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和武松并没有去赴宴,而是将将妖虎内丹递给衙役道:“这便是妖虎内丹,你们拿去给何县令看看。顺便问一句,他答应的话还做不做数?我要的报酬就是这颗内丹。”
衙役和卫辉两人离去。
柴进对武松道:“二郎先回去,和大哥收拾回梁山的一应事物,我去见一见程小姐!”
“是,哥哥。”武松挑着虎皮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道:“哥哥若是真心喜欢,将程小姐带回梁山也不是不行。”
武松的这句话打了柴进一个猝不及防,想驳斥之时,武松的身影已远去。
“我是喜欢上她了吗?怕不是典型的见色起意。”想到此处,程婉儿绝美的容颜又在柴进脑海中浮现。
泥丸宫中的金色龟甲翻了个身,飘出一行金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虽然不贴切,但也适用。”
“龟爷你就不要瞎凑什么热闹了。”
柴进满怀心事地走进悦来客栈。
“呦,这不是打虎英雄吗?县令大人不是邀您去狮子楼了吗?”店小二一眼就认出了柴进。
“哦!没去,没什么意思!”柴进抬起头看向小二道:“程小姐住在哪个房间?”
拐角处的程婉儿闻言不由地想道:“见县令没意思,见我就有意思。是这个意思吗?”
小二道:“小的这就去请程小姐出来。”
拐角处的程婉儿拍了拍身后的晴儿,佯装正好出来的样子转过拐角,露出惊讶的表情,轻掩秀口道:“柯公子可是来找小女子的?”
“程小姐这话说得,我若不是来找你的,还能是打尖住店的不成。”柴进指了指外面道:“出去走走?”
“嗯。”程婉儿答应的很快,并对晴儿说道:“你留在客栈。”然后随柴进走了出去。
两人走在路上,不是在看行人的脚后跟就是在看自己的脚尖,直到走出了城门外,柴进还是一言未发。
程婉儿咬了咬嘴唇,心道:“来找本小姐,又不说话,非要等本小姐先开口吗?”
“你来……”
“我找……”
“你先说。”
“你先说。”
同时开口说话,让柴进和程婉儿相视一眼,遮不住脸上的笑意,尴尬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柴进道:“我找你,是来向你告别的,我们今天就要回郓城。”
程婉儿脸上的笑容消失,螓首微低道:“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此行就是为了接武大哥过去,如今已无他事,自然到了回去的时候。”
“可是水泊梁山群英战蛟龙的故事,你还没有讲完?”
“其实那不过是我编的一个故事,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我都可以告诉你。”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小女子早该想到了。”程婉儿还是没有抬头,“公子既然要离开了,小女子也不便送行,便在此祝公子:一生顺遂,无忧无惧。”
不知为何柴进看着这个样子的程婉儿隐隐有些心痛,但他还是停下脚步道:“我也祝程小姐:往后余生,平安喜乐。”
程婉儿也停下了脚步,沉默半晌,方说道:“回去吧,想来公子那边也是时候要启程了。”
再无言语,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往城内走去。
走到城门口,走在前方的程婉儿突然回头,眼睛微红地看着柴进道:“公子可以告诉小女子你的真实姓名吗?”
柴进一愣,看着程婉儿秋水凝眸的眼睛,突然失去了欺骗她的勇气,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叫柯引的?”
程婉儿眼中似乎亮了一点,低声道:“公子第一次告诉小女子你的名字的时候,你太出神了,应该是想到了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
“原来是这样,程小姐当真冰雪聪明。”柴进没想到第一次化名,就这么被轻易识破了。
“公子还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吗?”程婉儿咬了咬嘴唇道。
柴进认真道:“沧州柴进,柴昭义见过程婉儿小姐。”
程婉儿震惊之下伸手小手捂住了柴进的嘴巴,左右顾盼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道:“前朝后裔,人称赛孟尝的沧州柴大官人?”
“好香,清新中带着淡淡的奶香味。”柴进鼻翼间尽是这种味道。
似乎是呼吸的气流惊动了程婉儿,她羞红了脸颊,抽回小手。
柴进这才说道:“现在还会有谁冒充这个名字吗?”
程婉儿将柴进拉到一旁无人处道:“我听父亲无意中说到过,沧州柴庄突起大火,无一人逃生。”
“呵呵……”柴进虽然笑着,但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他看向依然紧张看着四周的程婉儿,说道:“现在后悔问我真实姓名吗?”
“不后悔!”程婉儿语气很是坚定。
柴进突然贴近程婉儿脸颊低声道:“程小姐莫不是怀着其他什么心思?”
程婉儿一把大力推开柴进,脸色通红,糯糯道:“你,你靠的太近了。”
被这一推,柴进也是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他正色道:“既然程小姐知道了我的真实姓名,现在作何打算?”
程婉儿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有消退,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就算你告诉其他人我也无所谓,梁山的事我并没有骗你,现在我已经是落草为寇的贼人,身为梁山之主,不久之后亦会天下皆知,所以我并不在乎你告诉任何人。”
程婉儿却是有些担忧道:“你会不会很危险?”
柴进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危险算什么!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把天捅出个窟窿来,怎对得起死去的那个我。”
看着柴进此时有些落寞的神情,程婉儿忽然有些心疼。
她脱口而出道“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柴进大手拍了拍程婉儿的脑门道:“当然可以了!”
程婉儿愣愣地看着柴进的大手,柴进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手。
“龟爷,你搞什么?刚刚是不是你操控的我的身体?”柴进心神很严肃地问道。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龟甲兽皮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那自己和一具有思想的傀儡有什么区别?
金色龟甲似乎看出了柴进的心声:“这是心理驱使,龟爷只不过是把你内心的想法放大,然后你自己动的手。”
“艹!你玩我。”
金色龟甲一头将柴进撞了出去:“磨磨唧唧的,龟爷这是在帮你。”
柴进看着程婉儿道:“在下一时失礼,请程小姐见谅。”
程婉儿手扶脑门,没有言语。
柴进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城吧。”
“嗯。”嘤咛一声应答,若不是柴进听力好,都可能听不到。
又是一路的沉默,悦来客栈前,时迁和婢女晴儿在等着他们。
程婉儿自怀中取出一个香氛四溢的荷包塞进柴进手中,转身跑进了客栈,婢女晴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姐,等等我。”甩动小短腿追了上去。
柴进看着时迁因为憋笑而更加扭曲的怪脸道:“想笑就笑吧,憋着也怪难受的。”
“哈哈哈……”时迁就此开始放肆的大笑。
柴进嗅了一下香囊,然后很小心地放进怀中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时迁这才止住大笑道:“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走吧!”最后看了一眼悦来客栈,柴进带着时迁转身离开。
客栈中的程婉儿似是问晴儿,又似是再问自己:“何时再相见?”
紫石街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放着行李,一辆坐着武大和潘金莲。
武松摇了摇手中的皮袋道:“哥哥,何县令将妖虎的内丹送过来。应该是看在程小姐的面子上才送来的。”
“嗯,启程,回家。”
柴进和时迁驾着装行李的马车,武松和武大夫妇一辆马车,向着郓城县出发。
第二日行至阳谷县和寿张县交界处时,一名身穿锦袍,身形颀长,貌比潘安的青年手持长刀拦在了驿道上,邪狷狂魅的气息十分张扬!
马车上的潘金莲从小窗中看清那人之后,心中暗道:“咦!他怎么来了?也好,他定能探出武松究竟是不是天罡地煞的星命。”
“来者可是武松?”
武松跃下马车道:“某正是,你是何人?”
“阳谷西门庆,听闻你打死了妖虎,特来上门讨教。”西门庆长刀斜指武松冷冷道。
后边马车的柴进闻言跳下马车,感觉脑子都有些混乱了,“什么情况,西门庆主动跑出来单挑武松?”
柴进走到武松身边道:“不要留手,生擒他,我有些事想弄明白!”
马车上的潘金莲忽然想到:“如果武松是天罡地煞的星命,那他的结义兄长会不会也是呢?”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眼睛在柴进和武松身上流转。
武松上前几步对上西门庆道:“你先出手吧,我若是出手,你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西门庆气极反笑,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大怒道:“武二,不要以为你打死了妖虎,就因为阳谷县没了能人,那是因为小爷我还没出手呢。”
“哦!是吗?”武松轻笑道:“漂亮话谁都会说,真本事都是手底下见真章!”
“那就让你看看小爷的本事!”西门庆脚踩七星,动若霹雳,劲风卷起土尘,魅影般逼近武松。
“裂空拳!”
拳风呼啸,空间呜咽,似有破裂之感。
武松后发先至一拳打在西门庆手腕处道:“先天境五重天,虚有其表,丹药堆上来的修为,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西门庆手腕剧痛,兀自认识不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大喊道:“修为不如你又如何,真正的天之骄子都是能够越阶挑战的存在!”
“碎星腿!”霎时间,几十道腿影重重叠叠,一浪接着一浪踢向武松。
“总算是有点东西了。”武松感受到了一点危险,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腿法!”
玉环步向前,左右腿交替踢打,满天腿影瞬间全部被踢散,最后一腿踢在西门庆的小腿上。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西门庆抱着腿嗷嗷直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输给你一个野路子,明明那些家伙先天境七重天都打不过我。”
马车上的潘金莲暗骂道:“蠢货,蠢的无可救药!”
“那些家伙,先天境七重天。”柴进低语,这背后看来是一个不小的势力。
武松看着西门庆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一个被惯坏的蠢货罢了。”
走上前去就要拿下西门庆,谁知西门庆咆哮之后,脸色扭曲地吞下一枚丹药,腿上的伤势迅速得到了好转。
扒出自己插在地上的长刀,西门庆状若癫狂地疯狂挥刀,虽然章法还在,但是已经大失水准。
“真极无风斩!给我死啊,死,死,死!”
连柴进都能看出这刀法确实不俗,比刚才西门庆所使的拳法和腿法强出太多太多。
武松看似被逼的步步后退,实则是在等西门庆露出更大的破绽。“就是此刻!”单手向前,穿过重重刀影,抓住西门庆握刀的手,向下一折,沉声喝道:“撒手!”
西门庆手中的长刀像变戏法一样落在武松手中,转腕旋动刀柄,长刀已是横在西门庆的咽喉处:“就这!你若是去景阳冈,不过是多添一具枯骨。”
西门庆面色灰白,不敢相信一直被赞为天之骄子的他竟然输给了野路子出身的武松,不过他心中已是确定武松就是天罡地煞的星命。
“说,你背后到底是谁?究竟意欲何为?”武松微动长刀,划破了西门庆的肌肤问道。
“哼!”西门庆一言不发,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武松神情不耐,真当他不敢杀人是吧,回头看了柴进哥哥一眼,见哥哥没有什么言语,就要下死手。
一名蒙面老妪飘然落下,刻意将声音弄得嘶哑难听道:“打虎英雄,还请手下留情,切磋而已,下杀手就过了吧。”
“打了小的,来老的!一个个倒是都挺能说的。”
柴进上前直视老妪道:“一句话就想让他活命,那挑衅我们的代价也太低了,或者你们的意思是他的命就这么贱?”
被这么贬低,西门庆怒视着柴进,心中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怎么折磨柴进了。
老妪眨了眨眼道:“那你们说,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柴进拍了拍西门庆桀骜不驯的脸道:“说出你们的来历,我可以考虑放过他。”
西门庆朝着柴进吐了一口唾沫,被柴进轻松躲过。
老妪想了半天,看了看西门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无可奉告,但是你们若敢伤了西门公子,等待你们的只能是无尽的报复!”
柴进冷哼一声道:“真是给你脸了!”然后他退身到武松身后道:“二郎,杀了他,将老妖婆擒下!”
老妪脸色大变道:“你敢!”
武松早就等着这一句话了,手上用力,西门庆已是人首分离,丧命当场,脸上还挂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啊!”马车上的潘金莲亦是吓得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