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摊主的奉承讨好,可谢行舟的脸色蓦地阴沉了下来,目光骇人的盯着摊主。
刚准备喝茶的江淮川瞬间绷不住,眼瞧着一口茶就要喷到桌子上,又顾及自己对面是自己妹妹,左手边又是那个嘴上不饶人的胖丫头,权衡之下,一口茶喷到了右边。
茶水如喷泉般,从江淮川的口中喷出,形成一片细密的水雾。水雾四溅,直直地飞向了坐在一旁的谢行舟。
毫无防备之下,他的衣袖瞬间被打湿,甚至有几滴溅在了他白皙冷峻的脸上。
谢行舟的脸色变得铁青,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谢行舟,几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定住了身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摊主眼见形势不对,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最后一碗馄饨,匆匆忙忙地朝着自己的摊子飞奔而去。
一边跑还一边暗自嘀咕:“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性子一个比一个怪异,下次可不能轻易地跟他们搭话了!”
坏了坏了……
江月眠心中打鼓,上一世宫女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衫,都被他打了二十个板子赶出了紫宸殿,足以见得谢行舟这厮洁癖极其严重。
【作者必须要跳出来替谢行舟解释一句:那是因为那个宫女要勾引谢行舟,我的亲闺女呦,你可长点心吧!】
二哥呀二哥,你惹谁不好,这可是未来的皇帝,你这口茶水喷到我脸上也行啊……
顺和在一旁也急得跳脚,主子他洁癖严重,平日衣食吃穿只由自己贴身准备,从不肯让旁人经手。
那可是口水!是口水!江二公子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喷到主子衣服上了?
忽的视线和江月眠对上,顺和急忙示意着江月眠,看着江淮川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用手指了指主子,眼神示意着江月眠赶紧哄哄。
江月眠满脸无奈地瞅了一眼尚不自知的二哥,缓缓地合上双眼,心底默默念叨着一切皆是为了二哥。
再次睁眼,微微的嘟起嘴唇,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扑闪扑闪地眨动着,面上是一副十分可爱懵懂的表情。
轻轻仰起头来,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扯了扯谢行舟的衣袖,娇声道:“表哥,快趁热吃,凉了便不好吃了。”
周围的气温似乎因为江月眠口中的这一声“表哥”而悄然上升,谢行舟再次将目光投向江月眠时,他原本冷冽的眸子流露出了两分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心情格外愉悦。
用勺子舀起一颗馄饨送至嘴边,轻轻吹了吹,动作优雅地放入口中。
警报解除,江月眠和郁清欢也开始吃着馄饨,这馄饨卖相不错,味道更好,皮薄馅嫩,两个小姑娘吃的面颊鼓鼓。
“有那么好吃吗?”看着食欲大开的郁清欢,江淮川在一旁咽了咽口水,嘴上却不肯认输。
郁清欢又哪里再愿意同他斗嘴,这馄饨定是要趁热吃才最好,报复式的将热气朝着江淮川的方向吹了吹,一脸满足的吃着馄饨,目光却又盯上了远处正在吆喝叫卖着的条头糕,颇有几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架势。
谢行舟见状,用筷子轻轻敲了敲桌面,拉回了郁清欢的视线,语气低沉的开口:“少吃些,若是吃的太胖,日后可就真像你娘说的嫁不出去了。”
“就是。”江淮川在一旁应和着。
十一岁的少年口不对心,虽说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瞧着正在吃东西笑的开怀的郁清欢,江淮川只觉得她十分可爱。
嗯,这臭丫头除了嘴上不饶人以外,吃东西的时候还挺招人喜欢的。
“小舅舅!”郁清欢嘟起嘴来,瞬间觉着原本香喷喷的馄饨索然无味。
瞪了一眼说风凉话的江淮川,方才额头因为吃着馄饨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语气中带着说不出来的委屈,带着水雾的眼神盯着江月眠:“娇娇。”
这可是自己未来二嫂,自己当然要护着。
二哥啊二哥,你再这么说下去,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拿出自己腰间带着的手帕,替郁清欢擦了擦额间的汗,如同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开口道:“郁姐姐才不胖,正在长身体自然要多吃些。”
江月眠的话让郁清欢很是受用,她得意地看向江淮川,好似在说:“听到了没?”
江淮川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心中却在诽腹,这小丫头,还真好哄。
江月眠看着他们二人互动,笑得一脸姨母笑,唉,二哥和郁姐姐,可不正是话本子里常说的欢喜冤家。
不过,当江月眠的目光落在身旁那略显丰满的郁清欢身上时,她的脑海之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大胤女子皆追求弱柳扶风之美,自己也不例外,上一世,自己为了追求身材纤细,可没少下心思。
若是自己和郁清欢一样,身材略微丰满些,谢行舟是不是就不喜欢自己了?
嗯,一定是的,谢行舟上一世能看上自己,说不定就是看上自己那盈盈一握的腰身。
方才谢行舟也同郁姐姐说了,女子太胖是嫁不出去的,那想必他定是不喜欢丰腴的女子。
重活一世,胖瘦不要紧,只要不做皇后,保住小命才最要紧的。
谢行舟就静静地坐在自己身旁吃着馄饨,少年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端庄与优雅,身着常服,周身贵气难掩,一双凤眸睥睨众生,不得不说,谢行舟真的长了一副好皮囊。
其实,上一世的谢行舟虽说性情冷了些,对自己倒还不错。
若是谢行舟不做皇帝,若他只是个寻常勋贵家的子弟,也许,自己也许是愿意嫁给他的吧。
谢行舟就在一旁注视着他的小姑娘,看着她时而忧愁,时而偷笑的模样,方才又忽然间似是想通了什么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小姑娘似乎食欲不错,今日的她似乎也没有那么抗拒自己,方才她叫了自己的名字,又主动的牵起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