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轩不断派出暗哨去打探猿神的动向,一日一日逼近,大军也像滚雪团一样,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三十万逐渐变成现在的一百多万!
浩浩荡荡,直奔漠北。
猿神离开后,李家迅速联合金家等老氏族,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花都。
因为这些年的精密筹备,所以当李家起头,号召大家造反的时候,几乎是一呼百应,兵不血刃,就掌握了整个花都。
然而,花都虽然已经落入李家手里,可是猿国几乎所有的兵都被猿神带走了。
现在的花都,不过留了些守兵,毫无支援轩之力。
可是李将军和金族长,这两个挑头造反的人,却似乎对轩此时危如累卵的险境并不担心,反而已经在为准备迎轩坐上三代猿神宝座,而有条不紊地祭天告祖告天下。
此时,两位始作俑者正坐在一棵梅花树下喝酒,梅花树光秃秃的,没有一个花骨朵。
“我们这真是孤注一掷,或者说是自己在找死。”金族长哈哈大笑。
李将军看向漠北的方向,说:“忍了这么多年,一天也不想忍了。”
“轩儿那三万守军,可能抵得住二代猿神半日?”金族长神态凝重。
“我听说,灵国已经出兵了,且是倾巢而出。”李将军说。
“没想到,我们猿国自己的事,竟然还需要灵国来帮忙解决。”金族长说。
“不,灵国解决的不是我们猿国的问题,而是天下的问题。如果灵国胜了,就能还天下的太平。”李将军说。
“我们这些闲云野鹤能做什么?总不能留在这养老,等战争结束吧。”金族长说。
李将军说:“哈哈,要养老你自己去养,我可还年轻呢,还要辅佐轩儿几十年!”
金族长哈哈一笑,说:“你大可以自立为王啊,何必要拎着脑袋去当个谁也瞧不上的弄臣。”
李将军说:“我要是自立为王,我现在喝的这碗酒,就会被你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上毒药。”
金族长满脸笑意,说:“不,好歹等你出了我家门,再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强盗手里,你知道的,我们金家向来淡薄,不问朝政。”
李将军自饮一杯,突然大声说:“跟你老金做朋友,就是痛快!”
“我也痛快!好多年没有这么痛快。”金族长也自饮一杯。
李将军突然说:“你对轩儿的处境好像也不是真的担心,难道你也听说了那件事……”
金族长眼睛一亮,说:“你也知道?”
李将军说:“嘿嘿,钱能通神嘛,王宫里确实有我个把眼线。”
金族长说:“巧了,我们金家也颇有家私,在王宫里也有个把眼线。”
李将军双手举起酒杯,哈哈一笑,说:“先干一杯!提前庆祝我外甥马到成功!”
金族长说:“别忘了,轩儿可当了我十六年儿子,虽然是名义上的,终究儿子比外甥要亲!”说着也双手举起酒杯,与李将军轻轻碰了一下杯。
李将军将酒一饮而尽,说:“等我们成功,轩儿就是整个猿国的轩儿了,我也对得起我的姐姐了……”
金族长幽幽地说:“希望轩儿可以继承初代猿神的遗志,让整个猿国焕然一新……不,让整个天下都平安喜乐……”
李夫人端着一盘精致的果子出来,说:“我听你们说了半天,你们俩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李将军看到李夫人,眼神闪过一丝温柔,醉眼迷离,说:“你给我吃果子,我就告诉你。”
李夫人从盘子里拿出一块,递到李将军嘴里,说:“别卖关子。”
李将军侧卧在案几旁,慢慢嚼着那个果子,突然说:“上古神兽出现了。”
金族长放下酒杯,神情也凝重起来。
“什么?那个……传说中的上古神兽?”李夫人大惊。
金族长点头,说:“不错,我听我的细作说,就在前不久,猿神的寝宫前出现,将整个寝宫几乎夷为平地。”
李夫人说:“怪不得,前段时间传寝宫着火,却不见猿神大动干戈,惩处宫人,原来那把火是猿神自己放的,为了消灭痕迹……”
李将军说:“奇就奇在,上古神兽出现后,几乎未伤一人,似乎只是在……恐吓猿神。”
金族长说:“看来你的细作不如我的细作探听到的事情多。”
李将军一怔,说:“你还知道什么?”
金族长摸摸酒杯,说:“你有夫人给递果子吃才能说,我没有果子吃,我也没法说。”
李夫人一巴掌轻轻打到金族长头上,说:“哥哥,你也这么无趣。”
金族长笑着看李夫人,这个他从小千宠万爱的小妹妹,嫁给自己最好的兄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像她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想必这些年在李府没有受什么委屈。
李将军拿起一块最大的果子,一把塞到金族长嘴里,说:“吃吃吃,快说快说!”
金将军勉强将果子咽下,说:“我的细作还说……他似乎是看到了轩儿。”
“什么?!”李将军和李夫人同时喊出来。
“夜色比较黑,他也瞧得不是十分真切……上古神兽出现的时候,轩儿似乎就在离神兽不远的围墙上。”金族长说。
“啊……我原本以为上古神兽与猿神似乎有仇,此次猿神出兵,它必然会出现阻止,所以不必过于担心轩儿……可是如果上古神兽是因为和轩儿在一起,从而恨上猿神,那就实在太好了!!”李将军满眼放光。
“也不能肯定那就是轩儿……”
“快叫那个细作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不必了,我仔细盘问过,他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墙头上那个人的眼睛,和初代猿神几乎一模一样……”
“哎呀,好想去漠北问问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夫人双手叉腰,说:“即便是有上古神兽帮忙,你们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轩儿的安全?那毕竟是一百万大军,轩儿只有三万的守军。”
李将军说:“不出意外的话,灵国的军队应该会早到半日。”
“为什么?二代猿神不是出兵早好几日吗?”
“咱们这个二代猿神,不知道是去打仗,还是去旅游,一路上同各个国家的城主和王,吃吃喝喝,又带着那么多趋炎附势的盟军,怎么可能走得快。”
金族长说:“不过我妹妹担心的也对,我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也得去做些什么。”
李将军说:“我已经命人拟定轩儿上位后的诸多惠民良策,也就是说,只要拥护轩儿做王,那么猿国的百姓可以丰衣足食,每人都可以分到一块不小的田地,全家的生计再也不用愁啦,也不必担心再有沉重的赋税,也没完没了的征兵……”
金族长说:“那我就命人快马加鞭去各个盟国和敌国那里送信,只要支持轩成为新的猿神,我们金家的生意和猿国的生意,都不会让他们吃亏……”
“哈哈哈,再加上我们的李家!”李将军说。
李家和金家的生意几乎是很多小国赖以生存的经济命脉,他们为这些国家提供了无数的工作机会,让那些土地贫瘠的小国的平民也能温饱。
“那么,此时轩儿成为猿神就没什么阻碍了,只是你们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你们做的这些事,现在肯定都已经传到猿神的耳朵里去了……如果他带着百万大军掉过头回花都,那……”李夫人皱起了眉头。
“不用担心,咱们那个猿神刚愎自用,狂妄自大,既然已经向天下宣告要讨伐轩儿,那他一定志在必得,等把轩儿的事情解决完了,才会掉过头来对付我们。”李将军说。
金族长淡淡地补充道:“对,如果轩儿失败,我们也必死无疑。”
“金家和李家也会成为猿神的钱袋子,我们这上万年的基业也算是毁于一旦了。”李将军说。
“你们……你们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要整个金家和李家去陪你们去赌吗?”李夫人生气地说。
“媚儿,这些年我们过得好,可是除了我们呢,全天下的人都因为我们猿国没有一天好日子过,我们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欠天下人的,迟早是要还。”李将军说。
“可是……为什么不等有更稳妥的时机以后再行动呢?”
“我们等了快二十年,这已经是我们唯一一次最接近成功的时候了。”
“嗯,我们那个猿神虽然昏庸无能,可是猿国那些手里握着兵权的将军们,都是和他腥风血雨里一起厮杀出来的。虽然不见得对猿神多忠心,可他们是一条船上的,猿神倒了,他们也会倒,所以他们一定会誓死护着猿神这艘大船。”
“不错,什么计谋都比不上实力的悬殊。猿神严禁氏族私自养兵,即便是偷偷养兵,也始终无法成为规模,与猿国的精锐相提并论。”
李夫人叹了一口气,说:“灵国不过只有十几万的兵力吧,加上轩的三万守军,一共不到二十万人,要和猿神的百万大军相比……”
“不必担心,这百万大军听起来吓人,其中七十万是盟军,装门面的,等于没有。剩下的三十万大军,有五万是与李家有瓜葛的部族出来的,有五万是与金家有关的,这样就还剩下二十万,这二十万里再有长途奔袭疲累的,生病的,厌战的……”
“行了,别算了,算到最后,猿神这是跑万里去漠北送死。”李夫人白了李将军一眼。
金族长哈哈一笑,说:“妹妹,你心眼也太小了,我们已经尽人事,接下来就听天命吧。我有预感,这次上天会帮我们。”
李夫人心底有一丝希望,可还是故意板着脸,说:“行了行了,我不与你们这两个酒鬼说话,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希望她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有任何危险。”
……
“猿神!不好了!李将军他们……他们反啦!!”来人连滚带爬,向猿神汇报。
猿神怒目直视,说:“你说什么?!”
报信的小兵跪地不起,说:“李将军,联合金族长他们那些老氏族,在前日,向天下宣布,要……要迎轩为……为新的猿神!已经祭祀过上天,告知祖宗了……”
“大胆!这次出征,推三阻四,找理由不跟随孤大军一起,孤就知道这个李贼人包藏祸心,和前皇后是一样的,对孤不忠!”猿神青筋暴起。
猿神身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上前,说:“给我一万精兵,我现在速速杀回花都,把那些老顽固的头割了带回来给猿神!”
猿神迟疑地摆摆手,说:“不可,此时我们百万大军的目的是取轩的性命,与灵国决一死战,再顺势将所有不服的国家剿灭干净,真正地统一天下。此时万万不可生变。”
“只需要一万精兵,不,只需要五千精兵,我就能回花都平息叛乱!”那个将军依然坚持。
猿神上下打量了这个将军一眼,心想,不可,李将军和金族长他们造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如果让将军回花都,那他会不会趁机联合其他的将军,也造反呢?文官那些臭墨水好对付,这真刀实枪可不好应对!
“将军,不必着急,此时回花都,必然引起全军的军心不稳,还是要先顾全大局为上,等我们解决完该解决的事情,回花都,那些人都不攻自破,不必在意。”猿神冷冷地说。
将军见猿神的神色变得生硬,也不敢再提。
“来人,把报信的拖出去杀了。”猿神说。
“啊?什么?!下官,下官什么都没有做错啊?!”来使浑身抖得像筛子,不断叩头。
“扰我军心,按理说应该满门抄斩,念在行军途中,便只杀你一人罢!”猿神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士兵将报信的兵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