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两个月,我终于逐渐适应了这里的节奏,到处都是关系户,基本上都是从几家倒闭的大公司挖来的同事,互相都认识的人很多,这个圈子就是这么小。
刚把来料这部分理顺,领导估计是发现了我的能干,又让我去管制程,原来他想要提拔的代理qc主管,除了一肚子心眼只会管人之外,任何品质方面的技术和体系知识都不懂,这个公司好像看的不是能力,而是人际关系和背景。
我又花费了大量精力去了解制程,繁多种类的产品,二十几个客户,一会分析不良,一会应付客诉,一会制订规范,一会确认产品,两个车间的事让我忙的分身乏术,三个月不到加了一百个多小时的班。
客户和我处的关系也不错,还替我说话让新领导给我提前转正,他装傻听不见,我很是失望,想着试用期表现一下,等过了试用期再也不加班,管他呢!
在我如此繁忙的同时,阿泽倒是清闲了下来,设计院这边因为疫情的影响,房地产不太景气,老板移民去了美国,这边转给别人,晒图量大量减少,已经难以维持了。阿泽只好和他们结算清了账目,把设备卖了,其他东西暂时存放在那里,停止了运营。他给员工结完了工资,说是除了设计院欠他的钱,手里没钱了。
一个大男人每天要么待在家里看手机,要么回老家看爸妈,仿佛又回到了刚结婚没工作那两年,让他去找工作,他说他什么也不会找不到,让他去干技术活或者开网约车送快递,他又拉不下脸面。
高不成低不就,就这么在家待着。柳姨偶尔过来坐坐,他就畅想着,一会说想开个水果店,一会说想修车,一会说想开个洗车店,设想了好多的主意,却迟迟没有行动,说是怕赔钱,以我们的实力,一旦赔钱将是灭顶之灾。
越呆着不但不收敛脾气,反而脾气越来越古怪,和鬼上身一样,天天皱着眉头要么唉声叹气,要么急眉瞪眼,我和儿子都不敢惹他,和神经病一样,朋友喊他“八点二十”,来形容他的眉毛总是囧样,跟别人欠他钱一样,说话大嗓门还特别冲。
出门就能和别人吵起来,仿佛一个杠头,喜欢和人抬杠。在外人面前还能控制顾个面子,如果只有我,那就本性暴露随心所欲了,眼睛一瞪就要发火,别人不可忤逆他。
常常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他,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再也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他。
过年的时候,我们全家必须要回他父母老家过年,自从他哥没了,公婆仿佛被抽掉了魂,每天浑浑噩噩以泪洗面,也不收拾屋子,本来就脏乱的家,如今就像收废品的人家住的,到处都是垃圾废物,被褥也不叠,屋子也不收拾,吃饭的折叠圆桌子就摆在客厅从来也不收,碗筷就放在上面,任凭来往的邻居怎么说,老两口依旧我行我素。
除了卫生问题,情绪问题才最可怕的,好不容易过几天年假陪他们回家过个团圆年,阿泽嫂子和两个孩子不肯回家,阿泽带公婆去看也见不到,整个过年期间老两口天天以泪洗面,一点喜庆劲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伤蔓延在周围,令人想要逃离。
终于捱过去到初三,还要回我们家去看爷爷奶奶小姑姑,大包小包的物品拉着满满的后备箱,先卸货给小姑姑,再去爷爷奶奶那里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