤上滚动，然后慢慢消失。
他的神色微微一颤，心跳加速，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城急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情况好像不太妙。
心想着：莫城，你太糟糕了。
心里犯错的某人，退出卧室，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还抄起原本给顾昭昭的水，大口喝了下去。
等顾昭昭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莫城下意识地就把视线放到了顾昭昭穿的衣服上。
顾昭昭上衣穿着他灰色的睡衣，衣服对于顾昭昭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所以顾昭昭在袖子上挽了好几个圈，才勉强把手伸了出来。
衣服下摆也盖住了大腿，这个长度，倒是跟顾昭昭平时穿的短裙差不多长度了。
下身是莫城买来准备打篮球时穿的短裤。顾昭昭穿着，瞬间变成了七分裤。
怎么看都像是，用自己衣服装扮的洋娃娃。
莫城的心里刚刚压下的燥热，重新席卷而来，费力移开目光，莫城才重新找回了自己声音。
“昭昭，要不要过来吃水果？”
“好呀，正好我想吃了。”顾昭昭努力忽视自己别扭的心情，朝莫城露出了笑容。
但是怎么看，怎么羞涩。
路过莫城的时候，跟自己一样味道的洗发露味道冲击着莫城的鼻腔。
莫城看着她走近，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只小猫在挠他的心尖儿。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移动。
当顾昭昭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块苹果放入口中时。
莫城深呼吸几口，最后还是站了起来，“你先吃着。”
说着，莫城连忙起身，逃似的进了浴室。
结果，完全忘了，这里是顾昭昭刚刚洗过澡的地方，整个逼仄的空间里，充斥着洗发露和沐浴液的芬芳。
那股清新自然的香味儿，全都一股脑地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他的心也跟着躁动起来。
之前，他自己用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味道这么浓郁？
他赶紧打开通风，想要驱散这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气。
然而，那股香味却像是有生命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
无奈之下，莫城只好又在洗手池上，好好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浇在脸上，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但心中的那份悸动却依然挥之不去。
目光从镜子中的自己，移到浴室装着用品的架子上。
那里摆放着自己日常使用的各种洗漱用品，都是最基础的款式，但莫城却突然意识到，这些简单的物品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或许还远远不够。
实在是太简陋了。
他想起了顾昭昭那娇美的容颜，想象着她每天清晨站在这里，对着镜子精心打扮的样子。
而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单调乏味，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过了好一会，就在顾昭昭忍不住开始打哈欠的时候，莫城才又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
而谁都不知道这么一小会，某人的网上购物车里，已经装满了花花绿绿的东西。
秋雨来得又急又大，仿佛是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雨水倾盆而下，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顾昭昭静静地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如注的大雨，心情愈发沉重。
她刚才试着打开手机软件叫车，但始终无法打到一辆车。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让莫城冒着如此大的雨送她回学校。
无奈之下，她决定在莫城这里留宿一晚。
当她提出这个请求时，莫城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公寓，说会尽快回来。
顾昭昭独自站在客厅里，看着悬挂在走廊的拼图，思绪开始飞远。
莫城这里的颜色还是太少了，还要再想想怎么让这里变得丰富些。
想着刚才莫城走的时候，随手从衣架上捞起外套穿在身上的样子……
她走到窗前，透过窗户上的倒影看着自己的脸，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脸颊，告诫自己：“顾昭昭，别再胡思乱想了！”
果然，没过多久，莫城就回来了。
他手中提着一个袋子，顾昭昭一眼就认出那是莫城家楼下超市的购物袋。
莫城将袋子递给她，里面是各种洗漱用品。
顾昭昭从莫城的手里接过，忍不住地感叹道：“城医生，你也太细心了吧，我其实凑合一下就可以的，反正就一晚。”
莫城温柔地看着顾昭昭，轻声说道：“你在我这里，怎么可以凑合。”
他轻轻地刮了下顾昭昭的鼻子，继续说：“就算一晚也不行。”
说完，莫城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仿佛要告诉顾昭昭，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受到一丝委屈。
而且，谁说只有一晚的？
莫城心中暗自想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顾昭昭站在浴室前刷着牙，看着手中晶莹剔透、被浴室灯照着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杯子，不禁笑了起来。
她开始回忆上次在这里刷牙时使用的工具是什么来着？
哦，一次性纸杯。
收拾完一切的顾昭昭，躺在大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莫城说次卧很久没人住了，一时半会还是有扬尘，为了让她睡的好，所以让顾昭昭睡在了主卧。
可是，莫城肯定没想到，现在整个屋里都是莫城的味道，顾昭昭才更睡不着。
顾昭昭悄悄把脑袋埋在枕头上小心嗅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
结果，半个小时后，顾昭昭停止了对天花板的凝视，叹了口气坐了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睡意。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就听到客厅有声音响了起来。
看来，自己占了莫城的卧室，导致莫城也睡不好了。
顾昭昭顿时心生愧疚，听着莫城在外面接水，也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莫城没有开客厅的灯，顾昭昭只能利用窗户透过来的光认清了莫城倚在饮水机旁边的轮廓。
“莫城，你是不是没睡好，要不你来主卧睡吧。”
话一刚出，顾昭昭就听到莫城咳了一声，一想到自己的话太有歧义，连忙又说：“我是说，我去次卧睡就行。”
莫城起身走了过来，顾昭昭才看清莫城手里端着两个马克杯。
把其中一个印着小猫的杯子递给顾昭昭后，莫城才开了口：“你睡就好，我还在，查资料，所以没睡。”
“啊？果然是我耽误了你的进度。”顾昭昭懊恼的皱起眉头，左思右想，完全没有能帮到莫城的地方，医学方面的知识，她真的是一窍不通。
莫城轻笑一声，揉了下顾昭昭的脑袋，“哪有，我还要感谢你，原本我都卡壳好久了，你一来，我都有灵感了埋，为了不让灵感跑了，我才挑灯夜战的。”
低沉磁性的笑声，温暖结实的触摸，在静谧的环境里，格外的挠人耳尖。
顾昭昭又一次，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耳朵，结果被对面的人抢了先。
她吃惊的抬头，就看到莫城低头看着顾昭昭的耳尖，噙着笑，用拇指和食指轻柔的揉着，“怎么这里这么红？”
“你还问！”顾昭昭装模作样地打了莫城胸膛一拳，“那你快去写吧，我回屋睡觉了。”
端着水杯的顾昭昭正准备转身，却被莫城轻轻拽住了袖子。
“我想了想，我今天晚上为你忙前忙后，确实该收点报酬，你觉得呢？”
看着莫城逐渐靠近的脸庞，顾昭昭大气不敢喘，直到两个人几乎鼻尖碰到鼻尖。
顾昭昭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然后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顾昭昭的额头。
“昭昭，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