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夫妻俩打算正月初三就返回深圳,他们回来了贵港度假八天,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其实哪里也没有去玩。看到一些同学回来贵港,到当地的旅游区去玩。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回来,一般就是在婆家和娘家之间跑,偶尔会陪着老人们去周边公园或者逛街。算起来,这次白珍他们在娘家待的时间也有四天左右。
白苗逝世后,白珍夫妻俩回家的次数比以往十年多一些,就想着趁着双方老人还健在,多陪下他们。她不想再留遗憾。
蓝月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每次说话很毒,可以呛死人,但是心是好的。随着白珍年龄增长,她慢慢体会到蓝月的好心。她也不想以前那么直接怼蓝月了。她知道老人们的认知是很难一下子扭转的。她就只是表示理解 ,不去反驳。
正月初二回娘家这天,她在娘家待了比较久,早上到晚饭后才离开。这个春节其实也是很仓促的。她每年回去贵港,都感觉呆久了就想回深圳 。虽然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不属于她的城市了。她对于这里的生活都不是很适应。
在和蓝月聊天才知道,她现在的鞋子都不是很合脚,虽然白梅给她买了几双,并不便宜,但是她说了好多次发现还是之前常穿的那个牌子的鞋子好穿。
正月的几天,小朋友也不需要写作业。居然每天是家里起床最早的。他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他的ipad在那里玩游戏。
蓝月前两天被白梅硬压着,才在晚上十点睡觉。第二天起来,脸色还不错。白梅告诉她,早睡早起是美容妙方,可以解决她的皮肤问题。
蓝月说确实,之前她都是比较晚睡,经常十二点左右睡觉,很多时候凌晨两三点。白梅这段时间回来,就会劝她早点睡。她也试了两个晚上十点就去睡觉,第二天起来,感觉气色确实好很多。白珍过来的时候,她还问白珍有没有发现她皮肤有什么变化?
白珍愣了下,她还以为蓝月用了什么新的护肤品,才这么问她。她端详了一下,说好像皱纹少了一些。蓝月很开心,说不是用什么护肤品,而是因为早睡了两个晚上。她发现早睡真的有用。不过对于她来说,认为早睡很奢侈。
她一直抱怨说很多活没干完。白珍说这个房子不到一百平方米,天天收拾,也不会太脏,哪有很多活?而且他们经常也就两个人在家,哪里有什么活这么多要去做到半夜?
蓝月说处理厨房卫生都有半天了。而且其他房间也要整。白珍和白梅都觉得她有些洁癖,其实家里挺干净了,不用要求太完美。
白珍发现蓝月就是那种劳碌型。她的婆婆是那种放松型。他们家就没有讲究一定要一尘不染。公公婆婆很松弛,他们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们不能接受晚睡和晚吃饭。他们每天的主题都是围绕着到点吃饭、到点睡觉,白天要么看看电视,要么就去保健品公司或者保险公司洗脑听听讲座,要么就是去户外散步买菜,打门球,要么就是和朋友们打牌……
白珍每次回婆家,很少进公公婆婆的卧室,她偶尔进去看到里面都是很乱的,他们的衣服会随便放在窗台或者堆在柜子里,不怎么折叠衣服。床上也是被子没有怎么整理,即使拉开平铺好都没有整理,就是睡起来翻得乱乱的,随便一团。
白珍有时候在想,自己都算很不会整理家里的那种,黄忆也是,而且黄忆经常就是东西乱放,袜子不喜欢当天清洗,如果不是白珍坚持要他洗,他就会堆在阳台,堆到一堆没有得换洗了,才一次性清洗一堆的袜子。这个习惯白珍很难忍受。
但是说了好多次,他都是如此,她也就不管了。他自己不够袜子穿或者袜子坏了就会买。估计这些生活习惯也是跟着公公婆婆一起生活养成的吧。
白珍他们的卧室,她每天起床都会整理好被子,拉好床罩,睡衣睡裤那种就挂到柜子里,床上和柜子外面是不摆衣服的。看到地上有头发和小垃圾,她就会马上处理好。不过公公婆婆也不会嫌弃这些小细节,估计他们眼花也看不太清。如果白珍他们回来住,公公婆婆是不会进他们房间的。
以前他们在离开那天,白珍会把床单被套用洗衣机清洗晾好,减轻婆婆的工作量。婆婆说她喜欢用手洗,如果他们走的时候没有收拾,她之后就会在天气好的时候,用手洗。
白珍本来想着今年过年他们提前了好几天回来,可以帮忙两家老人做卫生。蓝月一听说他们要回来,就在他们回来前一天把家里里里外外都做了卫生,忙到了凌晨两点。当时她时不时就问他们到哪里了。
白珍他们塞车在路上,也时不时告诉她到了哪里了。白珍还叫蓝月早点休息,估计他们是半夜到。蓝月才告诉他们,她还在打扫卫生。白珍很惊诧,有什么比晚上睡觉更重要的。
而公公婆婆一听说他们晚上九点还在路上,就直接说他们要睡觉了,他们到家了自己用钥匙开门。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按时睡觉重要的,自己健康才是王道。
次日,黄忆想着要不要帮忙家里做下大扫除?他父亲说他做过了,不需要做。黄忆也认为家里不算脏,也没有主动去打扫了。
直到除夕那天,他们一家在那里贴对联和福字,白珍才发现其实黄忆家里并没有怎么 大扫除。她想可能是老人眼花,看不太清楚吧。她带回去好几副对联,有的送给了亲戚,剩下的还有两三副。她把里面的窗花都挑出来,打算把家里的阳台和厨房的推拉门都贴上,房间里的窗玻璃也贴一下。
她当时贴窗花的时候,发现卧室的窗玻璃一层黑色的灰。她就问黄忆:“不是说不需要大扫除吗?”黄忆说:“老爸说他做过大扫除了。不需要做啊。”
白珍小声说:“你来看看。”白珍指给他看。黄忆就笑了下。白珍没有说什么,然后拿湿巾把窗玻璃擦了下,然后再把窗花贴上去。
白珍说:“这些室内的窗玻璃上都附着黑色的灰尘,如果关窗睡觉,很可能就自己吸入肺里了,很不健康。”
黄忆点点头说是的,他就让白珍擦一下窗玻璃。两个人悄悄整理好,也没有和老人说这个事情。白珍估计两个老人的房间也可能是这样的情况。
夏天的时候,白珍他们回来,当时家里的走廊和老人睡的那间主卧的天花板和墙都是发霉的,黑色的霉看着让人触目惊心。黄忆当时用了一天的时间清洁消毒干净墙面。
他们每次回来睡的房间的门是锁不上的。婆婆说之前有次风吹关上了门,把房门反锁了。公公就直接敲下来那个门锁,之后他们这个卧室就没有锁了,公公就用一个绳子带着, 这样只能虚掩房门。
白珍很不习惯这样,关不紧门。她在房里换睡衣都是让黄忆看门。有次半夜醒来,看到门缝是开着30度的角,外面走过可以看到里面的床。她朦胧中还吓了一跳。她每次回来睡觉都是穿着睡衣睡裤的,这样不容易走光。公公婆婆他们睡觉的时候,他们那个主卧是敞开门的。
白珍他们曾经照顾过白苗,知道老人晚上睡觉其实不喜欢关门,他们很担心有事情外面的人不知道。而且公公婆婆夜尿多,也方便走出来。
婆婆说之前厨房的推拉门玻璃上没有贴福字,她有次被玻璃门撞到头。之后公公就贴了个大红色的福字在厨房推拉门那里了。
白珍每次回来婆家睡觉她都睡不踏实,她本来就认床,而且家里的是木床,冬天虽然垫了一床棉被但是还是偏硬,她感觉睡觉次日醒来都是腰酸背痛。白珍疲态尽显,只能通过化妆来掩盖。
他们夫妻俩私下说,还是他们自己在深圳的床舒服点,软硬适中。不会说睡到腰酸背痛,有天晚上她还睡到肩颈痛导致头痛。但是她看到黄忆睡着了,只能自己在那里翻来覆去。
蓝月和他们聊天,聊起一个从小和她们玩大的女生小静,家里在贵港有多块地皮,父母通过关系,把她安排进当地公交公司旗下的房产开发公司,一个月四五千工资。父母说要求以后她帮他们养老,家里的资产都给她。
她的妹妹丹丹在国外工作,几乎不回国。这个女生也在白珍这里给她父母买了医疗险。婚后,她生下来一个儿子。
她先生在深圳上班 ,父母却让她回来广西上班,要求她先生给钱他们作为带孩子的费用,这样才会帮忙带孩子。
他们家虽然条件很好,但是看不上这个女婿家条件。认为他们家在农村,家里老母亲失明,需要人照顾。这个阿姨让女儿回到自己身边,也避免了女儿成为别人家的牛马。
这样硬生生把女儿夫妻双方分居两地,女婿只有周末或节日回家看老婆孩子。来回跑的路费也是不小的开支。
几年下来,这对小夫妻的感情逐渐变淡。这个阿姨和蓝月说,她其实是有私心的,就想两个女儿至少有一个留在自己身边,未来可以帮夫妻俩养老。
大女儿小静人比较敦厚,没有说什么。小女儿丹丹古灵精怪,年近四十岁,不谈恋爱不结婚,至今还是一个人在国外工作。
他们认为小女儿事业心比较强,而且也比较有赚钱能力,不可能留在小地方。她也不需要家里的资产傍身。于是就放任小女儿在国外追求自己的梦想。
但大女儿的爱情和婚姻幸福就在生活琐里消磨殆尽。老人其实还是有些自私,属于那种传统的“养儿防老“的思想,并不考虑孩子事业发展规划。
白珍多年前建议这个阿姨的大女儿给孩子买个保险,当时是她先生投保,结果前两年说更换投保人为大女儿。
当时白珍不解,问阿姨的大女儿,她说是因为她老公之前用pos机刷某家银行信用卡,由于不能提供对应的发票,导致银行卡刷卡被限制每次只有200元。
现在他们家都是用现金,而不是信用卡。他取消了自己名下所有银行卡,估计发工资发到微信或者支付宝。
他们家的小女儿丹丹小时候就很懂算数。她当时坐公交,小孩子半价,她说如果司机不看着她投币,她就会把妈妈给的零钱抠起来两毛钱,扔下一部分的硬币下去。
她把这些钱自己存起来。丹丹和白梅年纪相仿,小时候她们俩结伴去东湖公园,那时候公园还需要门票。丹丹出的鬼主意,为了省钱,她们俩从街角的栅栏爬进公园,居然就这样逃票了。
白梅现在还能记起来当时的情形,她也是说丹丹脑子灵活,做事情都是精打细算,从来不会吃亏。这可能也是家庭教育影响的吧。
小静从小是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他们用传统的教育方式教育她。她会比较尊重长辈,看起来比较敦厚。丹丹当时是妈妈带的,她妈妈也是精明的生意人,除了上班外 ,自己在街上还开了几家连锁的奶茶店。她还有多套房产在放租。因此丹丹就继承了妈妈的精明。
他们家外公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四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很高。在单位里曾经是总工,他是九十多岁离开的。在最后的十年都是在干部疗养院里度过的。子女们都各自有家庭,不能完全全天候照顾他。
他们只能在周末去看看他,而且几兄妹之间也会计较谁付出多一些。他去世后,之前的房产就给了小静和丹丹的妈妈继承。她很快就卖出去变现了。那套房是单位的福利房转为商品房,当时也就卖了三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