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照彻,洒落在了这玉船之上,将整个玉船映的一片雪白,仿若一块儿臻冰雕琢而成的一般。
而随着这玉船缓缓下降,韩陌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失重感,退出心界,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让韩陌一愣。
一片连绵雪山中,成群成片仿若宫殿一般的宗门一眼望不到边,白玉砖堆砌而成的玉城剑宗隐于这雪山之中,几乎和皑皑雪山融为了一体。
韩陌微微挑眉,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到中州,更是第一次来到玉城剑宗,作为八荒之一的玉城剑宗,着实气派非凡,是寻常宗门所无法与之比较的。
整个天元山加起来,也比不得此处一个玉城剑宗。
护宗大阵缓缓运转,透明的屏障上呈现出了无数个仿若龟甲一般的六边形,而这无数六边形拼接而成的护宗大阵,足以抵御合体境强者的攻势。
此时随着玉船回归,护宗大阵缓缓打开了一个缺口,随着玉船降落其中,直入到了玉城剑宗的主城之中。
当入了这主城,韩陌才发觉,这绵延百余里的玉城剑宗,不光是一个修行宗门,在这雪山之中,还隐藏着如此巨大的一处凡人城市。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但这城市之中却还是灯火通明,来往行人数不胜数,似是在举办某种节日盛会一般。
“是寒灯会。”
玉船上,师枝展开口解释道。
韩陌点头:“平日里玉城剑宗筛选弟子,便是从这些城市中吗?”
“不错,此地雪山中,有着五百万余凡人,每十年一次选拔,能为宗门招收近百名弟子。”
闻言,韩陌愈发的感慨,真正的大宗大派的力量,是自己曾经所无法想象的。
而今日从师枝展口中得知的这些事情,让韩陌更加的坚定了将神心宗打造的坚不可摧,在整个乾元王朝如日中天的想法。
随着玉船落定,韩陌望向眼前,一处雕琢在了雪山之上的山门,进入了韩陌的视线。
臻冰搭筑的柱子上,用金色的染料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玉城剑宗。
“走吧。”
宫寒川从船舱中走出,示意下船,随着三人落在了这山门之前,宫寒川随手一挥,寒气挥洒,那玉船登时化作了巴掌大点仿若摆件一般的玉器,被宫寒川收起。
山门之前,已经有着一众长老等候,而这些长老中,却清一色的都是女子。
韩陌微微挑眉,心中暗暗想道:“玉城剑宗,果然名不虚传。”
曾经韩陌还是金丹境修士之时,游走在灵舟大陆,东州大陆,虽未曾来过中州,却也听闻过许多中州的趣闻。
比如,这八荒之一的玉城剑宗,便无有一个男弟子,包括长老,全部都是女子。
今日亲自登到了这玉城剑宗之中一见,果然如此。
到了山门之前,宫寒川缓步走入到了其中,身后一众长老紧随,而韩陌则被师枝展拦下:“你和我在这儿等着,师尊要和长老们言说事情。”
闻言,韩陌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
自己只是过来帮忙的,自然没有可能来探听玉城剑宗的议事。
山门之前,月华照耀,本就洁白的雪山仿佛蒙上了一层银纱一般,显得美轮美奂。
韩陌看的出神,而师枝展嘴角忽的扬起一抹笑意:“我可告诉你,这雪山,不能看太久,看的太久,会瞎的!”
突如其来的话语,倒让韩陌疑惑:“怎么?”
“不知道,宗门里长老和师尊都是这么跟我说的,从小就是这样说的。”
师枝展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看向别的地方,似乎这么多年来,早就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韩陌摸了摸下巴:“看来,在这无边雪山之中,隐藏了许多的秘密。”
中州,并非处于整个乾元王朝的核心地带。
九州分别是雾州、云州、灵舟大陆,极寒之地,东南西北四州,以及中州。
而除了极寒之地外,其余的七处大陆,都呈现一个簇拥之态,将中州包裹,但却并非是成一个圆形的包裹,而是半圆。
在这半圆之中,整片大陆,都是中州大陆。
至于极寒之地,则在中州的最北边,玉城剑宗所处的这片雪山,便是极寒之地的入口。
若说天下九州之中,哪里最为凶险,一百个修士之中绝对只会有一个答案,那便是极寒之地。
传闻,所有的天地大劫,都会从极寒之地开始蔓延,最后席卷整个天地,将世界吞噬。
至于极寒之地的核心地带,无数年来便是渡劫期修士,也无法进入其中。
韩陌说这雪山之中有些隐秘,倒也不算奇怪。
师枝展百无聊赖,靠在山壁上,闭目小憩,韩陌思索一番,缓缓道:“你爹妈呢?”
“死了。”
闻言,韩陌默然。
“我娘是剑宗的弟子,而我爹是玉城中的一个富商之子,一次娘亲出游之时,遇到了我爹,二人一见钟情,便有了我。
而我的出现,也让宗门蒙羞,前任宗主下令,处死了我娘,并且屠了我爹全家,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韩陌眉头紧皱。
师枝展似乎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之事,似乎此事中的爹娘,并非是她的爹娘一般。
但见其如此言说,韩陌便闭口不言。
谁人都不愿意提起伤心事。
半个时辰后,寒风中的二人起身,山门缓缓打开,宫寒川和一众长老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韩陌,宫寒川缓缓开口:“我玉城剑宗之中,尽数是女弟子,不方便留有男子,但你既然前来助我玉城剑宗,却也不该让你在玉城之中落脚,若不嫌弃,宗门中后山陵园还留有一处闲所,可供你落脚。”
闻言,韩陌微微挑眉:“陵园?”
“不错。”
“罢了,有个住处就是。”
“枝展,带他过去。”
此时,师枝展的脸上倒露出了一丝古怪,但却并未多言,行了一礼后,带着韩陌离开了玉城剑宗的山门。
二人离去后,在宫寒川身后,一个老妪缓缓开口:“此子可行否?”
“可行。”
“可信否?”
宫寒川摇了摇头:“此事结束后,世间便可无有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