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杀的好!”高台上,李信看到这一幕,疯狂大笑起来。
他眸目森然,此刻强笑,面容更显狰狞。
大雨遮挡视线模糊,但激烈无比的喊杀声,却显示着战事惨烈与焦灼。
那声声惨叫嘶吼如优美的乐章,听在耳中舒心悦己。
此前还怕臧霸他们一触即溃,所以提心吊胆,现在两军纠缠不清僵持不下,局势已明。
虽然汉军骑兵精锐,仗着速度优势将黄巾侧翼军阵凿的的混乱不堪,指挥系统更是大乱。
然而想象中的溃败并没有发生,反而因为种种原因硬生生挺了下来,与骑兵混战在一起。
战场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死亡,倒地尸体残肢随处可见,彭脱四万垫后军队已经被打散。
此时围绕在其身边的的不足百人,而场中宗勋所部,则直接融化,八千人没了踪影。
但彭脱却没有气馁,环顾整个战场,心中高悬的心逐渐放了下来:“此战,胜矣!”
“胜矣!黄天胜矣!”
如此惨烈的厮杀,若是往日黄巾军,恐怕早已不堪重负溃败而逃了。
然,战事僵持,场面越是焦灼,黄巾的胜算便越大。
血流到最后,谁都逃不了,但黄巾的基数在那里,后方还有三万多名枕戈以待的督战悍卒。
“汉军,已经没有机会了!”彭脱感慨,他们与汉军纠缠日久,百般求战而不可得,还被皇甫嵩牵着鼻子走。
现在,军中将领期待已久的决战,开启了。
战事比想象中的惨烈,汉军的战力,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悍,士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精锐。
但在这血肉磨盘中,双方只能流尽鲜血,直至战局结束。
“哈哈!”战事越焦灼,李信愈发开心:“战吧,你们杀得开心就好!”
如此大雨倾盆,加上狂风怒号,以时代道路环境,泥泞不堪的地面,想走可以,但要看看彼此的敌人答不答应。
要知道战场上,可是货真价实的水泥地,无论是官兵也好黄巾也罢,即使想撤退也走不掉,最终只能是你死我亡或者一方投降。
这场雨最大作用不是谁优谁劣,而是一视同仁把两支军队限制在泥沼中混战消耗,黄巾也好汉军也罢,命运同视。
李信之所以敢引兵决战,就是看中了波才麾下这些人才悍将,有这些人带军,再加上天时地利,即使他自己实力不足,但自有人教汉军做人。
汉军先前杀俘,则更加坚定了黄巾死战的决心,这就是机会...
大雨茫茫,雷霆裂空,于苍穹上怒嚎。
茫茫雨水低落,一伙百人的队伍慢慢摸到贼军后阵,缓缓向着贼首处移动。
“杀!”陡然间,瓢泼的雨幕中,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杀贼!”
“夏侯惇在此,休走了李贼....”
枪尖刺破雨幕,数百名不知从何而来的骑兵,转瞬便突破了后方警戒,风驰电掣向望楼方向冲了过来!
为首一将身长九尺有余,全身身着黑色玄甲,长枪如电挥舞间带走数十条鲜活的生命。
更远处,隐约可见数名身材高大的将领,手持长兵,浴血狂飙,同时从各个方向,围杀而来。
“什么人!”李信猛然惊醒:“斥候是干什么吃的,让敌人摸了上来!”
“所有人,拦住他们。”
“保护大帅!”
三千名留守士兵挺着长矛蜂拥而上,大飞瞬间抽刀,身先士卒策马前冲,奋力阻拦为大哥争取时间。
然敌将武艺高强加之上好玄甲护身,即使有旱卒拼死阻拦,士兵们手中的长矛捅在黝黑色甲胄上只是想起叮叮金属声,反而更激起了对方的血性。
呼吸之间,猛将兄仗着人高马快撕裂军阵,杀出一条血路快速逼近。
“草!”李信怒喝一声,从高塔上一跃而出,火速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然来将同样不弱,人马合一速度之快,冲破重重阻拦宛若暴雨中的闪电,转瞬即至!
危机关头,李信心中发狠,顺手抽出腰间战刀,对着马股狠狠刺下。
“嘶律律!”鲜血狂飙马嘶鸣,胯下战马吃痛,猛然间迎面撞了上去!
“死!”夏侯惇已然杀到近前,他面色冷峻,长枪如龙闪着冷冽寒光,要将敌酋斩于马下。
“杀!”李信怒喝,无视突刺而来的铁枪,眼中只有手中刃,刀锋如寒如影,及着高速行驶的战马一往无前!
“嗯!”面对如此疯狂贼将,夏侯惇面色微沉。
虽然自己可以先一步将其捅穿,但紧随而来的刀锋,也会将自己斩成两截!
那嵌着宝石,闪着寒光的刀芒,看着就让人心惊,如此凌厉的刀锋,可不是黄巾喽啰手中杂枪蜡头。
“呼!”夏侯惇手腕微转,抖了个枪花,变刺为扫!
“铿锵!”刀枪碰撞,火花四溅,李信双臂微沉,只感一股不可抗拒之力汹涌而来,虎口崩裂,战刀瞬间脱手而飞。
仓促拔出的短刀,终究不敌人马合一的长枪,被对方占了先机。
“蓬!”于此同时,夏侯惇手中枪杆顺势横抽,枪尾部狠狠抽在敌人背脊上。
两骑交错临阵变招、斩兵、伤敌、瞬间而过,于电光火石间完成。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一流武将的实力,一招一式杀人宛若挂画。
“噗哧!”李信一口逆血喷出,强忍背部上火辣辣痛感,丝毫不敢停留。
反而借着空当狠夹马腹,头也不回向着督战队方向狼狈奔逃。
因为敌将不止一个,被对方缠住,下场只会更惨。
“贼将休走!”希率律,夏侯惇及时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追击!
此贼狡猾如狐凶狠若狼,不杀之必为大患,一个照面,夏侯惇就大致分析出敌人阴险性格。
“休伤吾大哥!”于此同时大飞也带人折身复返,看到调转马头敌将,想也不想抬手就是箭。
“咻!”箭矢如电,刺破点点雨滴,自雨幕中悠然穿出。
“嘶啊,痛煞吾也,”夏侯惇正欲策马追敌,冷不防迎面流矢正中左目。
“嘶!”他捂住面门脸上青筋暴起,一支箭矢颤巍巍自缝隙中露出,稍微动弹下钻心疼痛就紧随而来。
眼目乃人之要害,更是距离大脑最近之器官,其中神经复杂无比,此时受损,即使铁打汉子也疼的冷汗直流。
然战场上你死我活,可不是讲仁义道德地方,趁你病要你命,
“放箭!”大飞大声令下,身边的士兵开始上弦放起冷箭。
只可惜此时暴雨倾盆,狂风席卷下,箭矢威力大减能中者百不足一。
即使他们手中有上好良弓,只要不是正中面门对于全身着甲的夏侯惇来说,威胁甚小。
“吼,欺人太甚。”夏侯惇仰天怒吼,心中发狠,手如闪电,猛然间将箭矢与眼球连根拔起。
“嘶!”钻脑的疼痛,使得整个脸颊都在麻木。
夏侯惇麻木的神经中,只有一个念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之。”
他杀气肆意,仰天咆哮一通后,张开血盆大口将眼球连同箭头被其一口吞了下去。
雨随风起,白茫茫片,用仅存的只独眼扫视战场,发狂独眼龙瞬间便锁定了不远处正指挥众人放箭的大飞。
“蠢贼,死来!”如此狂风暴雨竟然弯弓射箭,苍天啊,世间怎会有如此蠢货,简直愚不可及。
“杀!”怒吼如雷,夏侯惇血口喷张,啖睛再战。
“踏踏!”战马迅捷,猛然跃起向敌人冲杀去:“如此蠢货就应该早死!”
是啊,狂风暴雨弓弦被水?湿箭矢又被雨滴阻碍,射出去能有多大威力?
“杀上去!”大飞手中长刀紧握,同样不甘示弱,他也知箭矢无甚作用,遂弃了弓箭带士兵们迎了上去。
他目的本就是骚扰敌将为大哥争得逃命时间,敌人杀来正合他意。
“噗嗤嗤!”枪花如电、似蛇,杀人如探囊,面对绝世猛将的怒火,四周贼兵没有人是其一合之敌。
“休得猖狂!”大飞眼见自己属下被人如草芥般屠戮,怒从心头起,他一夹马腹提刀便砍。
刀锋冷冽,惨淡的电光下闪烁着森寒杀气,划破雨幕。
“又是这招!”面对以命搏命两败俱伤打法,很多人见了都感觉头疼。
然夏侯惇经过先前教训,此刻心中狠厉无比:“老子今日便斩了你!”
对迎面砍来的刀锋视而不见,长枪紧握一招盘龙探路,直刺要害。
“噗哧!”后发先至,布锦的撕裂声传来。
大飞只感胸口一麻,瞬间便被长枪捅了个透心凉。
于此同时他手中战刀也传出金铁交击声,夏侯惇在关键时刻身体微侧,原本劈向面门的刀锋最终却紧贴着左耳砍在了他厚重肩膀上。
“噗嗤!”臂膀裂开,高速冲刺的战马,锋利的斩刀,若是被正面劈中估计下场会更惨,他的左臂算是废了。
大飞作为李信的兄弟,在破了武县掠了长社辎重后,手中钢刀自然鸟枪换炮。
虽算不上绝世神兵,但锋利程度,比之夏侯惇的镔铁钢枪只强不弱。
但也仅仅如此了,两者的差距太大,不单是武力上,还有智慧上,都不及。
“呃啊!”大飞嘶吼一声,双手紧握着穿胸而过的长枪,眸光逐渐暗。
虽然早知道不是对手,但没想到差距会那么大,即使身穿上好皮甲也没保住自己小命!
生命流失,大飞双眼猛瞪,他竭力睁开眸子:“大...大哥....”
“大飞不...不能在保护...你了...”
透过雨幕,他看到大哥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大哥....你一直说...”
“大飞...无用太蠢...笨....”
“今天...大飞终于做...一件有用的...咳....”
他口中咳血,笑容凝固,最后无力的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