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村民们一个个挤得满满当当,男女老少都跑来瞧热闹。
嘴巴里传着林二金身上发生的邪乎事,越传越吓人。
很多人说,林二金是惹上了妖怪,落得这个下场。
要不,好好一个人,怎么没事就发疯呢。
“哎呦!哎呦!”
屋子里,林二金躺在床上,痛苦地叫着。
整张脸煞白,双目无神,像得了重病一般。
“别找我!别找我!”
“救命!”
嘴巴里一阵胡说八道,把林二金的家人都吓得够呛。
看这样子,人刚找回来,又要发癫了。
这时,林果儿从屋外走了进来。
刚一进屋,眼睛一瞥,就瞥见有个黄色的影子从林二金身上窜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出窗外,消失不见了。
估摸着,又是那只黄皮子。
“二爷爷,您觉得怎么样,好点没?”
林果儿走到床边,关切道。
林二金缓缓睁开眼,口中呼呼喘了几口气,“好……好点了。”
“刚才憋……憋得慌!”
“眼前全是那……那东西在晃悠!”
林果儿微微蹙眉,“二爷爷,你看到了什么?”
林二金用双臂撑住床板,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双眼睛里闪动着恐惧和茫然。
“是……是一只黄皮子!”
“它一直恶狠狠地盯着我,说要杀了我报仇!”
“我害怕啊,就向他求饶,下跪,可它不肯放过我,说要让我一家偿命!”
说着说着,林二金恐惧地缩起身子,发抖不止。
看样子,被折腾得够呛。
人没死,吓也吓个半死了。
“果丫头,该怎么办呐?”
“我爹身上,是不是真有妖怪?”
一旁站着的,都是林二金的家人,包括他两个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儿。
他们眼见林二金北折腾得死去活来,疯疯癫癫,别提多担心了。
林果儿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是有个邪乎东西。”
“我也没法子解决,可能得问问我师父!”
这是实话。
她能看到那黄皮子,但没手段对付。
而且黄皮子一见她就跑。
“行,果丫头,我爹全靠你了。”
“求你师父一定帮帮忙!”
说着,林二金的家人拿出了一吊铜钱,塞了过来。
林果儿自不会收。
乡里乡亲的,帮忙是应该的。
何况她也没多大把握。
“我尽力!”
……
夜。
林果儿并未打坐,而是早早入睡。
她想着,碰碰运气,看师父会不会入梦。
若师父不来,只能跑个远路,去浮云山找师父了。
或许,真是冥冥中有所感应。
半夜时,一道光芒从天而降,落入林果儿的梦,化出一道白色身影。
正是李元。
今日,他刚从修行中回神,想瞧瞧徒儿的状况,微一感应,便感应到徒儿恰好有事寻他,于是前来入梦。
“徒儿,近来修行如何?”
他化坐在熟悉的石桌旁,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见到师父,林果儿自然高兴,眉眼笑成了两轮弯月。
“师父,我修得可用功了。”
“丹田内先天气凝聚,聚出一团金黄色的东西,每次都好舒服好舒服。”
“师父,这是不是结丹了?”
李元呵呵一笑,“结丹?”
“差的远咧,你顶多算是小药,坎离相合而成的能量团,唤作‘黄芽’。”
“黄芽黄芽,即是种子刚刚萌发之时,更需用功,切不可懈怠。”
林果儿连连点头。
随后,李元又简单教了下运转河车之法,令其采结小药,随元神之意往下运行,冲尾闾,夹脊,玉枕,上行至头顶,再顺任脉而下,口中搭鹊桥,引气化液,玉液还丹,落入下田等等,整个一周便是炼精化气。
说白了,这是法界中的修行。
修的是精,气,神,而非一具血肉之躯。
所以显得玄而又玄,不可捉摸。
一切的基础,则是静极生动,见了元神,方可行玄妙之事。
否则有害无益。
林果儿听得似懂非懂。
但师父说的每个字,她都牢记在心。
日后慢慢修行实证,才可彻底悟透。
除了修行,她还记挂着另一件要事,便是林二金的事。
“师父,还有件事。”
“村子里有个二爷爷,挺好的人,不知为何得罪了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被百般折腾,差点丢了性命,您给看看怎么办?”
林果儿将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
其实哪怕不说,师父一念即可查到。
李元微微点头,凝神查了下因果。
一切清清楚楚。
“哦,你这二爷爷被黄皮子缠上,是咎由自取啊。”
林果儿一愣,“师父,二爷爷是得罪了它么?”
一般来说,精怪不会随便折腾凡人。
除非里面有什么恩怨。
李元有些无奈,“何止得罪,你二爷爷宰杀了它全家,妻儿全被剥皮拆骨,你说,它能不记恨么?”
林果儿恍然大悟。
她想起来了,二爷爷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去野地里狩猎,抓些野兔野鸡野猫子啥的,宰了吃肉,皮毛拿去卖钱。
在乡下,这种事很平常。
可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这不,碰上个成了精的。
“师父,有法子化解么?”
林果儿挠挠头。
她本来想着,让师父除掉这黄皮子,免除后患。
现在一想,没那么简单。
人家来报仇,也是占了理的。
畜生和人一样,是有情众生,妻儿被宰杀,换谁谁不恨?
何况,让师父除掉黄皮子容易,里面的因果得全担着,这不是害了师父么。
李元看透林果儿的心事,莞尔一笑,“不必纠结,这事有化解之法。”
“明日,我去和那黄皮子谈谈。”
一听有解,林果儿立即喜笑颜开。
“麻烦师父了!”
“谢谢师父!”
还得是师父啊。
她知道,只要师父出手,就没解决不了的事。
明日,可有好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