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正打算睡上一会,就见柱子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源哥,柳源提着个盒子说要见您。”柱子说道。
“那就请他来东跨院吧。”清源想了想又道,“他可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刘源进到正房,对着清源立时双膝跪地。“章四爷,还请容我跪谢您的大恩。”
清源连忙扶起刘源。“我可受不起这个,刘兄不要见外,咱们坐下来说。”
刘源从军多年出生入死,更是深知何为国恨家仇,对番邦异族是极为痛恨。跟随裴镇长初时也无非便于复仇而已,却没有想到他竟与倭人交往甚密,现今所做之事皆以倭人便利为先,哪还有个新政府官员为民造福的样子。
裴镇长与倭人对章府还是颇为忌惮,尤其是章老爷现在奉天的新政府中任职,其又在红枫镇的影响力和威望极高,但凡涉及章府的事情都要谨慎处置。
日本人就在今日上午关闭了贸易公司,准备全力打造日本医院,似乎他们暗中准备对旧祠堂、“悦文书院”那片区域下手,毕竟“悦文书院”是章老爷出资建成,还得要四爷做好提前的准备才可。
刘源偶然间听到王四向裴镇长说起保济村的事,章府四爷用术法擒获杀害孩童的两个恶人,加之倭人的阴阳师在红枫镇周边先后与善用术法之人交手,他们虽未查明与章四爷相关,却也在不断加以防范,不日就会派来两个更为厉害的阴阳师来到红枫镇。
小台子的加工厂的确是用来制作罐头,应是给日本军方准备的战备物资,刘源此前接送的那两个人就是派来的技术人员。刘源在进出加工厂的时又发现个事,那就是他们要在那圆形的房子上准备再加盖出一个极高的烟囱。
刘源刚刚在来章府之前,裴镇长已经签署了一道公文,由日本人出资在小台子建立一个火车站,此处线路将汇入奉天至旅顺段。
刘源现今心事已了,自是不愿再为裴镇长及倭人做事,也想在地契到手之后,借着“三更草”一事脱身,裴镇长若知道身边之人染疾自是不会再用。
“刘兄可曾想过,以裴镇长之心性,你即跟随在他身边多时,可你一旦离开会不会因此被他所害?”清源忙问道。
“四爷说的是,我也曾这般想过,这得看王四要怎么做了。”刘源说道。
“这是为何?”清源又问道。
“王四本就觉得我一直在觊觎他的职位,既知道我被邪物所染,自是要在裴镇长耳边进言。”刘源笑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皆知,裴镇长因为我而使王四疑心实属不必,毕竟巡防队的直属上司是二十七师,他必定不会对我痛下杀手。”
“刘兄可有十足的把握?”清源有些不放心。
“裴镇长虽与日本人交往,却也不是个心狠手辣之辈。现今百业代兴,他就是想借日本人之手造福乡邻。茶楼的李老板确实是心悸而死,却也不算死于裴镇长之手。”刘源知道章四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我倒是怕日本人下手,毕竟我近些时日多次进出过加工厂。”
清源想了想,随即笑道。“我倒有个法子,不过得叫刘兄消失一段日子了。”
“四爷的意思是?”刘源忙问道。
“你既然要用‘三更草’,那咱们就来个以假乱真。”清源说道,“地契之事并不难办,待你寻回长嫂自是迎刃而解,不然这地契之上你也只能写的是柳源而非本姓。刘家小儿子回到故里那才算是名正言顺。”
刘源立时起身,深施一礼。“有幸结识四爷,真是我刘源的福分。”
清源笑笑,这等下流招数不至于有损自己的德行吧?反正谁也跑不了。“此事能成那得要德文来助你才是。”
德文和麟祺趴在里屋的炕上听了大半,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二人这才推门出来。
麟祺看到清源进来,忙问道。“哥,你刚刚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你哥生怕我不知道他在做好事,这不还得非要拉上我不可。”德文笑道。
“就是叫德文哥帮刘源假死脱身。”清源喝了口茶。
“源哥,我可事先说好了,我可不会什么易容之术,保不准刘源不被认出来。”德文可是实话。
“这个嘛,哪里能难倒我德文哥哥。”清源嬉皮笑脸凑过来,“哥哥的手艺可不能光在手上,不在艺上啊。”
德文下意识的看向右手,忽地脸上一红。“源哥,您这事就是忘不了是吧?”
“哎?哥哥这眼神可是不对啊。”清源呲牙笑道,一把拉过德文的右手,“真是越发的粗糙了,这得是多用力才会这般啊。”
麟祺立时凑过来,也拉住德文的手不断打量着。“哥竟瞎说,德文哥的手多白多细嫩啊,哪里看出粗糙了?”
清源自知无状连忙往门外跑,却一下子和大龙、柱子撞个满怀。
“帮我抓住源哥,不可叫他跑了。”德文羞红了脸大叫道。
大龙一把抱住清源。“德文哥,这是咋了?”
“你别放开源哥就是。”德文忙说道,又在柱子耳边说道,“去叫铭丰来,要快。”
清源自知没有好果子吃,见柱子跑了出去顿时挣扎起来。
“德文哥,这是要做什么?”麟祺忙说道。
“你哥这个大好人也不把话说清楚,不能叫他一个躲清闲吧”德文笑笑,“本来打算去看看明天的酒席,就劳烦少爷和铭丰带上大虎去看看吧,正好晚上还要在你禄子哥那里宴请王四他们呢,你帮着张罗张罗。”
“不行,我也要听。”麟祺眨巴眨巴眼睛。
“源哥,您说句话吧。”德文凑近清源的脸,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我和德文哥再商议下,你且先去张罗下,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就行。”清源憋红了脸。
“可是说好了,我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了。”麟祺笑道。
德文见麟祺三人出了院,忙招呼柱子去把院门栓好,不能叫任何人进来。
清源自知挣扎无望,立时求饶道。“好哥哥,我再不敢了,我可是修道之人,这样做祖师爷会打我屁股的。”
“大龙,可要抱紧了源哥,走,去你们屋里。”德文可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大龙和柱子这回是真看明白了,柱子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清源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