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表演,楚冰凝迫不及待地拉着顾章的手,说道:“我们从那边绕过去,然后就能去主庙。”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空中比划着她规划的路线,眼神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顾章任由她拉着,微笑着回应:“都听你的。”
他们沿着石板路信步走向主庙。
此时的主庙,因内部安装了明亮的照明灯,驱散了往昔的昏暗与神秘,多了几分现代的气息与敞亮。
踏入庙内,楚冰凝一脸庄重地走到香案前,依照古老的习俗,轻轻拿起一支香,将其置于烛火之上点燃。
那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她秀丽的脸庞,她双手稳稳地举着香,缓缓闭上双眼,心中默默祈福。
顾章为她付了香钱,然后站在一旁看她默默祈福。
待楚冰凝将香稳稳地插在香炉之中,她抬眸看向顾章,轻声问道:“你不上炷香吗?”
顾章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柔地回应:“不,有你祈福就足够了。”
就在这时,一阵凛冽刺骨的寒风仿若脱缰的野马,从庙外迅猛地呼啸而过。
尖锐的风声呼啸间,吹得庙檐之上悬挂的铜铃剧烈摇晃,发出一连串清脆而空灵的叮当作响。
楚冰凝微微歪着头,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问道:“老公,你想知道我祈福的内容吗?”
“不想知道。”
楚冰凝听闻,顿时嘟起那粉嫩的小嘴,疑惑不解地追问:“为什么?”
顾章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眼神深邃而真挚地说道:“既然是祈福,那自然不会有坏处。我是你的丈夫,无论你心中所祈之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总归都是出于善意与美好的期许,这便足够了,又何须知晓具体细节呢。”
“说的也对,我们出去走走吧。”
主庙里来祈福的人还是有点多,顾章和楚冰凝都不愿继续待在这里面。
他们沿着庙后的小径漫步。
小径旁,一片幽静的竹林映入眼帘。
修长的竹叶在轻柔的夜风中摇曳生姿,相互摩擦沙沙作响。
宛如大自然这位杰出的音乐家精心奏响的一曲轻柔夜曲,舒缓而宁静。
竹枝上,凝结着些许冰霜,在皎洁的月光倾洒之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恰似细碎的钻石点缀其间。
两人正沉醉于这静谧的氛围之中。
突然,楚冰凝脚下一个踉跄,一块凸起的石头被她不慎踩到,致使她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差点向前摔倒。
好在顾章一直留意着她的动向,眼疾手快之下,迅速伸出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稳稳扶住。
出于担忧与本能,他顺势紧紧搂她入怀。
“小心点。”
顾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关切。
楚冰凝将头靠在他温暖而坚实的怀里,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让她心有余悸。
不过感受着顾章强有力的怀抱,心中又涌起丝丝甜蜜,她轻声说道:“有你在,真好。”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缓缓前行,不多时便走进主庙后的一片空旷之地。
在那里,一棵古老的槐树傲然矗立。
其树干粗壮无比,需数人合抱方可环绕,枝丫肆意纵横交错,仿佛在向天空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是社稷坛里赫赫有名的灵槐树,长久以来,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这棵槐树已然修炼成仙。只要人们心怀一颗虔诚之心来到此处,槐树仙子便会大发慈悲,降福庇佑。
楚冰凝缓缓仰头,目光专注地看着这棵古老的槐树,朱唇轻启,轻声问道:“你说,这棵树会不会真的有灵?”
顾章微微侧身,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肩膀,目光同样落在槐树上。
思索片刻后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它确实存活了漫长的岁月,久到我们都难以确切知晓它的真实年龄,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太过厚重,这本身就是一种神奇。”
楚冰凝微微点头,接着缓缓走向那棵槐树。
在距离槐树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与那传说中的槐树仙子对话。
顾章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爱意。
子不语,怪力乱神。
顾章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敬而远之。
待楚冰凝祈福完毕,他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不管这树有无灵性,我都会守护你,让你的每一个心愿都不落空。”
顾章心里暗暗赞叹自己情商有点小高。
楚冰凝脸颊绯红,正欲回应,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那笛声空灵缥缈,似从远古而来,又似穿越了重重迷雾。
两人好奇地顺着笛声的方向走去,只见在竹林的深处,一位白衣老者正安然吹奏着笛子。
老者白发苍苍,面容祥和,周围的竹叶随着笛声轻轻晃动,仿佛也在聆听这美妙的音律。
“老人家,您这笛声真是太好听了。”楚冰凝忍不住赞叹道。
老者停下吹奏,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看他们,笑道:“不过是随心而奏,惊扰到二位了。”
顾章说道:“没有惊扰,反而为这社稷庙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韵味。您为何会在此吹奏?”
顾章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明显没有什么游客。
老者微微仰头,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我与这社稷庙相伴多年,岁月悠悠,每一处角落都承载着往昔的回忆。这每日吹奏的笛声,于我而言,算是我与它交流的一种独特方式吧。”
“相伴多年?”
顾章心中不禁起了疑心。
这社稷庙乃是公众之地,并非什么私家院落,这老头言语间如此自信,着实有些古怪。
老者似是看透了顾章的疑惑,他仰头爽朗一笑,解释道:“你不必疑惑,我是社稷庙的管理负责人。”
“原来如此,不过你这身打扮,也不太容易让人一眼认出来。”
顾章实话实说。
“你没认出我,我可认出你了。”
老者缓缓收起笛子,踱步走过来,目光在顾章与楚冰凝身上打量,“你叫顾章,她叫楚冰凝,对不对?”
“你是?”
顾章仔细端详眼前的白衣老者,却实在想不起此人是谁。
他在脑海中努力搜寻记忆,可终究无济于事。
楚冰凝亦是如此,秀眉微蹙,同样对眼前这人毫无印象。
“老夫顾煜瀛,拜见少爷、少奶奶。”
老者拱手弯腰,行了一礼。
“你父亲是顾鸿藻?”
顾章听到这个名字,总算有了些许印象,思索片刻后说道。
按辈分来算,这顾煜瀛该是自己的远房堂伯父。
他的父亲在顾家可是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曾在顾家风雨飘摇之际,几度协助顾章的曾祖父稳定局面,立下赫赫功勋,而后因功得以进入宗祠陪祀。
从族谱之上追溯,顾煜瀛的鼻祖便是顾章的远祖。
“家父正是顾鸿藻。”
顾煜瀛微微一笑,神色平静。
小时候,顾章爷爷讲过顾鸿藻的故事。
爷爷曾一脸感慨地对他说,顾鸿藻一生劳苦功高,才能卓绝,可他的二儿子顾煜瀛却与他全然不同,只钟情于悠闲自在的生活,丝毫没有继承其父的风范与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