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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陆书屋 >  眀姝 >   第39章 受伤

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晚瑾瞬间便绷直了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此刻天色还未全亮灰蒙蒙的,整个室内昏暗不已。

抬眼一望便看到千面狐已经先一步站在门口似乎在警惕着什么,他注意到苏晚瑾醒来坐在床上疑惑又警惕的样子连忙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门外便传来陶苗苗很是平静又淡漠的声音道:“我不会嫁给马家的。”

“你不嫁?是哪本书教你忤逆父母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本就应该三从四德,你真的是让爹寒心。”

随后响起的是一道怒斥的中年男音传来。

“你让我下嫁给马家也只是想谋得个官位,好摆脱这商人的身份,难道比起女儿的幸福爹你更看重这个官位?!”

陶苗苗说着声音不自觉的加大了几分似是质问他一番,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那马家公子如何不好?你若是嫁过去生一子便可成为正房,听爹的。”

“爹也是为了你好,这种机会可都是商家之女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已于姜郎拜堂成亲,怎么可能在与另一名男子成婚。”

陶苗苗紧接着不甘示弱的继续问道,那语气满是不卑不亢,仿佛生来便是一生傲骨。

“荒唐!实在是荒唐!我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跟这种地位低下的人在一起的,你竟然如此作贱自己?”

“何来荒唐之言,爹我不是你的联姻工具,我自己的夫婿我自己有资格去选.....”

“够了!你现在便立马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追究,你若是现在不走,那可就别怪我杀了这小子。”

“你失约在先,马大人那边本就暴怒,着人满城的追捕你们,他在能打又如何?只要悬赏令已下,他可别想活着。”

“你现在回去,我就当没看见过他!”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小姐带回去!”

话音落下,便是陶苗苗的呼喊与姜范的打斗声,姜范一把将陶苗苗拉回了至身后忍着伤痛神色坚定的冷道:“谁都不准带她走。”

此刻那张精致的容颜满是杀气,陶苗苗见他有一些力不从心,虽然一次次接下了那攻击,但是每一次行动便会带来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握剑的手与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姜范,你好大的胆子,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他怒发冲冠的指着姜范辱骂道。

“陶石志,这是你给我的命令,我的命令就是保护她一辈子,不管任何人谁都不可以强迫她不想做的事情。”

被叫做陶石志的男人手死死的握着扶把又满脸怒意的看向他身后的陶苗苗再次一字一句威压道:“陶苗苗,你是我的女儿,你现在如果自己乖乖跟爹回去,爹便不计较往事同时放姜范一条生路,马家的兵官很快便会围过来,纵使他在能打也不可能一对那么多人。”

“你现在跟爹回去,爹便当作没看见他,放他一条生路。”

陶苗苗听着他的话,又看着那源源不断的家丁,身体状态濒临至极限的姜范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跪倒在地上,但是那身板却从未弯下。

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一把拿起那把剪刀直至抵住自己的脖颈逼迫道:“爹,我说过了宁死不屈。”

“大小姐!”

姜范见状想要上前但忍不住伤痛只能依靠的那把剑作为支撑力,一步步无力的朝她走去,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出的鲜血染红衣上的每一处地方。

“你动手吧,你若是死了,我便将姜范抓回去给马家,让他成为杀你的凶手,他也别想好过。”

“大不了,整个陶家的人都跟着你一起陪葬。”

陶石志很明显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满脸冷漠,眼神死死的盯着陶苗苗的一举一动。

陶苗苗看着他此刻冷漠的神色又看了看姜范颓废的模样那副淡定从容的神色再也挂不住一般,将剪刀丢开背过了身子不在看姜范此刻是什么神色良久才颤颤巍巍的答道:“我回去,放过姜范。”

苏晚瑾与千面狐将这场闹剧全部听在耳中。

苏晚瑾拿起那把佩剑从床上坐起身便打算直奔门口而去,心想着一定要狠狠地宰了这个没心没肺的爹。

但还未来得及千面狐便先一步将她拉了回来又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你身上还未痊愈又要出去打架吗?”

“这一趟我们本就是偷偷潜行出来的,若是事情闹大了传到京城很难不到陈褚的耳朵里。”

“难道就让他们直接带走吗?”

苏晚瑾满脸怒意的开口质问他道,千面狐却反而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同时又道:“我说过了,任何事情都是在你安全的情况下。”

两人在交谈的功夫陶苗苗便已经跟着陶石志离开,那一伙人离开后整个客栈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小二见状想要进屋内查看情况千面狐先走了出来开口问道:“你进我的客房干嘛?”

小二楞了楞又道:“有位公子好像在里面,客人你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了,毕竟跟陶家牵扯上的可没几个善终的。”

苏晚瑾紧随其后压抑那股火气又问道:“那陶家是什么来历?为何气派比做官的还大。”

小二听到这问话带着讨好的笑道:“两位爷,是外地人吧,那陶家可算的上是竹节县最大的丝绸商户了,他们家的料子是京城最有名的,同时还会往宫里进供呢。”

“像今年陶家新出的婵纱的料子在京城可是能卖到二十两一匹的价格。”

千面狐听到这里眉心不禁再次皱了起来,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陷入静默,苏晚瑾听到这里也只是冷哼了几声又开口问道:“那马家是做什么官的?”

小二听她发问连忙看了看四周开口小声道:“爷可小点声,听说那马家世代为官,尤其受当今的国公大人看重,来头自然是不小的。”

听到又是陈褚这两个字,便如同点火一般让苏晚瑾更加气愤起来。

看着她愤恨咬牙的样子千面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又从怀中掏出碎银拿给小二道:“能麻烦您请个大夫来看看这位兄台吗?”

小二起初有抗拒之意,又看身后的苏晚瑾冷脸剑刃微微出鞘顿时也不敢拒绝反驳连忙跑下楼去请大夫。

看她似乎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他再次带着讨好的语气笑眯眯走过来道:“好了好了,这本就与你无关的事情,你这么气愤干嘛?”

“我气愤的是难道在这世间,女子的想法与心意都不值得一提?”

他听到这话只是稍稍楞了下,神色倒是认真了许多又道:“虽然我与你一同想法,但是这世间本就是如此,而你也只是特例而已。”

“如果后续还会遇到这种对女子不公的事情,你都会一一去出手吗?”

经这么一问,她突然才明白,这里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旧社会,是自己把现代那一套思绪带了过来,导致遇到许多不公平的事情都会感到气愤不已。

而自己也不可能去拯救这么多人的,毕竟比起这个杀父之仇才是首要。

见她不语,千面狐似乎才满意的笑了笑又一把抱起了她开口道:“你就安心歇着吧,真觉得此事无法撒手不管那就交给我吧。”

“我又不是个死人,有什么问题使唤我就好了。”

话虽如此苏晚瑾也只是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千面狐回到了姜范那边想要看看他此刻是什么情况。

她想要看书就连随手拿起的书本讲的皆是阶级层位,男女尊卑,也难怪陶苗苗那性格喜欢看话本,话本皆是江湖快意恩仇,人人平等,但这种书便会被视为禁书,生怕她们都如同书中的女性一般觉醒自我,最后不受男子掌控。

想到这里她便将那本女戒的书本丢入了火炉之中。

这几天苏晚瑾都乖乖的躺在床上,吃了药便睡,睡醒了无聊的话也有人在一旁守着聊聊天倒也算是解闷。

千面狐嘴上说着是聊天打发时间解闷,实则也是无时无刻的守着苏晚瑾,怕她执意要去管此事一般。

姜范虽然话比平日里少了许多,但也是专心的修养着身子,苏晚瑾看出他如此必定是想着养好身子后去找陶苗苗,趁着千面狐去煎药的空隙你突然叫住了路过的姜范问道:“还有多久?”

姜范听着她莫名的问话没有反应过来,苏晚瑾紧接着又开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

姜范见她追问,面露犹豫神色又冷着回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劳烦两位出手相助了。”

苏晚瑾皱了皱眉又继续道:“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看不惯这种事情而已,你们若是想离开就得让我们帮忙,否则你就算救出了陶苗苗,你能带她出城吗?”

她的问话让姜范陷入了沉思,千面狐此刻便已经端着药回来,看姜范站在房门外,又见苏晚瑾无所事事的站在书桌前拿着毛笔乱涂乱画也没多想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道:“写什么呢?”

苏晚瑾本就有些心烦意乱随手将毛笔一丢拿起那碗中药直接一口全部喝光,又将碗丢了回去自觉的回床上躺着便不在吭声。

千面狐看出她此刻的恼意,将碗放置桌上走向了过去问道:“不知你可是在气什么?”

“气我不让你插手?”

她拉了拉身上的被褥闭着眼睛又平淡答道:“我气你做什么,我只是气我自己不中用,生来这副体质想做什么都被受限制。”

“若是我这身子能好些,也不至于每次都这么无能为力。”

千面狐听着她的话愣了下,此刻姜范已经识相的离开了此处,他习惯性的带上了门又坐到了床前神色有些认真问道:“你可信我?你若信我就安心在这里养着,我自会有法子让他们离开。“

回想起那晚千面狐的话苏晚瑾也只能作罢看着他,此刻他的神色充斥着令人看不透而又复杂的情绪,如同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拉入深渊无法爬出来。

看着他的样子苏晚瑾的内心不禁止不住颤抖了一番,心中已有千万句安慰的话,但也是如鲠在喉良久转化为了一句极其简单明了的话:“早点回来。”

见她释怀,千面狐顿时便展露稍稍欣喜的神色点了点头。

苏晚瑾很想问他这些日子究竟都在想什么,但他明显不愿意提及也不再好说什么。

入夜只听到时不时的犬鸣声,她盯着床前那盏灯开始静默的等待起来,又突然想到自己出来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写信报平安过,便起了身子披了件外衫借着书桌的灯火磨起墨来,不一会儿便又犯起咳嗽来。

自己不辞而别,也不知京城那边目前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写封信过去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已是深夜,陶府却依旧把控着不少侍卫与家丁,千面狐与姜范身着一身黑色的着装隐没于夜色之中,他先是探查了四处的地形又有一些得意洋洋道:“这地方我可算常客了,我先开路清那些侍卫,你紧跟上我的脚步直奔陶苗苗姑娘的房间而去便是。”

姜范道了声谢,便见千面狐先行一跃而下往花园而去,他等了几秒钟才紧随其后。

只见他身形皎洁锁定目标后便立即冲上前一手捂住侍卫的嘴,另一手直接握拳腕处伸出的利刃毫不留情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姜范负责将尸体拖至隐匿的地方,尽量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这也是最安全保守的一个方法,毕竟他答应过苏晚瑾一定会回去的。

两人的实力并不弱,不一会儿便无声无息的潜入到了陶苗苗房前,屋内已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顺利到让千面狐都以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姜范想推开门,手还触及到门一发发箭雨直接冲破了房门射出朝两人而来。

千面狐两人见状顿时跳着躲闪开,虽躲的及时但是那一发箭还是在他白皙的脸上一划而过,划出一道口子。

他随意的抬手抚去脸上的流出的鲜血,眸光犀利,乌压压一片的侍卫手持利剑冲了出来将两人围住。

最后陶石志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满脸的不高兴道:“老夫给过你机会,你不走,那就不要怪我。”

他抬手,侍卫手中的弩箭一同齐发朝两人射去,千面狐一脚踢开那侍卫顺手夺过那把剑迅速的挥动将飞来的箭纷纷打开。

铁与铁之间的碰撞散发出火花一般的光点,姜范一边打开那些飞来的箭雨同时又眉头紧锁的问道:“她在哪?!”

陶石志此刻宛如胜券在握一般露出上位者的气势看着两人继续道:“你以为老夫还会这么傻将她放在原位吗?”

“你若是有本事便亲自去找她,在这座大宅子里面。”

千面狐无暇交谈,打开那些箭的瞬间直奔手持弩箭的侍卫而去。

一手持剑打开那些飞来的箭雨,一手用腕间的利刃直刺脖颈,鲜血如同鲜花一般绽放而出。

“这里我拖住,你快去找人。”

千面狐大声说着身形穿梭在持弩箭的侍卫当中,疯狂的屠杀着那些抬手想要继续放箭的侍卫。

姜范听到这里表情一狠挥舞着的剑刃直接杀出重围一边呼喊着陶苗苗的名字一边砍杀着挡在他前方的侍卫。

这弩箭兵却完全砍不完一般,总是源源不断的发射出那一支支极小却又锋利的箭,但很快便被千面狐一一打飞。

他借着屋内的地形不断的在房梁上蹿下跳,同时又利用屋内的摆设作为挡箭牌飞窜至每一个角落让人难以捕抓。

陶石志见状眉头紧锁开口发声问道:“不知道老夫做了何事,让少侠如此相助?”

千面狐随脚一踢让木制的圆桌立起来,听着那一发发箭插在木桌上发出声音的同时借此坐了下来歇了口气便随性的笑道:“没什么,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哼,那你可莫要混个枪打出头鸟的下场,这世间本就是讲究个门当户对。”

他说着朝身后的侍卫看去,那群侍卫放轻了脚步慢慢的往圆桌围去。

千面狐仔细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不断靠近,顺势捡起了身旁的剑刃语气显得有一些平淡道:“何来门当户对一说,我只看到了官官相互勾结,以卖女为自己谋取个一官半职的景象。”

“少侠乃市井之外之人怎么可能理解经商之家的苦楚,即便拥有再多的生意门路又如何,还不是低人一等,就连那些乡野村夫的农户都比我们高人一等。”

陶石志一边说着的同时又看着那朝圆桌越来越近的侍卫使出了眼神,只见刀光剑影的一瞬间,剑刃直接将圆桌劈至两半,连同那些紧贴的侍卫的身体也一分为二,随后便是尸块掉落与侍卫的惨叫。

那飞溅的血点缀至千面狐的皮囊上,虽说是用着假皮遮住了脸,但是鼻息光是闻到那股腥味便足以勾起他深处屠杀的欲望。

就连那发丝都沾染上了浓厚的血腥味,满眼犀利宛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一般。

“通通给我退出来,我就不信这广阔室外你能找何掩体!”

陶石志眉心紧皱示意那群持弩箭的人往室外退出去。

他紧随其后顺势又往那人群冲去,不断的穿梭在侍卫人群中,同时把他们的当成地板一般踩踏又起跳,一次又一次的插入他们的脖颈,让他们迅速的倒地无法挣扎。

同时紧跟上姜范的步伐,不断为他断后,而姜范则在前方开路。

也不知道是搜了多久,两人身体明显有一些吃不消起来,打斗速度也渐渐的慢了许多,那把剑早已经被千面狐用成了一块废铁碎成了铁块。

但他不能走开,若是一走开那一道道箭雨必定直击姜范的身后,好在姜范在前面砍杀了不少持剑的侍卫。

千面狐随意抬脚将地上的剑踢至高空伸手拿住了那把剑,再次开始将那些箭一一打飞。

渐渐的他的呼吸便有一些跟不上动作,姜范的互相也明显急促起来,但是一想到陶苗苗他又再次强忍着那种无力的虚脱感奋力的砍杀着,即便喉咙已经呼叫到干枯与沙哑他也丝毫不停。

两人从北院一直下搜至南院,那客房之中的陶苗苗听到是姜范的呼喊迅速的起身,那一袭红色嫁衣着身,乌发散落,小脸被胭脂扑的白嫩,朱唇皓齿。

她不顾婆子们的阻挠脱下了那碍事的红色外衫,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拿起抽屉上的剪刀朝着靠近的丫鬟与婆子不断的挥舞着大骂道:“谁敢拦我,那就别怪我伤人!”

众人见她如此面露惊吓丝毫不敢乱动,陶苗苗一脚踹开了房门趁着侍卫不注意迅速拔出他腰间的剑朝着侍卫大声道:“统统给我滚开!”

侍卫本就是马家那边的人,又被下指令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伤及陶苗苗也只能拔剑却迟迟不敢出手希望能将她吓回去。

陶苗苗却完全不吃他们的恐吓不断的往姜范的呼喊声而去同时不断的回应道:“姜范!姜范你在哪里?”

听是陶苗苗的呼喊,姜范便迅速往声音来源的地方而去,很快在廊内的拐角处相撞,这一相见又仿佛给足姜范力量一般,一把搂过陶苗苗的腰将她身后追来的人一丝不差的全部砍倒在地。

千面狐深吸一口气,呼吸不断的加急着,全身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感到肌肉拉伤与酸胀。

他剑遁地支撑着整个身子又一次次打飞那些飞来箭同时开口问道:“姜兄可还有力气跑?”

姜范此刻也是累的不行,但依然强撑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千面狐,我为我之前的事情跟你道歉,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不必如此,我只是不想让某人小瞧我。”

“你既然还能跑那就带着陶姑娘一个劲的往前去我们约定好的地方便可,莫要回头否则会让我无法专注帮你们断路的。”

千面狐一边说着不断的深吸着气,看着陶石志那张气急败坏的脸露出释怀的笑道:“你倒是跟一个人像极了。”

“尽说些漂亮的话,做出事情却让人作呕。”

他说完一把推了推姜范如同命令一般叫道:“还不快走!”

姜范见状也只能心一狠直接抱起陶苗苗纵身一跃而起直上了屋顶,千面狐迅速跟了上去挡在他们的身后将那些射来的弩箭全部打飞,但明显不如最开始那般状态极好,未被打飞的箭直击他的左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又将那些追上来的侍卫一脚一剑一一打了下去继续冷道:“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你们就别想追过去。”

他说着不顾中箭的手臂再次发起奋力的攻击,完全是一副绝对防守不容许任何人追上去,即便漏掉了那么几个他也会迅速追上去将他们全部清除。

紧接着又是10几发利箭,千面狐全部一一挡了下来,这次则是腿被射中,他咬了咬牙将痛苦的神色收去,依靠着剑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阻断那些想追去的人。

不一会的功夫,他的身上便已经是中了好几支箭,却也依旧没有停下行动。

陶石志看他居然如此忍不住质问道:“那姜范究竟是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既然如此舍命?”

他吐了一口鲜血又抹去,眼眸深邃透着冷,血染红了唇继续道:“我没有收过他任何好处,我也不会为他舍命的,我答应过某人要回去的。”

“既然如此,那就拿你替我们陶家背锅,给我狠狠的杀了他!”

话音落下,弩箭手再次高举起手中的弩箭直朝千面狐而射,他此刻有些站不住脚手却还在不断的舞着剑,将那些飞来的利器全部打飞,直到一只箭直刺他的腹部而去。

他的大脑已经是昏昏欲沉的状态,还是紧咬着自己的舌头来刺痛着自己神经让自己不能在这里倒下,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件事,接下来只要回去就行了。

另一边苏晚瑾写好了信将信封好后,抬头看了看窗户,屋内烛火也快燃尽却迟迟等不到千面狐回来。

天色已经开始微亮,但是她却整夜未眠仿佛生怕自己睡过去,起来便会错失千面狐一般。

为了让自己精神着等他回来,将信封放好后苏晚瑾便想着喝茶提神,不知怎么的那茶杯突然一滑落便狠狠的掉落至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让人不禁恐慌起来。

那风也不知怎么的比平时阴凉了几分吹至了骨子里面。

为了避免着凉她还是先过去将窗户拉了起来,坐在书桌前目光呆滞的空等起来,直到那根烛火燃烧至尽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与寂静。

时不时的犬吠声让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狂跳,这时苏晚瑾突然意识到千面狐好像出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还没来得及往坏处想,便听到窗户猛烈的撞击声让她警惕起来,随着又是寂静无声。

她死死的握着剑又推开了窗,便有一只血手抓住了窗台,而后是浓烈的血腥味不断袭来。

只见那人满身带血,却是一副生面孔让她不禁有一些疑惑又警惕起来。

良久他才有一些无力的开口道:“我算是信守承诺了吧。”

苏晚瑾听到他的话音,紧绷着的心松懈下来又看他全身带伤,身上还中了好几支箭忍不住鼻子一酸,来不及伤心用尽全部力气猛的将他拉扯进屋内同时关上了窗户。

窗外传来官兵四处搜寻找人的声音。

千面狐见苏晚瑾满眼通红先是撕下了那张皮,露出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那张看着有些娃娃脸却总是故作出稳重又轻浮的表情。

他想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又看着自己满手沾血只能收回了手依旧虚弱的笑道:“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也可以保护你了吧。”

苏晚瑾听着他的话,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如同崩塌一般,又气又想哭的小声骂道:“你真的是个蠢货,居然就因为这个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他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泪珠滴落到自己脸上,还有那双温暖的手不断的抱着自己又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道:“我答应过你会紧随在你的身后,干嘛做出一副我要走了的样子。”

“不过能被这样子对待,感觉受伤倒也不错。”

苏晚瑾听到这里气愤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结果他却看着她那通红的眸子,又抬手抚了抚她那白皙的脸,而后有些委屈一般开始落泪起来。

她完全没想到千面狐居然会哭,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那神色极其脆弱又充满了自责同时又不断的开口问道:“苏晚瑾,我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哥哥了吧?”

“终于成功了,终于没有失败了。”

苏晚瑾满脸惊愕虽不明白他此刻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俯身抱紧了他几分带着温柔又夸赞的语气道:“是的,我们成功了,你已经是一个出色的哥哥了。”

他听着这话又喜同时泣不成声,就连身上的疼痛都不在一般又搂住她的腰抱紧了一些道:“若是早些,在早一些就好了。”

“可是晚了,言心是哥哥对不起你。”

“我若是早一些变强,这样就可以带你离开那里了。”

苏晚瑾就这样安静的听着他的倾诉,时不时又抹去那眼角的泪珠,心里更多的是喜极而泣,这一刻没有失去任何人,所有人都活着。

那敲窗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这哀伤的气氛,苏晚瑾安抚一般的摸了摸他的头又拿开了他的手起身先是问了一声。

窗外便传来陶苗苗的声音:“姑娘,我们是来看少侠的伤势的,能劳烦开一下吗?”

“他回来了吗?”

她听到这里顿时欣喜连忙开了窗,便见窗外此刻是一副完全陌生面孔的男女,不过声音却是陶苗苗与姜范。

看样子是千面狐给他们做了一些伪装,两人先一步跳了进来,又连忙便关上了窗生怕被人看到。

千面狐此刻也已经累到虚脱的昏睡了过去,姜范将他扶到了床上躺下。

陶苗苗满脸歉意的看了看苏晚瑾又道:“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她连连摇头又道:“陶姑娘若真要谢,可就麻烦一定要帮我治好他。”

陶苗苗点了点头,又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个木匣子一一打开里面放了不少工具与草药。

姜范不一会儿又对她道:“姑娘在外稍坐等着吧,您一晚未歇也该累了,这里有我帮忙看着。”

苏晚瑾想守在身边。

陶苗苗又想起来什么一般道:“等一下姜郎还需帮我给少侠换一身衣物,姑娘也要在这里看着吗?”

她愣了愣顿时明白何意也只能退出了内室坐在书桌前开始漫长的等待起来。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是为了尽量不影响陶苗苗就医,苏晚瑾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等候。

内室全程很是安静,时不时便是陶苗苗吩咐姜范拿什么东西的声音,而姜范也是一一全部照做。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苏晚瑾再也熬不住一般趴在了书桌上睡了过去,陶苗苗此刻才走了出来又晃醒了她开口道:“姑娘?”

苏晚瑾瞬间便从梦中惊醒,只见两人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陶苗苗脸色有些疲劳又开口道:“伤口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好好修养便是了。”

“我们该离开了,江湖之大希望以后有缘再见。”

她微愣又问道:“两位该怎么出去呢?”

“一位药材馆的大夫经常出城采药,所以我们到时候会以他的徒弟为由而离开。”

“望你们也各自保重。”

她听到这里也只能作罢的点了点头便看着两人离开客栈,这次不再是从窗户而是光明正大的离开。

两人的离去让屋内安静了许多,苏晚瑾直奔床头而去,便见千面狐还是昏睡的状态,身上的衣物与血迹都已经被清洗干净。

她先是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又坐在了床前,回想起昨晚千面狐那副崩溃又渴望得到认可的神色不自觉的心酸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不过年纪不大便能如此沉着又全能恐怕自然是少不了吃苦,甚至从不提及自己的往事。

那一整天苏晚瑾都守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千面狐,心里同时默默的祈祷着他能快些醒过来,一个人干坐着再也没有可以交谈的对象实在是太痛苦了。

后续几日便是陶苗苗两人顺利出了城着人写信进来,她乔装打扮了一番便关好门去药材馆买药。

一路上的人整得皆是人心惶惶,仿佛在躲避什么一般,只听到一阵女子凄厉的呼救与求饶声。

苏晚瑾不自觉的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又见众人纷纷围观却无一敢上前,女子身前放着一具尸体,却被人拉着走。

拉他的人一身华贵衣着,身形偏胖明显的富贵之相,但是却胖过头了宛如一头猪一般令人看了忍不住嫌恶。

她拉了拉身边一位大叔开口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那位大叔只是叹了口气又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马家公子前些日子新娘不是被人掳走了吗?所以最近老是到街上来勾搭这些年轻又有几分姿色的姑娘。”

“你既要卖身葬父,那我买了便是,还不快跟我走?”

马公子满脸不高兴的说着,又要拉着她强行离开。

那姑娘估计也是知道这马公子是何人品若是真跟了去,指不定得被那些妾室欺负死想要拉回手继续道:“马公子心善,还请绕了我吧。”

“贱女人,给你机会你不要!”

“买你,你还不愿意,那你过来卖什么!?”

马公子听到她的话顿时暴跳如雷,拉扯了会便觉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两位衙内。

衙内见状纷纷上前拉住那姑娘好言好语相劝起来:

“姑娘,跟了马公子以后也算是衣食无忧了,还有何犹豫的。”

“那公子的爹可是县令大人,劝你还是不要过多挣扎为好。”

“我看上你,算是你的福气,还不快拉她走?”

马公子见那两位衙内如此磨磨唧唧更加有一些不耐烦起来,他此刻只想赶紧将人带回去好好享受一段天伦之乐。

衙内见她怎么都不听劝只能粗暴的便拉她走,看着这些景象苏晚瑾只觉得心寒,身为官不为百姓着想却打压百姓。

这就是李重阳誓死守护的人们吗?

她在心里开始质问起来,一想到此刻的李重阳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而这些腐败的官员却一个劲的打压着百姓不觉有一些冷嘲起来。

姑娘无论怎样呼喊都无人敢上前出手,眼看如此便迅速拔出官兵的剑想要自刎而尽,眼不见心不烦,苏晚瑾决定直接迅速的离开此地。

想起千面狐伤势还未好,自己若是出手又要惹不少麻烦事便直接往药材馆而去。

那老板见她这几日天天来也是眼熟了笑着打招呼起来:“老样子吗?公子。”

苏晚瑾点了点头,便见那老板去了药房开始一一抓起药材来,不一会儿便撞见满脸晦气的衙内一边走过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真的是晦气,一大早的。”

“女人就是麻烦的东西,跟了那马公子有何不好,还玩贞洁烈女这一出。”

“他们两个死了一了百了,还要让我们收尸。”

衙内的话语让她只觉得心刺痛不已,握茶杯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这一刻才突然明白原主所在家族可真是一个特例的存在。

苏轼璃可从不看重这些,对自己也是无拘无束的状态,就连联姻都可以自己做主。

一想到苏轼璃惨死,而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却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也没有去替他收尸尽孝道。

不一会儿那老板便大包小包的提着药材走了出来唤道直接打断了她的心绪。

苏晚瑾接过他手中的药包后道了声谢又放下银两直奔回去客栈。

以前都是千面狐帮自己煎药,看久了稍稍上手便也会了,刚回到房内便听到一阵咳嗽声。

听到这声咳嗽,她心里顿时一喜,放下了药包直奔床前而去,便见千面狐此刻已经坐起了身子准备下地的样子。

苏晚瑾见状将他按了回去不满道:“去干嘛,伤口才好又想着到处跑?”

千面狐此刻脸色有一些虚白但看到眼前的人回来了后才放下心一般又乖乖的躺了回去,很快又注意到她一身男装连忙开口问道:“你出去了?”

苏晚瑾点了点头便开始用小炉子煎起药来回道:“我不出去,你怎么喝药。”

“放心吧,我就是去买了药便回来了,毕竟你都睡了这么久了,总得有人出门吧。”

千面狐听到这里又有一些无力的叹了口气起来道:“下次还是不这么拼命了,还要你这个病人来照看我。”

“更何况,你对物价又不熟,别人卖贵宰你,你也不知。”

苏晚瑾瞥了他一眼又道:

“我去的是你常去那个药材馆,想必他也不敢如此。”

“那夜你烧个不停,嘴里一直喊言心言心的。”

“干嘛是你的旧情人?”

两人隔着屏风交谈此刻看不到各自的神色。

只听到他一个激灵语气明显激动起来道:“你在误会什么呢?言心是我的妹妹。”

“啊?这么说来你还有家人?”

“我以为你一直是四海为家的状态呢。”

苏晚瑾听到这里忍不住惊讶的问道,很快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像是在骂人一样,连忙又继续道:“不是,我不是骂你的意思,就是好奇问问。”

千面狐见她先一步慌张此刻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平不已静道:“不过我已经跟随师傅离开那个家很久了,自从言心去世后我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苏晚瑾只是无意的好奇却似乎勾起了他往事的伤心,又紧忙起身拿起桌上那封信开口问道:“我们似乎出京城许久了,我写了封信也算是报个平安吧,只是这信封不知题谁的名字,你觉得呢?”

千面狐接过信封先是拆开看了看信的内容,都是些他们经历过的日常杂事,秉承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后又将信塞了回去,眉眼带笑的看着她问道:“你要寄哪里去呢?”

她仔细想了想随口道:“我们从王爷府那边不辞而别出来的,也应当写信报个平安。”

他先是思绪了会,随后起身往书桌前再次折了一个信封,将那封信塞了进去,又在最外面的信封上题了名字。

或许是千面狐以往经常扮女性的缘故,他的字虽为刚正却又透着秀丽。

“钟永昼。”

她拿起信封看着这三个题字不禁念了出来,千面狐反到有些愣住似心不在焉的笑道:“你不是好奇我的原名吗?那可要记好了。”

“薄雾浓云愁永昼。”

千面狐听她娓娓道来有些惊讶的笑道:“是的,她最喜欢的便是李清照的诗词。”

苏晚瑾将信封好又着人送了过去,收件人便是冯其。

“看样子你们家应该也有个官职吧?否则怎会用诗来取名。”

千面狐听到问话只是平静的冷嘲热讽起来:“一个人的出身便已经是注定的了,无论她在如何将自己包装的有多么的文雅高尚,那平日的惯性与思想可是不会轻易被改变的。”

“就如同你一样,你生来便是名门望族,虽说家道中落,但那股与生俱来的书香门第与傲气依然还会牢牢的刻在骨子里。”

这种沉重的话题总是能把苏晚瑾莫名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很想结束这个话题往炉火边走去同时道:“这药也差不多煎好了,你快回去躺着吧,等一下还要给你上药呢。”

随着话音落下,千面狐反而有些愣住一般反问道:“什么上药?”

她拿出药瓶,又拔开了那密封的红纸继续笑眯眯道:“当然给你身上上药,要不然你以为你昏睡的这些天都是你自己在涂药吗?”

苏晚瑾说着小心思又起,此刻很想看看千面狐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他却显得有一些平静又带着轻佻的笑躺回了床上道:“所以你要先擦哪里?”

之前他昏睡过去帮他扒衣服上药都觉得没什么,反而一醒过来苏晚瑾却莫名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又将药瓶丢给他道:“你既然都醒了那就自己擦,我还要去把药倒出来。”

千面狐看出她的羞涩又顺手接过丢来的药瓶继续笑道:“这个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我擦不到的地方可就要劳烦你来帮忙了。”

苏晚瑾一边将药慢慢的倒了出来强装镇静的神色将那抹羞愧收去,尽量换上不耐烦的表情与语气又道:“知道了知道了。”

不一会儿屋内再一次寂静了下来,很快屏风那边便传来褪去衣物的声音,她将药倒好后便不知道怎么的顿时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坐在一旁听着他折腾的声音。

良久他还是发声了:“背部我擦不到,能帮我擦一下吗?”

这时她突然感觉如临大敌一般,端起那碗中药有些颤颤巍巍的往屏风那里而去。

苏晚瑾不断的克制着自己的心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绕过屏风便见千面狐只是褪去了上衣。

那白净的肌肤上面便露出几道道伤口与疤痕,让人看了便不自觉的有些发疼。

他身材虽看着纤细但是褪下衣物后,那肌肉线条感突出同时又极其强壮。

为了让自己看着平静如水,苏晚瑾先是将那碗药递了过去,神色故作镇定但一出口便暴露了此刻的有些小慌张的心态,说出的话那嗓音有些低沉又似沙哑把汤药拿过去道:“喝了吧。”

千面狐一下便听出她声音的异常接过那碗药无意识的触碰到她那双白净又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手触碰到那一瞬间带着暖意,又如同触电般让苏晚瑾忍不住脸发烫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同时又在心里质问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自己可是比千面狐大了好几岁的人,怎么每次面对这种情况反而是被调戏的那一个。

苏晚瑾连忙将这种暧昧的想法全部丢之脑后,一抬眼便撞见他那副处事不惊眼含带笑的眸子。

她莫名感到有些被耍的感觉直接恼羞成怒的瞪了过去又掐了他那张脸,随后才清了清嗓子道:“还不快喝,冷了更苦。”

千面狐被掐的有些发疼又笑道:“好了好了,我喝,别晃了,要不然洒了。”

见他老实苏晚瑾才松了手等他将药喝完后又让他背着身子躺下,将粉末倒在了那已经初步愈合的伤口,又小心翼翼的用指尖粉末推开涂抹至均匀。

冰凉的指尖触碰至背部让千面狐有一种异样的心理,良久他突然发问关心道:“你很冷吗?”

听着他突然的问话苏晚瑾没反应过来只是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是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擦好药后苏晚瑾又开始将纱布一一的缠绕上去,简单的换药绑纱布她还是挺有信心的,毕竟之前经常出任务会在外面受伤,稍不慎重处理包扎的话便会破伤风而死。

千面狐看着她熟悉的缠绕着纱布又打好结,又听到苏晚瑾突然回话道:“干嘛,冷到你了吗?”

他听到苏晚瑾发问又勾了勾嘴角趁她不注意的瞬间直接在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苏晚瑾一惊迅速的跳开,一脸震惊的问道:“你做什么啊?”

看着苏晚瑾满脸通红又有些束手无策的样子,千面狐很快像是憋不住一般发笑起来。

若不是看着他带伤,否则苏晚瑾早就毫不客气的给他一脚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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