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滚开!!”基尔斯汀大声呵斥着前来捉拿自己的影手,经年累月的杀气顿时将那群影手也骇得杵在原地。
“你若想要我这老匹夫的命,便随你拿去用吧!我是绝不会成为我儿子的累赘的!!”基尔斯汀言罢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选择自我了断,顿时鲜血四溅。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爱德华刚抬起头想要阻止,便被溅了一脸的热血。
“啊...”爱德华的眼窝愈加凹陷了一瞬,双手揪起了两边的金发,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又不可挽回的事。
那些往日的回忆与基尔斯汀将他们从裘达集中营救下的场面仍历历在目,“啊...”爱德华大叫起来,不...
...他从没想过要了基尔斯汀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张着得嘴巴由于极度的悲伤与难过被大脑转换为了相反的信号,爱德华无助地捂住了染血的脸庞疯癫地狂笑了起来,没人知道那是在哭还是真的在笑。
这世界...简直就是狗屁不通的存在!!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实在是不能再将母亲失去了,谁又可以来帮帮他呢?什么大义啊...通通都去见鬼吧!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非要逼他不可?!
周围的士兵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格兰特的哪一个人不知道基尔斯汀将军的大名,那可是这个国家的功臣呐!
不过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支持荷坤变法的贵族们手底的军队,基尔斯汀的死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马德伍修也瞪大了眼睛,有些的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料到基尔斯汀竟如此决绝,会选择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爱德华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从马上栽落下来,湿濡的眼中满是悔恨与痛苦,一切都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他的声音颤抖,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就在这儿躺一会儿。
可他却绝不能在这里停下,荷坤随时都会用他的母亲作为要挟,他怎么忍心让母亲再受到伤害?是啊...已经无路可走了,已经彻底没有办法回头了...
爱德华稍作调整了一下心情,便无所谓地道:“割下他的头颅,将尸体就地掩埋吧,看来我要送我的「好兄弟」一份大礼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虽对爱德华的命令感到些许诧异,但也不敢违抗,只得照做。一名士兵颤抖着双手举起长刀,缓缓走向基尔斯汀的尸体,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当长刀落下,割下头颅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悲凉气息。
爱德华强忍着内心的剧痛,目光冰冷地望着前方,装作若无其事,可那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出卖了他的悲伤。
希克尔...我...
不,即便是她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或许只有爱德华自己知道,他的身体一直都在不断地颤抖。
——那是亲手将心的一部分切割掉的幻痛。
“...全军继续向火龙之巢进发!!”爱德华嘶吼着下达号令,如今...他只剩下母亲能作为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带领着军队继续前行,就如同平行世界的轨迹般。虽是开了智地试图挣扎出因果律所编织的丝线,可现在所做的事却与由深渊所谱写的命运剧本别无二致。
最为痛苦的莫过于清醒地一步步走向末路,他明明试图改变这一切,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
——诺鲁德卡华堤与火龙之巢的交界处——
——镇火宫——
平常只有数十个司祭长和修行中的巫女在「镇火宫」生活,现在多出了近十个古伦贝鲁多留下来的士兵。
在面向「镇火宫」的祭祀场的房间,贝妮蒂库特正躺在床上休息,希克尔在一旁用小刀将水果削皮,多汁的苹果一块接着一块,整齐地被摆上了餐盘。
“不用担心,古伦贝鲁多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就像从前一样。”
“那个溺爱妹妹的笨蛋哥哥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希克尔在床边安慰着贝妮蒂库特,将装满苹果的盘子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不一样。”贝妮蒂库特喃喃地说着。
“什么不一样?”希克尔疑惑地问。
“这次的出阵...跟过去不一样...我看到了跟火龙有关的...某种东西。哥哥大人的命运会...”
贝妮蒂库特回想着通灵时所隐约窥见到的影像。现在她的心思全放在那件事上,直觉变得迟钝,也无法预知到未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吧——贝妮蒂库特没有感应到迫在眉睫的敌意。
“呀啊啊啊...!!”忽然,巫女们的悲鸣划破了宁静。
“——!”希克尔警惕地站了起来。
“报告!”希克尔的部下冲进了房间。
“发生了什么事!”希克尔的眉头紧皱,光是听外面的声音就知道敌人的规模应该不小!
“敌袭!有群身份不明的集团来犯!目前正在中庭交战!”事态紧急,希克尔的部下简明地汇报着。
“敌人的数量呢?”
“不确定,不过应该有百人以上...!”
下个瞬间,报告到一半的士兵的头部从后面被劈开了。只见他的头盖骨向下塌陷,脸部的肌肉纵向撕裂。
无声无息溜进房间里的敌人身穿黑色的兽皮铠甲,右手拿着狼牙棒,左手拿着有锯齿状尖牙的破刃剑。
希克尔知道眼前这个敌人的名字,他是大公荷坤的手下,名叫马德伍修,平常的他只是一名帮大公处理公务的不起眼文官,看来他似乎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来者不善,希克尔立即抽出腰间的佩剑和马德伍修互击在了一起。
爱德华率领的影手和数十名士兵入侵了「镇火宫」,一转眼间就将护卫们击溃。等爱德华赶到的时候,「镇火宫」内已经没有活着的男人了。
看着被吓得四散而逃的巫女以及好不容易克服恐惧想要上前询问的司祭长,爱德华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他并不想难为这些女人。
“我只找贝妮蒂库特,她在哪里?”
爱德华冷硬的声音在镇火宫的走廊中回荡,巫女们瑟缩在角落,噤若寒蝉。
司祭长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贝妮蒂库特小姐正在祭祀场的房间休息,可您不能这样惊扰她,她是神的使者。”
爱德华闻言置若罔闻,下马带着影手和士兵径直朝着那个房间走去。紧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原本大步流星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转身向身后的士兵下令:“不必跟随,去将这些巫女和老嬷都绑起来!!”
“是!”一干士兵立即领命照做,这些娇滴滴的巫女让这些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什么女人的男人们感到心痒难耐。
屋内,希克尔正处于下风,如此狭窄的空间本就不利于她长柄双手剑的发挥。
马德伍修的破刃剑完全封锁了希克尔的攻势,女千人长的剑技和力量在他看来完全不够用。他用锯齿样的刀刃勾着希克尔的剑往上撑,接着用另一手的狼牙棒攻击希克尔露出的破绽。
“呜!”希克尔伴随着一声呻吟向后退,虽然躲避掉了致命伤,可手臂上的护甲却已经被打散。长柄剑的打法对上马德伍修的破刃剑根本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