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送郁东风的手提电话终于派上了用场。一上午时间,郁东风的手提电话一直在响,可无论怎样响,郁东风就是不接。他不接的目的是要吊足胃口;是要确定自己在接下来的角逐中占主导地位。
直到中午吃完饭。郁东风叫马波把车开到郊外,这才接通电话。
“三哥,是你呀!”郁东风说:“什么事······哦,那件事呀······那件事得谈谈······嗯,我要跟富贵谈······”
富贵刚刚吃完猪蹄,三崽子就来给他送电话,“贵哥,郁东风。”
富贵擦擦手说:“你告诉他把人放了就得了呗,我保证,以后不难为他就是了。”
“不行,他说他要跟你谈。”三崽子说。
“行,拿来。”富贵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小老弟,咱们以前有过节,那时你还是个孩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我说现在,你撂下电话,马上把人给我放了,我同样不跟你计较。去吧,放人去吧。”
“放人?”郁东风笑了,“放人可以,钱准备好了吗?”
“钱?什么钱?”富贵说:“你是想要赎金吗?”
“不是赎金,是欠款。”郁东风纠正说:“是那个杨守业欠人家的木材款。”
“哦,是这样啊。”富贵说:“小兄弟,你先把人放了,钱的事咱们以后再说行不行?”
“不行。”郁东风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呐!”富贵说:“我他妈富贵说句话,还不值那点钱呐!”
“不值!”郁东风丝毫不惧地说:“拿钱放人,没钱就不用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话!”
郁东风说完挂掉电话。气得富贵一脚踢翻了茶几。
秦冲走过来略带几分嘲讽地说:“我就说你们五峰没规矩吧,你的那个侄子还不服,怎么样,你这个江湖排名第二的富贵哥,也让几个小生荒子给撅了吧!”
“你?!”富贵的一张黑脸硬是气成了青紫色,想跟秦冲发火,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待努力平息了心中怒火后,富贵又拨通了郁东风的电话,说:“钱的事好商量,你来我的富贵山庄一趟,咱们当面谈。你不用怕,我和秦冲都在这儿,几个大人还能欺负你一个小孩子吗。”
“怕?”郁东风笑了,说:“我要是怕,我就不这样做了——说,我什么时间去才好?”
“现在最好。”富贵说:“我是怕时间长了,你越想越怕,就不敢来了。”富贵在用激将法,激怒郁东风。
“现在不行。”郁东风说:“我得先去看看那个杨守业死没死。两个小时以后吧,两个小时以后我再去。”
郁东风之所以往后推迟了两个小时,原因是他要做些准备。
准备什么呢?准备雷管,工程施工用的雷管。
一个半小时后,郁东风花大价钱买来了十八根爆破雷管。赵云峰脱去外衣,把那十八根雷管绑在身上,再把外衣穿好。
郁东风也有点紧张,但还是挑了一套高档名贵的西服穿在身上。
这次去赴约的还有马波和赛银巴雅尔。
马波的任务是开车在外面等。赛银巴雅尔则要跟郁东风和赵云峰进富贵山庄。
为了要有形象,郁东风让赛银巴雅尔也穿上一件质地比较好的夹克衫。
觉得状态已经良好,郁东风说:“走,咱们几个小生荒子,会会那些老油条去。”
郁东风走在中间,赵云峰左边,赛银巴雅尔右边,三人不紧不慢地走进富贵的富贵山庄。
富贵山庄依山而建,一条主路贯穿南北。主路两旁有园林布置,有客房餐厅。富贵自己专用的迎宾厅在山庄最顶端。
山庄服务人员领着郁东风三人直接走向最顶端的迎宾厅。
进到厅里,郁东风扫眼屋内情况,发现富贵居中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富猛,身后站着三崽子和大牛两个人。
富贵左侧的沙发上,则是有翘着二郎腿的秦冲,和妩媚妖娆的杨洁在坐。
见郁东风三人进来,富贵说:“你们还真敢来呀!”他声音不高,却能让人感觉耳朵被灌得满满的。
“有什么不敢来的,又不是龙潭虎穴。”郁东风抖抖衣襟,不用富贵招呼,就十分坦然地坐在右侧沙发上。赵云峰和赛银巴雅尔则是一左一右坐在郁东风身边。
“人呢?”富贵冷着脸问郁东风。
“钱呢?”郁东风蹙着眉问。
“草!”秦冲狂傲地指着郁东风骂道:“钱?我他妈给你,你还真敢要啊!”
“草!”郁东风冷笑着说:“你他妈是不是以为谁都怕你呀!”
富猛最是仇恨郁东风,前几天他手下兄弟在歌厅还被郁东风打了,正巧赶上富猛没在五峰市,就没能找郁东风的麻烦。现在见郁东风如此狂傲,当即就准备动手。
富猛站起走向郁东风的同时,秦冲也站起走向郁东风。秦冲的两个双胞胎似的保镖则也一左一右走向郁东风。三崽子和大牛则更明显,竟然抽出武器,走向郁东风。
郁东风见此情形,“霍”地站起,没人看清他的动作,他就已经拔出那把左轮手枪,直接顶在秦冲脑袋上,说:“动,动就打死你!”
枪,枪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江湖上并不少见,但真敢拿出来顶在别人脑袋上的事,也并不多见。
枪的震慑力是刀的十倍左右。所以尽管秦冲也是身经百战的江湖大哥,但还是被郁东风的气势所震慑。
就在郁东风拔枪的同时,富猛也已经冲了上来。如果没人控制富猛,很可能郁东风没办法那么顺利拔枪。但如果终归就是如果,事实则不然,事实是就在富猛刚刚往上一冲,赵云峰就已经一跃而起,将富猛牢牢抱住,并怒吼道:“再他妈动,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
赵云峰扯开夹克衫拉链,露出里面绑在身上的十八根雷管。
在这同一时间,有动作的还有赛银巴雅尔。就在郁东风和赵云峰有动作的时候,秦冲的那两个貌似双胞胎似的保镖,也冲了上来。赛银巴雅尔擅长蒙古式摔跤,只见他冲过去先是一个手别子,就将两个保镖中的一个摔出两米以外。然后又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另一个直接摔回坐在沙发上的杨洁怀里。
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瞬间的事。
这一切看得富贵眼花缭乱。回过神来时,发现郁东风枪指秦冲脑袋。郁东风面寒如铁,秦冲则冷汗直流。
再看侄子富猛。富猛则被赵云峰搂在怀里。赵云峰手拉雷管引线,看样子随时都有拉响的可能。只要一拉响,屋内的所有人,基本上无一幸免。
看到这样的局面,富贵懵了,“怎么办?妥协吗?那样自己将来在江湖上,肯定落下话把;不妥协,这些小年轻的真没准敢拉,那样就是个玉石俱焚的结局!怎么办?怎么办?富贵也已冒出冷汗。”
就在富贵纠结难决之际,突然听到杨洁说道:“行了行了,犯不上拼命,我取钱去。”说完,她转身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