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叶诗芸咬牙切齿的怒骂,林见智心口一阵绞痛。
这五年来,林见智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每日如师长般教她诗书礼乐、琴棋书画。
对她爱护有加。
毕竟是自己爱妻的妹妹,也算是自己的亲人。
却不想翻脸比翻书还快。
真是让人心寒如灰!
林见智一时悲凉地说不出话来。
叶诗芸见他没有回话,以为他心虚了,顿时火焰更盛了。
“林见智!亏你还是个状元郎,秉性却比一个贱农还粗鄙!”
“我娘如今被你气得咯血症又犯了,你若还有点良心,赶紧拿着你的药箱去给我娘磕头赔罪!”
可惜林见智闷着头依然没有理她。
叶诗芸气极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林见智!你听见没有?别在这装死,想装死等给我娘赔完罪再去府门外装!”
“放手!”林见智侧过脸怒喝了一声。
声音大如洪钟,余音缭绕。
把叶诗芸吓了一哆嗦,松开手倒退了两步。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林见智如此大声音的怒吼。
平时的林见智在府中,不管对谁都是轻声细语、和颜悦色。
从未见过他跟谁发怒过。
叶诗芸一时有些胆寒了。
不过很快她又双手叉腰,鼓足力气嚷道:
“你叫什么叫?”
“我娘被你气得旧疾复发,你赶紧拿上药箱去为我娘诊治,同时向我娘赔礼道歉!”
林见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底的怒火,正声说道:
“我为何要去赔礼道歉?”
“你们嫌我是个废人,想把我赶出府去,又找不到好的由头,于是设计出这么个肮脏的诡计,难道我还不能反驳么?”
“我不过是跟你娘说了句实话,你娘自己气不过难道还要怪我?”
“我不是你们府中的郎中,帮你们治病是因为我是叶丞相的夫君,如今你们都要想方设法赶我走了,我为何还要去治你娘?”
叶诗芸一听气坏了,大声叫道:
“你如今还在我顺天府中,跟我姐还没有和离,你就必须去治我娘!”
林见智冷哼了一声,“没有谁是必须的!我是个读书人,不是治病的大夫,你娘有病自去找郎中便是!”
说完,埋下身子继续翻看着书籍。
叶诗芸气得连跺了两下脚,骂骂咧咧地转身出了房门。
林见智拿着手中的书,长叹了一口气,将身体软软地靠在椅背上。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书籍,也没有了翻看的兴趣。
便只拿了一本《孙子兵法》放入了包袱中。
罢了,其它的书就留给叶诗涵吧!
等到中午,叶诗涵下朝回家,听下人说三夫人病了,赶紧换好衣服便直奔后院。
三夫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头,额头上搭着一块湿毛巾,床下放着一个痰盂,盆口溅了几点血迹。
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咒骂着林见智。
叶诗芸坐在床沿上,轻抚着她的胸口。
叶诗涵赶紧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三夫人的手。
“娘,你怎么了?怎么旧疾又发作了?”
三夫人没好气地瞥了叶诗涵一眼,将脸转向了里侧。
“还不是被你那个不要脸的夫君气得!”
“他居然敢威胁你娘!”
“这五年来我视他如亲儿,他居然如此对我!咳咳!”
三夫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叶诗涵赶紧抬手轻拍起她的后背,“娘,别激动,别激动,身子要紧!”
叶诗芸将小嘴一撅,“四姐,你这个夫君真是无耻至极,我好心去他房间找他,让他给娘赔个不是。”
“他居然说是娘不对,死活不肯赔礼道歉!”
“还说自己是个读书人,不是治病的郎中,娘病成这样,他也不肯来看看!”
“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你这个夫君就是个白眼狼!枉费这么多年来我们家对他的好,你早点写封休书把他休出府去吧!”
“我现在看到他就恶心!”
叶诗涵眉头紧皱,问道,“他不肯来给娘治病么?”
“对!他现在是铁了心要跟你和离,把我们都视作仇人,对我们动不动就摆脸色,恶言相向!”
“我猜他跟下人乱来就是为了要恶心你,逼你写休书休他的!”
“说不定他早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叶诗芸喋喋不休地说着,唾沫星子飞扬。
叶诗涵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问道,“那有没请郎中来看看?”
“请了,也开了药了,但效果不佳。”
“你也知道的,娘这病非得止血丸才得好。”
“这个林见智就是仗着自己会制止血丸,才敢这么嚣张地对待娘和我。”
“他还跟娘说,要爹去向他赔礼道歉,还他清白!”
“这什么玩意啊!天底下也没听过让老丈人跟女婿赔礼道歉的!”
“他一个倒插门的穷小子,算什么东西!”
“若不是我们顺天府养着他,他都要饿死在街头!”
叶诗涵急忙打断了她,“好了,别说了,我去找他问问情况。”
说着轻抚了一下三夫人的额头道,“娘,您先歇着,女儿去去就来。”
三夫人转过头蠕了蠕嘴道,“我听老丁说,他一早便去了宫中进折子,想必是要陛下准他和离。”
“这样也好,他主动去提我们也省了事,你也不必跟他多说废话。”
“只需问他要来止血丸的药方即可,这一点确实是娘疏忽了,没有早做准备。”
“只当是病不会复发了,却不想一生气病又来了,他若是要钱,你尽管让他开口,只要不是要的太多,我们给他便是。”
叶诗涵叹了口气道,“唉!他岂是个爱钱之人?罢了,我去问问他吧!”
说完转身出去了。
来到了西厢房,见房门虚掩着,叶诗涵捻了一下衣角,推门走了进去。
林见智正趴在案头埋头疾书。
身后是一堆小山似的书籍。
叶诗涵咳嗽了一声道,“夫君,在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