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魏其舟怒了。
他的指尖捏得咯吱作响,很生气。
多年储君,他从来没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如此兴风作浪过。
他们简直该死!
“阿鸢。”
他呢喃着这两个字,顾不得胳膊处的刀伤,他立马往之前赫其樾马车走的方向追去。
他一定要将阿鸢救回来。
那是他的太子妃。
……
这边的南织鸢刚被人抱着下了马车,她故作羞涩,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赫郎这是做什么?阿鸢自己能走。”
她挣扎着下来,实际上,她内心很享受。
被赫其樾抱着的感觉还算不错,更关键的是,他全身都暖呼呼的。
赫其樾却不管她说什么,只稳稳地将人抱入了客栈。
很快,她就被人放在了床上。
“阿鸢饿不饿?”
这会,他开始关心起她的肚子了。
看时辰,已经要午时了。
南织鸢确实饿了,所以她很诚实的点了头。
“好。”
身边没了可使唤的暗卫,赫其樾只能亲自去拿吃的。
“我去买。”
“阿鸢等着。”
他满脸温柔,半蹲在床前,他握住了少女的手。
好一会之后,他才起身往门口去。
就在南织鸢以为人要走了的时候,人突然去而复返。
“阿鸢,乖乖等我。”
不想死的话,她可最好别再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会疯的。
他近乎病态,贪婪的看着她。
南织鸢下意识点头,她起身亲了人一口,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
赫其樾满意了,他开门离去。
南织鸢等了好一会,确定人不会突然回来之后,她立马跑到了门边。
她开门看了一眼,廊下一个人都没有。
若她现在就跑,一定可以成功。
可她一个人又能躲哪里?
春桃还不知道在哪!
南织鸢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
暂时不能轻举妄动,说不定赫其樾就躲在暗处看她。
这般想着,南织鸢很快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到床上坐下。
暗处,赫其樾的眉头瞬间松开了。
他的阿鸢真乖。
看来,他错怪阿鸢了。
阿鸢真的从未骗过他!
或许,她真的有苦衷。
赫其樾想着,嘴角弯弯,他快开心死了。
真好,阿鸢果然爱他。
很快,赫其樾就去买吃的了。
他知道阿鸢喜欢吃什么,无非就是肉丝糕,黑豆粥,角粽,盐煎面这些东西。
他之前总听她念叨。
这次,他终于有机会可以给她买了。
可惜,柳镇这等小地方,有的东西并不多。
赫其樾寻了一圈,只买到了盐煎面和角粽。
他怕阿鸢太饿,只能先回去了。
南织鸢等了好久才等到人回来,她都要饿死了。
最近,她真的太不抗饿了。
不抗饿就算了,她还越来越肥了。
南织鸢再一次想到自己的小肚子,她就有些郁闷。
她最近吃的确实有点多,但为什么肉没长在该长的位置?偏偏长在了肚子上?
气愤!
“赫郎为何会在柳镇?”
吃饭途中,她不禁打探起来。
赫其樾并不想说话,可没办法,阿鸢问他。
提起这件事,他的心里就沉重。
他以为阿鸢死了,带着她的牌位打算将她供奉在千山寺。
没想到的是,这一趟有了意外收获。
阿鸢没死,他见到她了。
她长得很漂亮。
南织鸢听完了人的答案,沉默了一瞬,早知道不问了。
“赫郎的眼睛怎么好了?”
南织鸢觉得可惜。
要是他的眼睛一辈子都好不了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个局面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他远些?
赫其樾以为人在关心他,他哪里想得到,南织鸢恨不得他瞎一辈子。
“找到解药就恢复了。”
他以为自己会眼盲一辈子呢!
“夫君吃。”
南织鸢面上开心的点头,心里苦涩得要命。
他的运气真好,这都能找到解药。
赫其樾吃着碗中的东西,嘴角弯弯。
果然,有阿鸢在的时候,饭菜都好吃了不少。
饭后,就在南织鸢犯困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春桃的声音。
“小姐。”
她跑了进来,忙将南织鸢上下都扫了一遍。
还好还好,小姐没事。
南织鸢看见春桃完好无损,也瞬间放心了。
主仆二人都忽略了在一旁的赫其樾,后者一脸平静地坐在桌子边。
许久之后,春桃才给人见礼:“见过姑爷。”
这一声姑爷,直接将赫其樾心中的烦躁给抚平了。
嗯?
姑爷?
这倒是个好称呼。
是了,她们魏朝,就爱称呼女婿为姑爷。
赫其樾又看了南织鸢一眼,眼中炙热无比。
他是姑爷!
南织鸢:“……”。
春桃没敢多留,她很快就退出去了。
“赫郎,阿鸢困了。”
“想睡觉,赫郎可以陪阿鸢吗?”
她故意撒娇要人陪,营造出一种没了他不行的错觉。
这当然是南织鸢的计策。
多哄几次,等男人放松警惕,她就要跑了。
和赫其樾待一起,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她也不喜欢去晋地。
那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
除此之外,那里的吃食她也不喜欢。
赫其樾被哄得飘飘然,他瞬间点头:“好。”
他也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也突然间觉得有些困了。
“阿鸢乖。”
他拥着她,一起躺上床。
也不知道是客栈的床太小还是男人太过壮硕,两个人躺着有些挤。
南织鸢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
很快,赫其樾直接出手了。
一个天旋地转,她突然换了一个位置。
她竟然整个人趴在了男人的身上睡!!!
“阿鸢,睡吧。”
这样,她怎么睡得着?
他的胸膛好硬,一点都不软。
而且,这样趴着太累了。
若不趴着,他们那样躺又太暧昧敏感了。
这样怎么睡得着?
南织鸢简直要疯了。
赫其樾皱眉,他倒也不觉得少女麻烦。
最后他给她让了位置,他将自己的身体蜷缩着,而后将床上大部分的位置让给了她。
就这样,他拥着她闭眼睡了。
最近南织鸢真的太容易犯困了。
上一刻她还在和人说话,下一刻就能睡着。
赫其樾听着人平稳的呼吸声,嘴角弯了弯。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阿鸢!
真好,他将她寻回来了。
男人垂头,不禁又吻了吻少女,一直到她嘤咛了几声后才放开了她。
……
南织鸢这次又做了一个噩梦。
不过,这个噩梦和赫其樾没什么关系,她并没有梦见他。
她竟然梦见了一条蟒蛇。
吓死她了。
梦里,那条蟒蛇通体青色,张着大大的嘴巴,舌尖吞吐着,它不断的靠近她,仿佛要吃了她。
南织鸢只能后退,她的眼睛满是惊恐。
完了,难道这次她要死了吗?
少女都要哭了,可让她意外的是,蛇并没有吃她,蛇看了她好几眼之后就离开了。
“……”。
所以,逗她呢?
南织鸢被这个梦无语醒了。
醒来的时候,她的恐惧早就消失了。
她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了赫其樾。
“做噩梦了?”
男人摸着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关心。
他怎么知道她做噩梦了?
“嗯。”
“我梦见了一条蛇。”
那条蛇长得太丑了,又恐怖又大。
“别怕。”
他安抚着她,即使有蛇,他也会替她打跑的。
“夫君。”
南织鸢又抱着人撒娇。
这桥段,她可太熟悉了。
赫其樾完全心软,任由她撒娇。
好一会之后,她借口上官房离开了。
春桃陪在她身边,她偷偷询问了她有关于阿其的事情。
“他没事吧?”
知道阿其没被赫其樾的人捉了,她瞬间放心。
阿其可不能被抓,万一阿其是魏太子,那……
“小姐,他没事。”
春桃被抓走的时候匆匆看过一眼,发现人挺好的。
至少没昏迷?
“那就好。”
南织鸢拍了拍小胸脯。
春桃欲言又止:“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们仿佛浮萍,漂浮无所依。
“别怕。”
“再等等。”
等她找到机会,她们就离开这。
赫其樾回他的晋地,她过她的闲散日子。
“小姐确定不和赫公子回去吗?”
春桃心想,这次还能走吗?
赫公子一定很警惕。
“嗯。”
赫其樾是晋太子,她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当晋朝的太子妃?
何况,男子的爱,能持续多长时间?
她才不赌。
万一后来赫其樾不喜欢她这个魏女了,看着她就烦?然后将她送给晋军泄愤怎么办?
魏晋的仇,百年间都没有解开过。
她可不想以后沦为军妓。
春桃听完,也着急了。
那这次难度上升了,小姐该怎么骗过赫公子呢?
南织鸢暂时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晚上,她开始问起人的行程。
“赫郎还要回晋地吗?”
他终究还是得回去做他的晋太子的,不是吗?
让她没料到的是,男人会这样说:“阿鸢不喜欢番邦?”
“那我就不回去。”
反正,他没有家。
阿鸢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们有一个小家。
少女错愕,久久不语。
后来她想,赫其樾比她还会撒谎,真厉害。
她是不信的。
傻子才会信。
“阿鸢若不想去番邦,赫郎就不回去?”
“当真?”
不知为何,南织鸢又问出了声。
他当真愿意为了她,不回晋地?
“嗯。”
赫其樾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只要阿鸢想要,他可以一辈子都不回去。
很多人都想要他死,只有阿鸢救活了他。
他喜欢阿鸢,他要听阿鸢的话。
南织鸢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垂眸,仿佛在思考什么。
若赫其樾真的不回晋地,她和他只过普通的小日子,这样的话,好像还不错?
可事实是,真的能这样吗?
先不说赫其樾日后是否会变心?
再说,就算赫其樾真的愿意不回晋地,晋朝那些人能放过他吗?
赫其樾能当上太子,说明他的能力不错。
他就算主动放弃了太子这层身份,他的兄弟叔伯也是不信的。
皇位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和他们争。
何况,将自己的一辈子绑在一个男人身上,这种事情,做过一次就足够了,做第二次,可就是蠢了。
南织鸢窝在男人的怀中,满眼冷漠。
情爱算什么?
情爱只会让人徒增烦恼,只会让人青丝变白,她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这种东西,她不想要。
何况,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魏太子。
就算必须要嫁给一个人,那人也只能是魏太子。
毕竟她是魏人,更熟悉魏地,也只吃得惯魏食。
赫其樾还不知道自己又要被人抛弃一次,此刻他正弯唇笑着。
阿鸢只窝在他怀中,他都开心。
“阿鸢,我们成亲吧?”
她不想和他回晋地,那就不回去了。
他可以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和她厮守终生。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他要和她拜堂成亲。
他知道魏朝有这么一个习俗,男女结为夫妻之前,必须先拜堂,这样,便是向天地许下携手终生的诺言。
晋人没有这样的习俗,他想和阿鸢完成这样的一个仪式。
南织鸢听说要成亲,心都颤了颤。
嗯?怎么好端端的提起成亲了?
她可不想和他成亲!
南织鸢思考着怎么转移话题,可一抬眸,她就看见男人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他正盯着她看,眼中满是欣喜。
他先一步开口:“阿鸢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成婚礼?”
他都可以满足她。
他不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毕竟,她不愿意也得嫁。
是她先缠上他的,也是她先吻他的,他要她嫁,就得嫁。
他此生就认定她一人了。
“阿鸢?”见人迟迟没开口,赫其樾出声提醒。
难道,阿鸢不想嫁给他?
她还想着离开他?
不……不可能。
赫其樾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阿鸢那么爱他,怎么可能再离开他一次?
南织鸢见人催促,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呀。”
成婚就成婚,只不过,这婚礼能不能成,就不一定了。
少女心中突然间有了主意,她笑了。
或许,成婚当日,就是她离开之时。
这次,她一定不会让赫其樾寻到她。
……
作者话:有读者说我的封面不好看, 我换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