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断海启程天守阁前夜。
“兄……兄长,二哥……二哥他!真的死在了将军府?”
浓眉大眼的海风,双手颤颤巍巍的抓住断海那可以毁天灭地的胳膊。
“……是的,阿风,你二哥确确实实的死在了天守阁。”
不愿多说死亡原因,断海就不想让他的三弟也承受这种被国家背叛的痛苦。
但,一向迟钝的海风,今日的直觉就异常的敏锐。
“兄长!请您告诉我!二哥到底是怎么死的!二哥一向敏锐!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死在天守阁!”
“……”面对这个问题,断海不敢回答,他选择沉默,试图熬过这让人压抑的兄弟的目光。
“大哥!回答我!是不是幕府那群野狗!是了!一定是这样!”
海风崩溃的吼道。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
“他妈的吼什么了!怎么跟你兄长说话!老子说了’不是‘!听到没有!”
断海心里虽然也痛,但绝不能在弟弟面前表现出来,这是作为大哥的尊严。
“二弟的死老子当然也不舒服!但这就是命运!他喝多了然后从楼上摔下!这就是一次纯粹的意外!”
“大哥啊——!你根本不擅长说谎!每次你撒谎眼神里的心虚都遮不住!”
海风挥拳打在断海的胸膛上,热泪盈眶的怒吼道!
“兄长!好失望!你好他妈的让我失望!二哥被幕府害死的事我又不可能怪你!你为何要替那群狗像你的弟弟隐藏真相!这是为何了!”
断海别过头去,他不敢看海风的眼睛,因为他知道海风说得对,他的确在撒谎。
‘你刚组建了家庭,应该回归平静的生活,不应该继续跟着我掺和这档子事。’
断海很想说出口,但性格拧巴的他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
“兄长!如果你不想出手!就让我亲自来!”
海风见断海毫无反应,便转身冲出房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断海心中充满了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他既想保护海风,不让他受到伤害,又觉得自己对海风隐瞒真相是一种欺骗。
“他妈的!做人可真是他妈的累啊!”
最终,断海决定还是要去找海风,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即使这会让他痛苦,至少海风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断海追出门外,看到海风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海风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断海赶紧朝着海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夜晚的街道静悄悄的,只有断海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如何向海风解释清楚一切。终于,凭着兄弟间的感应,他在一间存放曾经装备的仓库里找到了全副武装的海风。
“三弟!你给老子站住!”断海喊道。
海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兄长,你不用再骗我了。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幕府那帮家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海风咬牙切齿地说道。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幕府查的紧……”
断海想解释,却被海风打断。
“原来如此......兄长,你之所以瞒着我,是怕我受到牵连吧。”海风说。
断海微微颔首,“我不想让你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你刚刚组建了家庭,应该好好珍惜平静的生活。”
“可是,二哥的仇不能不报!”海风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我们会找到合适的时机,为二哥报仇的。”断海安慰道。
断海走上前,拍了拍海风的肩膀,“三弟,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这样冲出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我们需要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海风看着断海,沉默了片刻,“兄长!你变了!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像一条狗!一条幕府的狗!”
“……”
“他妈的!兄长!海王大人!你他妈曾经的气势哪里去了!”
海风狠狠的摇晃着断海的身体。
“曾经的咱们!就算是遇上最精锐的天人部队也敢拔刀应战!从来不与那群幕府野狗虚与伪蛇!”
断海怔怔地望着曾经懦弱的三弟,话在口中却说不出来。
“你现在变了!不!你一直没变!只不过一开始咱们没什么好失去的!所以你不在乎!”
“现在!你有了荣誉!所以你怕了!你连刀都不敢握起!我们曾经天下无敌的’海王‘在这个他妈的操蛋的社会!成了一个做事瞻前顾后!不敢冒险的废物!”
“我多希望!曾经那位威震四海的大哥回来!陪我们一起……”
断海的头很痛,导致他根本听不清自家三弟后面说的东西。直到最后,他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兄长!”
“三弟!”
海风情到深处,一口逆血喷出昏迷过去,吓得断海连忙跑到他身边,用电流推动给他捋顺积淤的气血。
断海将海风扶到仓库里的床上,沉默地注视着他。
曾经在自己背后当跟屁虫的三弟已经成长为了不为权力妥协的热血汉子,那自己呢?为何还要犹豫不决。
【电流推动——安眠曲】
“好好休息吧,三弟。”
断海将手轻抚在海风的额头上,安抚他那紊乱的思绪。
他走出仓库,来到庭院,拔出那把曾经伴随他征战四方的锯齿大刀,他凝视着这把久未保养的刀刃,用电流推动把表面的红绣清理干净。
心中回忆起往昔的岁月,那时候他们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如今,他真的变成了三弟口中的那条狗吗?
“还愿意陪我疯狂一次吗,老伙计。”
“随时愿意啊,搭档~”
“好!痛快!那就让我们一起!把看不顺眼的东西统统杀灭吧!”
断海紧紧握住刀柄,心中燃起了复仇的火花。他要找回曾经疯狂岁月的自己,为二弟报仇,也为了重新赢得三弟的尊重。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断海独自一人杀进了天守阁,毁灭了将军府,引发了数世纪以来最强的海啸和地震,造成了近代以来最大最恶劣的死亡灾害。
战后,断海失踪……海风曾出门寻找,结果遇上收尾的天人部队,侥幸跳海逃脱后,但也染上风寒大病一场,后被断海攘夷时的同僚——泥水次郎长隐藏起来,代为照顾。
而他本人,似乎是潜意识的想要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海风失去了关于攘夷战争的全部记忆,只记得自己曾有位伟大的兄长,为了自己平凡的幸福牺牲了自己。
而在前段时间,断海从宇宙归来后,从泥水次郎长那里得知了三弟的情况后,曾前往他开的面馆吃面,试图用自己万能的磁场力量唤醒他的记忆,但看着他们夫妻和睦、父慈子孝的日常生活,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也许,对他来说,遗忘也是一种幸福。’
时间回到现在,听着自家三弟的一声‘兄长’,即使知道他并没有记起自己,断海仍然感觉到一股热流在心里流淌。
即使他的内心并没有自己这个大哥又如何,他与妻子的美好回忆,与孩子的快乐生活,都已通过这一声兄长传递到自己心中。
断海也反思起自己的行为:自己今晚的行为太过火了,影响了弟弟的生活、他家庭的和睦、以及他孩子的成长……
断海心中那浩瀚的杀意被这声‘兄长’浇灭,他不愿再让弟弟伤心,即使这个弟弟已然忘却自己。
“我已不是你的大哥,你认错人了。”
战斗欲望也已冷却,至于认亲?断海不愿意再去让弟弟去面对那不算美好的回忆,默默的转过身准备离开。
“恭喜你们了,捡回了一条命。”
断海的腰微微弯下,就如同当年捕鱼归来后,为了给弟弟妹妹们骑大马而弯下自己挺直的脊梁一样,【海王】再一次为了亲人进行妥协。
然而,海风却仿佛从他那落寞的背影中想起了一点尘封已久的记忆,他快步上前,拉住了断海的衣角。
“兄长,你为何不认我?难道你真的忘了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吗?”海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疑惑。
断海咬了咬牙,狠心地说道:“我早已不是你的兄长,你也不必再纠缠。”
说完,断海用力挣脱了海风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海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兄长要如此决绝,但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干得漂亮店长!这下危机暂时解除了!”
“海叔叔好厉害阿鲁!明天我就给大郎送一整包醋昆布吃阿鲁!”
“诶?!这就没事了?”海风似乎此时才缓过神来,“我刚刚有说过了什么吗?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银桑我啊,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怎么样条子,一起喝一杯?”
坂田银时见断海彻底离开现场,也终于舒了口气,没心没肺的跟身旁的土方十四郎勾肩搭背起来。
“咔嚓——”手铐锁住的声音。
“说的不错,今晚确实值得庆祝,不仅从传奇人物手上活下来,还白捡了条大鱼。”
土方十四郎邪恶的笑着,“你说是不是啊,大名鼎鼎的攘夷传奇——【白夜叉】先生。”
“是‘曾经’啊‘曾经’!要我说几遍啊混蛋!银桑我啊现在就是清清白白的小市民啊混蛋!”
坂田银时崩溃的大叫,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这对银手镯。
“更何况你们可是多亏了银桑我喊来的人才得救!现在是打算恩将仇报吗混蛋!”
“我之前就觉得这家伙有问题,没想到是和’桂小太郎‘比肩的传说中的攘夷志士。”
土方十四郎向刚刚醒来的近藤勋和被他搀扶的松平片栗虎说着。
“都说了加个‘原’字!就算退一万步说!我就是原攘夷志士了!咱也是将军派来支援你们的援军啊混蛋!”
银时说着,还指向一旁正在复刻’希望之花‘的服部全藏。
“这些事实那个痔疮忍者都可以给咱作证啊!”
“……啊,谁叫我?”听到有人叫自己,服部全藏勉强抬起头,他那失血过多的苍白色脸上满是麻木。
“谁都好……帮我止一下菊部的血……我现在好冷……”
是的,服部全藏复刻【希望之花】的血,全是从他那被捅伤的菊部流出来的。
“……不要……停下来啊……”
“喂——你别死啊!你死了谁证明银桑的清白啊!喂——”
“回去随便你怎么解释吧,真选组!收队!”
另一边,吉原的百华部队也为来之不易的胜利相互拥抱起来。
“赢了!我们赢了!我们真的从那群怪物的战斗(余波)中活下来了!”
月咏也很高兴,虽然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与幕府关乎吉原自由权问题有一段持久的拉扯,但至少此刻,她也可以放松下来,享受这后半夜来之不易的宁静的星空。(笼罩吉原的遮阳顶被断海打交时顺手掀了)
吉原虽然大部分建筑都被破坏,但好在大部分人在日轮的安排下,提前躲进了防空洞里,并没有什么人员损伤。
即使吉原已经因为战斗破碎不堪,生活在这里的游女们生活仍然要继续。
至于离开的断海,他本人则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飞船——【海王号】上,坐在指挥室里,通过飞船自带的超级摄像头,静静的看着他们的狂欢。
断海关闭了屏幕,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地球,心中倍感孤独。
他想起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想起了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与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人。
“也许,这样也挺好。”断海喃喃自语道。
他已意识到,即使拥有天下无敌的力量,也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虚。
“接下来的事,就让我一个’人‘应对就好。”
断海抽起雪茄,但以往可以舒缓自己疲惫的尼古丁,似乎已没了作用,今晚因为各种原因已经麻木的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海王号】,把星象调出来,让我找找——应对【霸者天神】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