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的一处无人小村,唐越冬等人把光头及其余二十来个小杂碎压在一间空屋子里。除了一门一窗再无别的出口。
按说全部生擒,他们此时应该大声庆贺,但另外一黑屋中却出奇安静。
噗~
一声响屁拐了个调儿,几句低骂还有刘奔的强行辩解打破沉寂。
曹三德问刘奔:
“你说……那屋的光头到底是不是土匪头子?”
刘奔把头皮挠得沙沙响,吭哧道:
“我没长那个想事的脑袋,问老唐啊。”
唐越冬沉吟道:
“说实话啊,咱们兄弟之间闲聊天啊,我总觉得闹着玩似的。”
王志补充一句:
“雷声大,雨点小。”
曹三德一拍巴掌。
“哎~就是!图个球呢你说?”
当初孟长义去探山匪老巢,带人只摸到个边边儿,他们十个八个人,略用一点不要脸的手段就把人给擒了,这不是打军头老脸是什么呀?
毛雀跟着出来一趟沉稳不少,这时候缩在角落不吱声,金元则是支棱耳朵全神贯注地听。
絮儿让他好好学本事,大家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她没理由害自己。唐大哥哪哪都好,就是忙起正经事不张罗吃饭,这种时候太折磨肚皮。
不多久,那帮山匪开始想办法挣脱绳索。黑灯瞎火的难免会发出响动,守在门口的莫苍一阵阴森怪笑,不时模仿几声老鸦叫唤。
王志摸上自己胸脯顺了顺,小声道:
“这狗东西,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吓我一跳。”
唐越冬忽然心生一计,叫几个兄弟凑近些,嘀嘀咕咕开始实施计划。
再说那一屋子堆在一块的山匪,刘奔也是有意思,特意把光头大汉压在下边,但又不让人压死他。
莫苍不说话光吓唬他们,总有一两个胆小的和憋不住的。光头在一阵刺鼻的尿骚味中醒来,身上阵阵抽痛,胃里翻江倒海恶心,使劲儿挣扎几下愣是没能起身。
“哪个混账鳖孙压老子身上呢?给我滚下去!”
他这一嗓子,所有试图解绳子的还有翻窗的全都老实了。
莫苍无声笑了笑,让人知道我连个小匪贼都捆不结实,哥哥那几年军营生活岂不是喂了狗!
深更半夜的无人荒村,鬼哭狼嚎喊叫一宿没停。
自那之后,金元和毛雀算是认准了要跟着那帮人混,种地有什么意思?还是欺负人有趣,尤其是这种人渣,背地里为民除害心里也是痛快的!
且说唐越冬为了不给杂货铺子招祸,早早带人撤离却没留下人扫尾。
姜丙银大摇大摆拿出苕帚和簸箕,一边清理地上的血迹,一边用眼睛瞄着左邻右舍。
当时两伙人打起来,门后肯定藏了看热闹的人。猎户兄弟们对他的情谊日月可鉴,他得防着镇上那些居心不良的去通风报信。
视线里出现一双黝黑干裂的大脚,姜丙银视线上抬,原是帮忙搬荆棘围挡的人之一。
“你还不快走,生怕别人不记你的脸呢?”
姜丙银急得加快手上动作,一边低喝劝那人赶紧走。
转个身,前边又来一人踩着破烂草鞋。
叹息一声,再转一面,是手持棍棒一脸凶相的老实人。
姜丙银松开手,苕帚和簸箕掉落脚边,皱眉要劝,邻家也有人出来帮忙。
提水的,铲灰的,拆围栏的……
姜丙银鼻子一酸,眼睁睁看着糟乱染血的门口,在众人伸手帮忙下焕然一新。
无一人言语,在场的人却个个清楚,山匪杀人是大恶,杂货铺东家贱商良善。
他们临走也没说一句话,只是一双双眼看过来,姜丙银的心不是滋味,嗓子堵着难受,喉结频繁滚动。
中年掌柜朝四方作揖,心里暗暗求各位,给猎户们留一条活路,帮人帮己啊!
待他起身,四周只余邻里背影。
那日的夕阳烧红了天边闲云,晚霞满天,煞是好看。
姜丙银牵走了光头山匪的老马放进后院,精心配了饲料养着。
这是猎户王志和莫苍的马,等他们回来拿东西啊,给他们个惊喜。
说不定王志那铁公鸡,还要与他唾沫横飞讨价还价。
姜丙银对老马耳语:
“我瞧瞧跟你说啊,只要唐兄弟他们把山匪给解决了,我就出双倍,不,三倍也行,我买你送到邻县去拉车。
别看跟着光头吃好喝好,他黑心烂肺不是人。
邻县拉货多好,你自己挣来的吃喝,干净。”
自从盘龙寨在平安镇活动,周边的小村子荒了一个又一个。只要是有一点办法,投奔远亲也好,卖身保命也罢,总归被山匪折磨死的好。
唐越冬等人用上军中对待俘虏的手段,那些软蛋坚持不了一个时辰,把能招的全招了。
不过越问越心惊,小小的松县都惹来什么牛鬼蛇神?
光头只不过掌管其中一个山头,盘龙寨里真正的当家人极少露面,几个山头的老大只管听命行事。
难怪!难怪当初军头没能深入探查,真正的匪头子藏得够深啊。
再问更多,他们也不知道。
手上沾了人命的,曹三德和刘奔全都带出去,一刀割喉,给那些冤死的百姓赔命。
只是抢了东西的比较难办。
官府送不得,明显山匪与松县的官府狼狈为奸在谋划什么大事。
宰了吧?钱粮加一块不至于用命相抵。
众人暂时想不出办法,一个个的堵上嘴扔一边不管。
据他们逼问,最近寨子里少了供给,光头这才带兄弟们频繁出山劫掠。
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好姿色的自然全都被送人,光头手里其实只剩了一个。
兄弟们寂寞了怎么办呢?
反正戳个洞就行,那男人的、羊的也能凑合。
唐越冬等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金元和毛雀看向自己人的眼神中,多少带了点难言的意味。
一百个男人住在荒无人烟的山里,那……那不得……
刘奔大喝一声:
“金元,你小子怎么看人呢?!兄弟们可干净的很,你也不想想咱军头是什么样的人!”
金元眼神乱飘,心里多少踏实一些,毕竟他妹妹还遭人惦记呢。
钱有若是个捅羊屁股的,他就是死,也得把妹妹带出关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