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谌景疏忙完后,乐珠坐在后院看着一串串挂着的红色的腊肉发呆,好像也快过年了,乐家不欢迎她,卫家也不欢迎她,今年收不到压岁钱了耶。
“让让。”
“喔。”
挪开板凳,谌景疏身后的坛子,里面都是腌过的肉,这么大的量,度过大雪天足够了。
拿出一串出来,谌景疏开始放在山泉水那里清洗,乐珠这才意识到该吃晚饭了,条件反射的就站起来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要我会。”
男人头也不抬,“不需要你做。”
“我不能吃白食……”
“……行,去烧火。”
乐珠立马跑去厨房里,她记得看王氏怎么烧过灶台,拿出火折子,点燃稻草……
“咳咳咳咳,点,点燃了!”
她看着冒出的火,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以往在相府中,只能待在闺房里弹琴写字画画刺绣,就再也未做过其他事,如今倒是学到了许多,心中的一些阴霾也驱散不少。
不久,谌景疏端着肉走进来,看了眼她,头疼的转过去切着菜,乐珠一摸脸上,是刚刚少活蹭的黑灰……
连忙跑出去洗干净了脸,冻的小脸通红。
不久,一股香味边从厨房内传出,饿了许久的乐珠吸吸鼻子,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又等了不多时,谌景疏端着几个菜到了主房内。
“苏妈妈,还有你?吃饭。”
“乐珠,我叫乐珠。”
“嗯。”
白白胖胖的大馒头,一碗肥瘦相间的蒜苔炒腊肉还有一碟清炒白萝卜,都是些耐存放的食物。
“你还等着干什么,坐下。”
“多谢……”
苏妈妈笑着看了眼谌景疏,夹了一筷子肉到乐珠碗里,道:“是老太婆我糊涂了,把你捆上了山,待大雪化去,便让丞蕴送你回去。”
“多谢……”丞蕴,应该是这个大高个的字吧,看着这大高个应该二十四五的年纪了,可真大。
“乐珠是吧,今年几岁了?”
“十五,七月刚及笄。”
咬了口白馒头,热乎乎的,乐珠说话的声音都不禁雀跃起来。
“啊……十五好啊,我们家丞蕴已经二十有七了,到现在都……”
“苏妈妈。”
谌景疏放下筷子,眼眸中都带了丝无奈,乐珠假装耳背,吃着菜下馒头,第一次觉得这些饭菜如此美味,这一顿她吃了整整两个大馒头和不少菜,吃完后撑的肚子都大了不少,刚想端着去洗碗,就被谌景疏一个眼神吓退了。
“什么嘛……怎么还有抢着洗碗的。”
“丞蕴就是这个脾气,万事都喜欢自己动手,别见怪了。”
苏妈妈端着杯热茶吹了吹,看了眼乐珠身上薄薄的衣物,到自己房内翻找着什么东西。
“明日之后就冷的紧了,这两件都是我做的新服,拿去穿吧,别嫌弃老人家针脚乱就行。”
“我不能要,婆婆。”
乐珠连忙摆手,苏妈妈却一把将上袄套在她身上,笑道:“本就是给年轻女郎穿的,我老婆子才不穿。”
乐珠也不再好推辞,偷偷扭头擦了下眼泪,倒是被洗完碗的谌景疏看见了,连忙又转过去。
“苏妈妈,这可是苏绣,您手可真巧,我跟着绣娘学了五年才学了个皮毛……”摸着细密的针脚,乐珠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以前的事就算了,不要再提起了,苏妈妈也没有在意,见她对这些感兴趣,慈祥的笑道:“若是喜爱这些,我老婆子也没什么事,不嫌弃的话,这一门手艺也就教给你罢。
‘’谢谢苏妈妈!”乐珠差点朝她福身感谢,一想起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忙收回了手。
到了夜晚,谌景疏指了指后院的一个角落,是一个小木屋,又拿出一双新的木屐给她。
“沐浴的屋子,这些日子先住下,苏妈妈榻小,我打地铺。”
乐珠吸吸鼻子,小声说了下谢谢,就跑去净房洗澡了,苏妈妈准备的衣服倒是齐全,洗完后连忙穿上过大的木屐跑到了房间里,滚到床上,不一会儿,谌景疏又在房间中央挂上了一块布,正好分开二人。
“谢谢你……”
“不必,是我们欠你的。”
叹口气,劳累了一天,终于躺了下来,床上有着淡淡熏香的味道,她感觉谌景疏一点都不像个普普通通的猎户,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家中的物件都可以看出来他是个极为爱干净的人,苏妈妈也是,怎么会有山里的老婆婆会皇城绣娘才会的绣法。
一定是和她一样,落魄凤凰不如鸡……
想着想着,又有一点小感伤,因为天气冷,她总爱咳嗽,这已经是从小带到大的病了,又怕吵到谌景疏,只好忍着轻轻咳。
“像个病秧子,明日起床开始练拳。”
捂住嘴的乐珠:?
“对不起吵到你了,一会儿就好了,你忍一下好不?”
“随你,再话多我可以把你丢出去。”
乐珠连忙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生怕这人说到做到。
渐渐的,乐珠沉沉的睡了去,谌景疏单手枕着头拿着书看着,窗外一阵雪花飘过,寒冬真的到了。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山上的雪依旧没有要融化的迹象,乐珠今天又没事打着树上的柿子,打下来放在院中的火炉边上烤,热乎了递给苏妈妈。
“好甜。”
尝到甜头的乐珠拿着一个就要去给谌景疏,这一个月来乐珠过的都优哉游哉的,捉摸不透谌景疏的脾气,只觉得他冷淡不爱说话,做事情利索。
“谌兄,吃柿子不。”
“不吃,好好说话。”
没有礼教的束缚,乐珠也越发大胆起来了,性格脾气越发往小时候靠拢了,嘴巴叽叽喳喳,被吵的谌景疏看她一眼又吓的跑开。
“好吧。”
咬了口柿子,伸伸懒腰,晃晃悠悠的去找苏妈妈唠嗑去了。
再过几日,雪化之后,便是除夕夜了,她突然不知道要是她突然回去,王氏会不会吓一跳又把她撵回来,叹口气坐在小板凳上静静的感伤。
悠悠闲闲的又是一天过去,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她就要去恭房如厕,还没走出房门,就发现布旁的谌景疏不见了,又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声音,她慢慢靠近听……
“养了这么久,该杀了。”
“等她睡着吧,白天杀太吵了,老婆子我耳朵痛。”
“嗯,养的是白胖了,不等雪化了。”
突然,乐珠差点叫出声来,他们这对话,是要把她宰了吧!她吓的手抖在颤抖,一个月来吃吃喝喝,是把她养胖了,可谁知道是断头饭呢,听见声响,她连忙又爬回床上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她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