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染晃悠着秋千，语气平淡：“挺好的。”
“出国那段时间呢？”
程林染愣了一下，晃悠的秋千逐渐停下，又说了一句，“挺好的。”
凌君放感觉得出程林染没有那么好：“我从君遥那儿知道你在国外经历过不太好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说，我跟你道歉，请你原谅我的冒昧。”
“不用道歉，都过去了。”程林染脚尖也离了地，秋千又开始晃悠。
当凌君放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时，他听见程林染开口，“我在国外交了几个朋友，有一个做了错事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伤害你了？”
“算是吧，她跟着男朋友吸毒，后来死了。”程林染再提起那个人时，内心波澜依旧，“她犯错之后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我当时年轻接受无能，所以有了一些心理问题。”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凌君放犹豫再三，也没有把手放在程林染的肩头安慰她。
程林染摇了摇头，接着说：“她吸毒之前对我很好，失去理智之后想要我的命。”
凌君放把住了秋千的吊绳，程林染叹了口气，“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那天我差点就挺不过来了，结果阴差阳错的我的心理问题好了。”
凌君放握着秋千椅，小幅度地摇着，“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事，说出来我也会好一些。”细琢磨，这些话程林染根本无人可说。
凌君放的喉结动了几动，小声说，“怎么在外边受了这么多委屈啊！”
“你说什么？”程林染没清楚。
“没什么。”凌君放的手上用了些力气，秋千晃动的幅度也大了些，“我说你以后一定平安顺遂。”
程林染低下了头，笑了笑抬头望进凌君放的眼睛里，说：“也祝你前途坦荡、步步高升。”
凌君放先在这场对视中败退，他慌张地错开眼神，说，“借你吉言。”
程林染伸手握住了秋千椅的另一边，换了个话题，“君池哥怎么没来？去安城了吗？”
“还没有，他在忙。”凌君放依旧摇着程林染的秋千。
程林染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安城？”
“明天参加完葬礼就走。”
“葬礼？”
“云家老爷子没了，这几天云家和云端都挺乱的，葬礼是云成玉一手操办的，知晚小姨陪着一起。”
能轮到云成玉操办葬礼是程林染想不到的，除非是云海云河两兄弟已经斗得脱不开身了，“云成玉在国外的十来年，小姨没少去看云家老爷子，现在陪着云成玉送他最后一程也算是尽心了。”
“不过外边那些人可不这么想，他们都在传秦二爷爷要支持云成玉抢家产。”
程林染冷笑：“他们也说我是程家弃子。”
“你？弃子？你不掀棋盘就已经很不错了！”凌君放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他还挺熟悉的，“放心吧，快过去了。”
按着凌君放对程林染的了解程度，那些人能把这种谣言传出来，十有八九是程林染本人做了推手，他也知道程林染这段时间不好过，所以忍不住宽慰她。
“嗯。”程林染知道凌君放在说什么，她也能得知凌君放的麻烦也快过去了。
因为本质上来说，她和他的麻烦来源于同一拨人。
脚步声停下了，凌君放偏头一看，果然是凌君孟站在那里，凌君放手上用劲儿稳住了摇晃的秋千椅，跟程林染说，“我该走了，这里风大，你别在这太久。”
“好。”程林染也看见凌君孟了，她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起身送凌君放。
凌君放一走风就来了，就从刚才他站着的方向。
“不回头看看？”凌君孟带着凌君放刚走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她看起来不太开心。”
程林染正双手环胸闭着眼睛缩在秋千椅里，她终于感觉到风大了。
凌君放下意识就要回头，下一秒被理智主导着接着往前走，“她会处理好的。”
“我刚才远远看着你们，还挺般配的。”
“我知道。”凌君放一直都知道，上次凌君放在餐厅里偷拍他和程林染的那张照片，凌君放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但是哥，总有和她更般配的人出现，你以后别这么说了。”
凌君孟忍不住叹气，拍了拍凌君放的肩，没再说话。
程林染在秋千上晃悠着，快失去意识时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猛地睁开眼睛，即将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正是齐远，她默默地坐起了身子，秋千依旧摇晃。
在程林染的目光里，齐远走到了她的面前，“程爷爷说这边风大，让你回屋里去。”
“过会儿就回。”程林染动也不动。
齐远看她这样，也没说什么，两步挪了个位置用身体给程林染挡风。
程林染先是一愣，而后道了句谢。
“我和爷爷来的时候，盛凌的凌总正在陪程爷爷下棋，凌君放刚才是不是在这里？”
“是。”
“我以为他会尽快离开北城。”
“云老的葬礼结束他就走了。”
“君池哥也在北城走动，看来凌君放没事了。”齐远作为齐典的太子爷，这些弯弯绕绕他得知道，“你的事应该也快解决了。”
程林染点头，毫不避讳道，“当然，我跟他染上的麻烦本质上是同一拨人造成的。”
有一个问题在齐远的嘴边绕了一圈，还是换成了一句，“明天的葬礼你去吗？”
“不去，我在养病。”程林染不去，程家也没打算让她去，要不然她不会从凌君放和齐远的嘴里知道葬礼的事。
“也对，身体重要。”齐远低头看着程林染的发顶，默了一瞬，问，“晚上有事吗？”
“没有。”
“一起吃顿饭？”
“不了，我爷爷看我看得严。”程林染可没说假话，不出意外的话，她这几天都出不去老宅一步。
“那就改天吧。”齐远也不灰心，“天色要暗了，回去吧？”
程林染抬头看了眼泛着金色的云彩，说，“还挺好看的，你先过去吧。”
齐远莫名有一股火气，无法控制，“他来一趟就让你这样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