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坐在两人对面，喝了口水，说道：“你们这才多大点市场啊？我们不急，慢慢来。”
“你不急？”刘曼倒是笑了，在印象里，周阳是最急的那一个。
“急也没用，这一次，我就真是单纯的投资，具体的事情做不了多少……”
周阳看了眼方瑜，继续道：“其实吧，这里面一些专业的内容，我是真不懂。”
方瑜问道：“哪些方面？”
“比如网站，系统啊，我是一个都不懂。”
刘曼问道：“你既然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还敢投资？”
“技术方面不懂，就单纯觉得这行，很有潜力。”
刘曼和周阳已经很熟了，说起话来也随意很多，“潜力？我觉得乱糟糟的，小叶外送的王义军天天来跟我吹牛，说什么加入他们，能提高多少销量，但我和佳佳姐一样的看法，这事太繁琐了。”
“哪里繁琐？”
“要接电话，记单子，然后把东西打包交给外送人员……这样一来，店里面就会乱七八糟的，佳佳姐说了，她喜欢清净点好。”
周阳点点头，说道：“你说得都对，所以吧，小叶外送的模式，确实走不远。”
“那你投资的饭粒达，有什么特别之处？”
周阳只是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跟刘曼说。
说浅了吧，感觉是在敷衍她。
说深了吧，她应该听不懂。
刘曼还想表达不满，但店员有事找她，只得离开办事去了。
只剩下周、方二人相对而坐。
方瑜接着问道：“我也挺好奇的，饭粒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因为饭粒达背后的那群人，在做一件特别牛的事情。”
“有多牛？”
“想要改变世界。”
方瑜虽然已经习惯周阳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还是被这一句给逗笑了。
送外卖怎么能改变世界？
虽然现在电话已经普及了。
但是距离智能手机的互联网时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2008年，几乎人手一部电话。
在十几年后，也是这个场景。
但现在电话是用来打电话的。
在未来十几年后，电话的本质是互联网载体，是用来上网的。
这就是区别。
周阳跟方瑜简单说了上面这些话，只不过，他隐去了具体的年份，只说未来是什么样子。
方瑜还是不能理解。
虽然现在已经进入3G时代，但手中的手机，怎么看都不可能像是随便能完成电脑才有的上网功能。
“有些事情，理解起来需要时间，所以，饭粒达做的这些事才伟大，你说是吧？”
“你能具体地给我说说吗？”
“假设，你现在要点外卖，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什么？”
“打电话。”方瑜手机上还存着小叶外送的电话号码。
“所以，现在每个人的习惯都是打电话。如果，饭粒达能建立一个网站，改变所有人的习惯，让他们从打电话，变成上网订餐，这就是一大飞跃。”
“打电话订餐和网络订餐，有很大的本质区别吗？”
直到现在，方瑜还没想透这事的本质。
“是效率，最起码能提高上千倍。”
周阳拿着桌上的几个小物件，跟方瑜演示了一遍，“你打电话，我们接电话，然后再给店家联系，碰到菜品没有了，店家关门了，又得反方向进行信息传输，只有一切顺利后，才能出餐给外送人员。你以为这事完了？没有，外卖的环节，现在才走了一半。顾客拿到餐，店家要记账，平台要统计……这个生意，步骤繁琐复杂。”
“而现在，变成网络点餐，你可以试想一下，仅仅需要点下鼠标，不需要在电话号码本找联系人，不需要询问价格，商家有哪些菜能不能点，你在网页就能看到，这就减少了出错的回路时间。当你一点鼠标，订餐信息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商家的后厨，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这将是数以千倍的效率提升。”
没有同时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迈出的这一步有多么伟大。
周阳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仿佛真的回到了十多年后，那个移动互联网爆发的时代。
“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很理解，但你说的未来，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周阳笑道：“所以啊，这笔投资，很值。即便失败了，我也认了。”
最起码自己也曾推动时代进步过，这还不够牛吗？
方瑜听了周阳今晚的话，她明白，小叶外送一定是竞争不过饭粒达了。
并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
2008年3月18日。
昨天A股才大跌。
今天，继续暴跌。
并且，昨晚西海岸那边已经企稳，这边依旧发生了雪崩。
上证指数只用了几天时间，连续跌破3800点和3700点。
今天的跌幅是3.96%，中小板指数是重灾区，重挫7%，近500家个股封死跌停板。
市场里的散户都纳闷了，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抛压。
谜底，晚上揭晓。
央行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上调存准金率。存款准备金率已经达到了15.5%。
创造了历史。
这意味着，股市下跌，在流动性缺失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收紧流动性。
又回到那个根源。
一则消息不存在是好还是坏。
关键是人的共识。
牛市里面，任何消息都可以视为利好。
同样地，在下跌趋势形成的熊市里面，看什么都是利空。
更别说还是这种吸收流动性的真利空。
不过，接下来的两天，A股的走势告诉这个市场的参与者，千万不要入戏太深。
因为这边才刚刚提准，大西洋彼岸那边立即宣布再次降息75个基点。
并且金融巨头雷曼和高盛的业绩好于预期，外围晚上暴涨。
道琼斯指数创造了近五年的最大单日涨幅，3.51%，收复了点整数关口。
第二天，也就是3月19日，A股创造了今年以来最大的单日涨幅，分别是2.5%和4.4%。
市场参与者还没来得及高兴，晚上外围居然又暴跌。
在3月20日，A股立马反身向下，瞬间砸破3600多点。
值得记录的是，由于发布业绩快报，两大巨头中石油和中平安停牌一小时，在10点半才开始交易。
而后，一开盘，这两个巨头低开了8%。
上证指数几乎在一秒钟之内下跌100多点，直接砸穿3600点整数关口。
没错，是一秒钟，跌100点。
在营业部大厅的散户情绪有些激动，还以为是交易数据出了故障。
更为戏剧性的是，下午收盘，股市收盘居然又红了。
方瑜觉得，这个市场，已经越来越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