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旭哥赶到汪校长家,进门就喊【乔迁新居,恭喜发财】。
汪校长、李老师、少泽都在家。一家人喜气洋洋地请我们坐。
李老师上果盘,少泽泡茶,汪校长发烟。
李老师说:“旭日来过,晓东还是第一次看新房子,少泽你带他看看。”
少泽带我每间房子都串一下,我说:“挺舒服,你搬回来住,上班又方便,真好。”
少泽说:“主要是不要吃食堂了。你每到星期天就到我家来吃饭,保证你要长胖几斤。”
我走进厨房,对李老师说:“学生一点心意。”
李老师乜了我一眼:“讲什么客气?”
我说:“少泽说要我每个星期天就到这边来吃饭,提前交伙食费。”
李老师笑道:“你要讲话算数呐。”
回到客厅,汪校长就问我的情况。
我也一五一十地介绍了。
少泽说:“那我又和你一班,我也是下周去党校。”
汪校长说:“你要多向晓东学习。”
少泽玩笑道:“以郝晓东为榜样。”
我看吃饭还有些时间,便说:“校长,我有件事要单独向您汇报几句。”
汪校长点点头。端起茶杯就往书房走。
我也端着茶杯跟了进去。
两人坐下,我说道:
“我的情况,您也清楚。托您的福,孟主任、张科长非常关心我。这次新办一个干部培训中心,张科长准备把我带去。
我需要一个办公室工作人员,想把张行远从乡里调到我们新单位去。”
汪校长很欣慰地点点头。
我继续道:
“原来舒书记规定,师范生一律要到乡镇工作三年,新上任的闻书记也不好全盘推翻前任的决定,所以,张行远的调动,要请您出个面。”
汪校长说:“没问题,闻书记姨妹就在这个学校教书。”
我原来认为是一件大事,想不到对汪校长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便笑道:
“那下周请您费心说一说。”
汪校长点点头,然后说道:
“你的情况,我都清楚。你非常稳重。这一点要一以贯之。机关很复杂,凡事先想一想。有句话叫【谋而后定】,这句话永远正确。”
我点点头,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办公室陈秀敏有个外甥女没考上一中。她托过我,这个事也请请您帮忙。”
汪校长说:“你先了解情况,最好是先到乡下哪个高中读半年,然后说要转学。
不能做的事,我们要学会转个弯,不能对风撒尿。”
我不得不佩服汪校长的老练,笑道:
“谢谢您,我一定教她把前期工作做好。”
汪校长喝了口茶,又说道:
“你把小张介绍到你那儿工作,那就要多带一带他。写个什么文章,办个什么具体事情,我不担心。他读了大学都可应付。
就是机关为人处世之道,你要多教他。”
我点点头。
“我说要你少来玩一些,就是想考验你独立处事的能力。我听孟主任说,这个小郝没推荐错,是个能干事情的人。
我一听就放心了。如果你事事要问我,那就没有出息。”
我才明白汪校长叫我少去他那儿的目的,便说:
“您放心,我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时时保持。现在做事,稍有进步。”
汪校长说:“孟主任是个相当老练的领导,你平时多去玩玩。他喜欢动象棋。”
我心中一惊,难怪李老要我学会动象棋。
“好,主要是我不太会象棋。”
汪校长说:“学啊。工作要干好,还是那句话——工夫在诗外。你不要把动棋啊,钓鱼啊这些事看成是玩物丧志。
真正的关系是建立在八小时之外。”
我说:“记住了。”
两人谈了一阵,走到客厅,汪校长家又来了几位家住市里的的亲戚,我和少泽、旭哥就到阳台上去坐坐。
少泽说:“你要到一个新单位去,这个单位的好处就是认识的人特别多。”
旭哥说:“以后晓东是走到哪个单位,他都有熟人,领导也认识,一般干部也认识。办点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
少泽说:“但你要注意,不能得罪人。”
我哈哈大笑:“我不上课,不批评别人,结业时就给他们写上一段好评语。”
少泽问:“你刚才和我爹谈什么机密事呢?平时谈话,他都把我叫去旁听。”
我说:“旭哥的嘴,我放心。你能保证不说给第二个人听,行吗?”
他问道:“这么高的机密等级啊?”
“对,我托你爸给我一个朋友解决读书问题。你爸说下学期再转进来。”
少泽说:“这个算什么机密。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说:“就这么一件事,真的没有别的事了。”
大家正在谈着,李老师说:“吃饭了。”
汪校长对少泽说:“拿瓶酒来。”
少泽取了瓶茅台,给每人倒一杯。
汪校长说:“搬家是件小事,少泽,你要向晓东学习,在一个岗位上工作得太久了,进步就慢。工作上要学会搬家。
你可以在法院内部搬家,搬一次就成长一步。来,先祝晓东有了新岗位。”
我说:“这是冲淡了主题,先祝校长乔迁新居。”
旭哥说:“对,祝姑爷一家乔迁新居。”
这天,汪校长特别高兴。和我们几位晚辈喝得尽兴。他说道:
“你们三位要各自努力,先在四水扎稳根,才可能走得更远更阔。
你们的下一代,就要住到省城甚至更大的城市,才算成功。
我们都是农家子弟,世上没有神仙皇帝,全靠自己。”
我举起酒杯,说:“听校长的话,做农村人入城的榜样。”
大家哈哈大笑。
汪校长不忘叮嘱我:“公家的钱一分不要,缺钱用找旭日。你们三兄弟要争气。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如果我老了,你们三个都在省城,上班的有作为,做生意的赚了钱,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李老师说:“我们一起为幸福干杯。”
在汪校长家吃过晚餐,旭哥送我回机关。
他说:“我姑爷和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说:“对你放心,对少泽我还有点不放心。就是我想把我同学张行远……调到我们新单位去。请汪校长跟县里闻书记说一说。
原来不是定了一个师范生要三年才能调出的基调吗?”
旭哥说:“对,你是个聪明人,从现在起,你就开始培养势力。”
我一听,心想,我真没有这样考虑过。旭哥这么一提醒,我是该考虑这些问题了。旭哥是天生干行政的料子。可惜没入这一行。
难怪古人说——世间多英才,遗之在草泽。
这个人我交了,他非常有分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