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冰凉的井水泼了宋元春全身,待宋元春被惊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擦去脸上的水渍刚要破口大骂,可眼神看到了永安侯,立马就从心了。
“父、父亲……”
他是醉了,不是死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当然都清楚。
宋元春是心虚的,尤其是看着这个阵仗。
难不成他又去赌的事被发现了?可是他今日也没输钱啊,怎么会被发现呢?
永安侯冷冷的盯住宋元春,是越看这个儿子越觉得心寒,冷漠道:“倘若是冬日,这一盆水下去,冻不死你!你只能庆幸,现在是夏日,这盆水倒给你解暑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你一文钱!”
“戒不了赌是吧?”
永安侯的眸子充了血,仿佛在看一堆烂肉,“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家法家规是什么!”
“来人呐!”
永安侯低吼,立马进来一人,这人的胡子都白了,年纪与永安侯相仿,个子倒是很高,一点没缩水。他是原来侯府的管事。永安侯一族被流放,他也跟着来了怀阳县,不过他对永安侯是忠心耿耿的。就算是流放的路上吃尽了苦头,还差点要了他的命,但只要能跟在侯爷身边,就算是死他都心甘情愿。
“侯爷。”吴宏冲永安侯行了个礼,双手递上一根长鞭,这长鞭上有不少星星点点的血迹,这血迹是已经沁入在鞭子里头的,无法清洗,所以看起来十分骇人。
宋元春光是看到吴宏就已经吓的跪下了,别说是看到这根鞭子了。
他知道,这是父亲用来惩罚侯府下人的鞭子!宋玉衍就挨过不少,他那个时候就站在宋玉衍身边嘲讽嬉笑,看着那一鞭又一鞭抽破宋玉衍的衣裳,直到打的血肉模糊。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现在也要挨这个鞭子了!
不!
不能!
他不能挨这鞭子,若是挨了这鞭子,好多日都下不来床,他又这样细皮嫩肉,受不了一点疼痛!
先前被庞大龙打的伤都还没完全痊愈啊!
看着永安侯接过鞭子,宋元春马上爬到了刘氏跟前,是对刘氏又哭又喊的,“母亲、你救救我!你救救儿子!儿子真的承受不了父亲的一鞭子啊,你知道的,儿子本身就体虚,若是真被打了,儿子半条命就没了……”
刘氏看着宋元春哭成这样,心中疼惜,她看向永安侯,劝解起来,“侯爷,元春他已经知道错了,您刚才罚也罚过了。这次就算了吧。元春他好歹是我们的嫡子,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要让我怎么活?”
永安侯冷哼一声,今天就是谁来劝他都不会放过宋元春的!
“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好儿子!做什么都无用,只知道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哪里有一个嫡子的样子?他在玉衍跟前,连人家的半根手指头都不如!今天,我就要让他知道知道后果!”话落,永安侯一鞭子抽在宋元春身上,连刘氏都没放过,刘氏也重重挨了一下,那是疼的倒吸凉气。
尤其是鞭子抽在皮肉里的时候,那才是最疼的!
刘氏下意识的就松开了宋元春,因为她的胳膊太疼了,若是再护着宋元春,指不定她要挨多少呢。
刘氏是清楚永安侯性子的,一旦永安侯发了怒,谁都拦不住。若是谁去拦,也会一并跟着遭殃。她方才不就是遭殃了么?
又是一鞭子抽下来,宋元春想躲,但未能躲得极,那一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脖子上,疼的宋元春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来。很快,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饶是如此,永安侯都没有停手。
他今天非要让这个逆子长个记性不成!
宋元春的眼泪都快流干了,“父亲!”
“父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次会改的,我不会再赌了!我今天还赢了呢,我没输钱!父亲您就饶了我吧……”
宋元春还在苦苦哀求,可落在身上的鞭子似雨点般,是一点都没停下来。
站在一旁的吴宏沉沉叹息,宋元春也是他从小就看着长大的。谁能想到小时候那么乖巧伶俐的大公子,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呢?
他觉得可惜。
可他是袖手旁观的。
他不会去替宋元春求情,这是他理应承受的。
如今的侯府都成什么样子了?他作为侯府的嫡子没有作为就算了,还这样自私,只为了自己一时痛快。
等到永安侯打累了,才将鞭子扔给了吴宏,那上面全是宋元春的血,都还没干透呢。吴宏捏在手里头,感觉黏乎乎的。
“看看你弟弟!不管是在哪里,都能出人头地,人家现在是衙门的捕头!可是你呢?你一事无成!你简直丢尽我们宋家的脸!等你妹妹为我们侯府洗清了冤屈,我想,这侯府的继承人也该重新考虑考虑了!”
丢下这句话,永安侯就带着吴宏离开了。
“什、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宋元春如同被雷击,没过一会,他就昏死过去,随后发起了高烧来。
可是急坏了刘氏,忙叫跟前的嬷嬷去叫了大夫来瞧,哭的一抽一抽的。
回到书房,永安侯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没喝,又生气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他看着吴宏问:“查到什么证据了没有?是否有证据证明是晏王陷害了我?”
吴宏恭声回答:“回侯爷您的话,我们留在京中的人都被杀的差不多了,目前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所以证据都指向的是晏王。”
“这个混蛋!害的我成了这般模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永安侯的眸子变的嗜血,他本身就是上过战场的人,杀的人多了去了。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对有些事不与争辩,也变的小心谨慎了,但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负!
吴宏躬了躬身,“侯爷,咱们一定会回去的。让那些参与此事的人都付出代价!”
永安侯起身,踩在茶杯上,看着窗外怀阳县的月亮,眸色更冷,“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