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妖孽邪隽的一张脸。
苍白,凶劣,可怖,赤裸躯干肌肉虬实,线条野性蛮悍,那双背光的竖瞳深黑中会带出浮游绿光。
见到陈枝恐惧逃离的动作,瞳仁开始紧缩成细微的圆点,森森阴骘开始蔓延。
冷血动物的杀戮欲望和残暴本性开始朝不知死活的少女逼近。
这一世的小新娘,好像很怕它。
对于陈枝来说,面前这一切比最恐怖的电影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后背空荡荡,她必须得捂紧自己领口才能保证不走光,忐忑不安地扬起头,怯生生结巴:“你、你要……吃了我吗?”
想到这个怪物会怎么进食呢?把自己骨肉撕碎,大口饮血,咀嚼吸髓……
越想越崩溃,本来勉勉强强憋回去的泪意,哇地大声嚎哭:“我不好吃……呜呜呜我最近胖了五斤全是肥肉,呜呜呜邪、邪神大人你放了我,我找最嫩牛羊肉给你吃……”
突如其来少女哭喊让面前高大邪佞的邪神僵立片刻,表情中透出一丝宠溺和无奈。
轮回多少次,爱哭的毛病永远改不掉。
想罢,还是直直摆动蛇尾游向它的小新娘。
“不吃你,别哭。”
太久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邪神发音有些怪异。
陈枝的呼吸彻底凝滞,她瞪大双眸,红润水色杏眸满满不可思议,“你居然会——嗝,会说话——”
“也能听得懂……”她的后背抵在门上,退无可退,泪盈盈看着对方:“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是这个岛的人,我不是,不是祭品……”
这副凄惨脆弱的小可怜模样,瓮声瓮气乞求。
似乎自己犯了弥天大错。
倏然,那张冷厉凶佞的面庞在她面前放大,“芒斯特。”
“什、什么?”
“我的名字,芒斯特。”
monster。
还真是……名如其人呢,小姑娘抽搭小心翼翼嫌弃眼皮:“我叫陈枝。”
“我们知道彼此名字了,所以……”她攥紧领口,泪眼朦胧盯着俯瞰自己的高大半人蛇,“是朋友了吧?那,我想离开这里,你不能阻拦我。”
“不能一个人离开。”
毫不避讳俯身将瑟瑟发抖的小鹌鹑圈在怀里,周身冷气瞬间席卷。
本就狭窄竖瞳缓缓眯成一条线,分叉的蛇信开始吐动。
那是危险的信号。
蛇类,通过信子去感触所有。
包括少女软甜体香。
它的变化,让陈枝敏锐发现不对劲……她忽然低头,回避对视,甚至悄悄伸出手要去推门。
“唔呃——”
下巴闷痛,芒斯特粗鲁捏起她强迫看向自己。
“不能,离开。”他重复。
“为什么?我说了我不是柯莱特岛的岛民,更不是祭品……我是外乡人。”
在鼻尖吞吐的蛇信太惊悚了,少女颤巍巍闭上眼睑。
“不是外乡人。”本性奸佞的邪神这一世等了她十九年,终于召她而来。
迷惑阮陈明英发现海底有‘骸骨’,实际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出现在少女面前。
愚蠢的人类想拿它做实验,如若不是怕吓到它等待已久的小新娘,早就撕碎他们。
她哽咽,努力解释:“我是华国来的研究人员,真的是外乡人。”
它不耐烦了。
“你是,我的。”
“新娘。”
陈枝:“……”她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一个非人的邪物,跟自己说,她是它的新娘。
这……正常吗?
她猛地睁眼,不再说一句,转身不断推拉庙门,并且大声朝外面呼喊:“爸爸,我在这里!爸爸——”
可是外面的人,像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似的。
如同隔绝在了次元之外。
“啊!”
人被翻了过来,脸颊上的泪泽被冰凉蛇信不断地舔舐干净。
“乖孩子,不哭。”
它竟然在用笨拙的语言,安抚她。
但陈枝深吸口气,更悚然了。
“滚开!怪物!”
“什么狗屁邪神,你就是个半人半蛇的怪物,我警告你,我们是带枪的,一颗子弹崩了你——”
话是不可能说完的。
蛇信再次侵入唇瓣。
比刚才更为疾风骤雨圈占每一寸口腔。
凶狠,少女神经都在颤栗。
它生气了。
整个人落进冰冷的怀里,掐在她腰间的大掌逐渐用力,腰骨都生生发疼。
仓皇间,那双兽瞳开始流转绿色,除了病态诡谲的迷恋之外,还有某种称为饥饿的占有欲。
少女是被嵌入怀中的,“呜呜——”
她抖得不成样子,腰都要被折断,被它难以称得上是吻的吻,吞咽得说不出半句话。
要窒息的时候,大脑空白。
她是不是要死了。
“枝枝。”它低低唤她,忽远忽近的冰冷气息落在她脸颊:“骗子。”
声音温柔又阴毒,尖锐利齿在磨着少女嘴角。
嗜血,吃人。
“发誓永远侍奉我。”
“现在胆敢失信。”
……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晴朗白日。
全然陌生的环境。
外面有海浪拍打声响,还有海鸥鸣叫,陈枝睁开眼是潮湿阴暗的巨大洞穴。
片刻懵怔,在发觉那条半人半蛇不在时一骨碌起身冲向洞外。
然后彻底傻了。
对面是无垠大海,洞穴后是深山密林,这早已不在柯莱特岛了。
踉跄后退,跌坐在柔软沙滩上。
“在做梦对不对?一定是!一定是……快醒来,啊——”
下手掐自己太狠,疼得龇牙咧嘴,眼圈一红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还在……地球吗……”
“当然在地球。我的小新娘……”
巨大蛇尾顺着双腿撩动而上,一圈一圈缠住陈枝细腰轻而易举将人箍在身前。
那道力,大得惊人,再重一些就能碾碎不听话的少女骨头。
“我不是你的新娘!我是人类,你该去找你的同类啊!”
她要崩溃了。
内心防线早已摇摇欲坠。
稚嫩手掌随意后撑,触到坚硬的墨绿色大块鳞片,在光下美到令人晃神。
“上一世的约定,你都不记得了。”猩红信子不断探出,竖瞳里浓烈的情感满溢,它既痛苦又平静。
高高在上的远古邪神,在愚昧年代遇到第一个祭品,也是冗长生命中唯一的爱人。
她跪在祭坛边,奉献自己。
说爱它,侍奉它,要生生世世做夫妻。
……
少女被一番言论弄得金豆豆更加成串掉,竭力想要摆脱桎梏,却被蛇尾绞得愈来愈紧。
陈枝心生无力,哭喊:“什么上一世?我上个月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呜呜呜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