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观察着冰面,向着身后打着手势。
铁骑们纷纷勒住缰绳,骏马长嘶 。
冰面上黑黢黢的,是方才烧稻草人的地方。
他目视前方,涂山暻竟早就算准了。
“退回去!”沐风下令,铁骑重新退回河岸边。
涂山暻一万大军守在岸边。
此刻玉城守卫将为数不多的南蛮士兵打的屁滚尿流,营地都不要了,直接跑了。
接着如法炮制,上千支带火的箭矢射向疾驰而来的南蛮士兵。
火焰照亮了整个河面。
漫天箭雨(火)惊得南蛮士兵阵脚大乱。
许多人已身上着了火,从马背上跌落冰面上痛苦地翻滚,惨叫声阵阵。
马怕火受了惊,不受控制地乱跑,整齐的队伍已经混乱了起来。
唐宋瞧着心中并无怜悯。
这些南蛮人狼子野心,屡次侵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涂山暻站在大军之前,神色冷峻,身姿挺拔,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士兵们从河岸边搬起大石头砸向冰面。
在巨石的冲击下,冰面开始出现裂缝,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南蛮士兵们惊恐地看着脚下,求生的本能往后跑。
河的对面只有一千人,杀过去还能得一线生机。
一些士兵心中抱着这样的想法,不顾一切地朝着对岸冲去 。
跑的最快的人“扑通”一声掉入河水中,棉衣吸了水,重量大大增加,人还没来得及呼救,就沉了下去。
随着一声巨大的断裂声,冰面开始崩塌,大批南蛮士兵坠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没挣扎便沉没。
已是退无可退。
此时已经不需要涂山暻出手了,这寒冬天气落入河中,九死一生。
刀疤脸也是慌了神,求生是本能。
他脱下棉衣,万一落水,凭他的身手,绝对可以活着离开。
与其被动,倒不如……
刀疤脸犹豫片刻,眼看已经脚下的冰块要崩裂了,不甘、仇恨的目光看向河边的涂山暻。
随即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副将南荒没想到,将军竟一个人跑了!
“脱下棉衣,跳下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对着折损过半的士兵大声喊道。
声音中带着绝望。
话音落下便快速脱下棉衣,跳进河水中。
此刻南蛮士兵就像下饺子一般,跳入河水中。
主帐内。
涂山暻坐于案桌旁,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唐宋憋笑地侧立在他的身侧。
韩先生扫了一眼江晏的耳伤,便躬身对着涂山暻说:“江大人的耳朵并无大碍,伤口不日就愈合了,脸上的摔伤自会消肿、老朽就先退下去了。”
“慢着!”江晏脸色阴沉,双眼瞪的溜圆,伸手挡住了韩先生的去路。
“你这庸医,老眼昏花了吗?本官耳朵都要被割掉了,你这不敷药哪里去?”大声斥责。
唾沫星子飞溅,手指几乎要戳到韩先生的脸上 。
随即又转头看向涂山暻一脸的质问:“军医的医术,关乎将士性命安危,如此年长无用的军医,留在军中是要吃空饷?”
江晏的眼神怀疑,语气咄咄逼人 。
涂山暻脸色阴郁了几分。
唐宋眼神鄙夷:“江大人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的耳朵明眼人一看已经结痂了,要不这样末将现在将你的耳朵割下来,韩先生现场给你处理伤口,缝起来。一个大男人,屁大点伤矫情什么?还不如娘们!”
“你……”
江宴气急,手指着唐宋不停地颤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
一口气堵在胸腔中,憋的生疼。
“我怎么了?朝中已经半年没有发放军饷了,你跟我谈吃空饷?你们倒是吃的油光满面,脸大如盆,好意思吗?就不觉得臊的得慌?”
唐宋见不得江宴一副小人的样子,噼里啪啦地说了他一顿。
心中的怒火总算发泄了一些 ,顿时觉得舒心不少。
反观江宴被气的脸色涨红,由红转紫。
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个字。
涂山暻悠然地抿了一口茶水:“韩先生,江大人口无遮拦,您不要放在心上,去吧——”
韩先生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
江宴的侍从忙给他抚背顺气。
片刻后,他猛吸了一口气,缓了过来。
“唐宋!你只是一个五品的副将,竟敢屡次以下犯上,来人拿下他!”江宴气的嗓音都变的尖细起来。
唐宋一点不带怕的,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方才那尖细的声音真像是公公发出的。
“你!你!岂有此理!!!唐宋如此、涂山暻你这军中可还有军纪!”
江宴的矛头又对准了涂山暻。
涂山暻一脸疑惑:“唐宋怎么了?本将军没有听到他说话。”
江宴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涂山暻给他装傻充愣。
他的目光落在进入营帐后一直一语不发的沐风身上。
沐风是皇上身边的人,还能替涂山暻说话?
“沐统领你说说,唐宋以下犯上按照我朝法律该当如何?”
江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谄媚 。
沐风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知。”
江宴不可置信地盯着沐风,他这是在帮涂山暻,他俩什么时候尿一个壶里了?
他不信,直接挑明道:“唐宋方才辱骂本官,沐统领没有听到?”
沐风目光透着冷意:“并未听到。”
话落转身朝外走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江宴,自己何尝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心中怒气直冲脑门。
“扑通”一声,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唐宋朝着江宴的方向啐了一口,还装起死狗来了。
侍从手忙脚乱地搀扶着身体软如泥的江宴,一脸紧张。
涂山暻蹙眉,淡淡道: “只是晕了过去,带去玉城好生休养。”
侍从很是为难,他们不敢擅自做主啊。
唐宋不耐烦地挥手:“去去去、我们军医还忙着照顾伤兵,可看不了江大人金尊玉贵的的是身子,他要是醒了,你们就说是我家将军吩咐的。”
涂山暻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目光扫过唐宋,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这家伙在都会打着他的名义了,嘴角微勾。
“唐宋你去办一件事。”
涂山暻放下茶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
唐宋领命离开后。
“将军?”
玉洗内传出唐糖低低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