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裴湛轻咳一声,没回应,但转过脑袋不去看温意棠,怕她发现自己的异样。
“是燕珩的刺客已经埋伏起来了,昨天就给咱们下了迷药。”温意棠一副恍然大悟,如临大敌的模样。
“......别多想了,你就是最近太累了,才没听到,要是燕珩的刺客已经来了,咱俩昨天就已经死了。”
“也是。难道真的是我最近太累了?可我最近都躺在床上。”
【人真是不能一直闲着,我感觉自己都呆傻了,脑子都转不动了。】
第二天,温意棠一个翻身,本来应该锁在一团被褥之中,但自己此刻却觉得分外舒展。
矮桌,被褥又被踢到地上,自己则躺在了裴湛昨晚睡的地方。
还好,裴湛已经离开了。
否则,温意棠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睡相就那么差,非得抱着裴湛才能睡觉么?
温意棠收拾好床榻,走到院子,院子里整齐堆放着玉米等粮食,但对于缴税却是不够的。
想起裴湛的话,温意棠决定把自己能记起的农经注疏先默写出来,早一天用上,便早一天帮到更多人。
可是雷大哥自从放弃科举之后,笔墨这类就都卖了,莲娘跟邻居借了一圈也没借到,这些金贵玩意根本没人买。
莲娘想到村里有位教书先生肯定有,而莲娘的女儿正好在那听书学习,温意棠便揽下接小环的工作,顺道去借笔墨纸砚。
这是温意棠第一次出雷家大门,但四周的邻里似乎对她并不陌生,本来是些窃窃私语,但个别大嗓门的,让温意棠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这就是莲娘弟弟家的那个媳妇啊,真是长得一副狐媚模样。怪不得小温都不正眼瞧阿玲,就她走路这几下,哪个男人魂不飘。”
合着是有人看上裴湛了,那副模样遭人喜欢倒是不意外。
温意棠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人看上裴湛了,还是因为别人说自己狐媚模样,一点酸涩不爽涌上心头,便径直走向那妇人面前。
“这位大婶,我男人不看我,难道看你么?那阿玲若是有本事把我男人抢走,这样的男人我还不稀罕呢。”一颦一笑,摇曳生姿,便是女人都看呆。
见周围人都对此言论愣住,温意棠又问了一句:“书塾怎么走?”
那妇人愣愣指了指前面,待到温意棠走远,又开始造谣:“真是狐媚子找狐媚子,一窝狐媚子。”
温意棠走到书塾处,朗朗读书声,孩子们都坐在地上,没有书,一位身着书生服饰的女子在地上比划着。
原来,教书先生是女子。
“棠姐姐,你来接我啦。”下学后,小环扑进温意棠怀里,还跟人介绍:“先生,这是我舅舅的媳妇,棠姐姐。”
“姑娘你好,我是裴小棠,是我唐突了,本以为莲姐说的教书先生,没成想是位女子。”
温意棠眼神澄澈清明,全无外面那些人的贬低蔑视,坦坦荡荡让柳宁十分温暖。
“我想借一些笔墨纸砚,不知姑娘有没有。”
温意棠的称呼不是先生,而是姑娘,这让柳宁一顿,但还是将文房四宝拿了出来。
温意棠对柳宁道谢,拉着小环的手出门之际,又回头语气郑重:“姑娘不畏惧流言,教书育人,小棠佩服。所谓先生不过一个称呼,姑娘不必太过纠结,也不必太介怀旁人的说法, 毕竟眼界决定说话水平。”
经温意棠这么说,柳宁豁然开朗,自己一直教女孩读书习字,不就是为了让女孩子知道这天地辽阔。
可自己却被先生两个字束缚,这与自己的本心却是相悖了,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何惧流言。
晚饭间,小环吵着要吃桂花酥,说邻家的小妹去镇里吃了,她也想要。
温意棠把小环抱在怀里,答应她:“明天,小环好好跟着柳姑娘读书,回家姐姐就给你变出桂花酥好不好。”
“谢谢棠姐姐。”
裴湛听着却很是奇怪:“在我这是舅舅,在你这就是棠姐姐,这不差辈了么?”
【可能我比较年轻,你比较老。】
“你最近黑了。”温意棠弯起眉眼笑了,还跟小环一起比量着。
【也不看看,你最近都晒成什么样了,比之前黑了不止一个度吧,世子爷,曾经那个矜贵公子哥去哪了?】
“打住。”裴湛实在不想听温意棠继续吐槽了,他真的黑了?不好看了?她厌弃了!
温意棠看出裴湛有点心碎,连忙安慰道:“黑了也一样好看。”
【但是不能再黑了。】
裴湛欲哭无泪,想要快点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白回来。
温意棠忽然想到前世一个网络热梗,索性拿出来问问:“雷大哥,如果你有八个桂花酥,两个孩子,和莲姐,你怎么分。”
雷征想都没想:“莲娘四个,孩子一人两个,我不吃。”莲娘在一旁呵呵笑了,很满意这个答案。
“你呢?”温意棠转头去问裴湛。
才八个,八百个都买给你吃啊。
裴湛稍加思索,在温意棠耳边轻轻说道:“为什么是两个孩子,你只想生两个么?”
“我在问你桂花酥,你在说什么呢。”温意棠被他气笑,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说什么好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生十个八个你能行么?】
裴湛表示,行不行,那得温意棠自己来试试。
夜色已至,温意棠在默写《农经注疏》,裴湛说了一下今天的所闻。
“我在镇里大摇大摆走了一圈,该见过的都能见过那令牌了,现在只要等着他们联系就好了。当然,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个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组织身上。”
“我想着,若是不行我们便转道裴家,再跟着裴家族学游历回来的学子一起回京,便是燕珩也不敢在这群国家未来栋梁身上下手。”
听过裴湛的分析,温意棠顿了顿。
【从前只觉得他行事肆意随心,之前达成的诸多事情可能也是凑巧,如今想来,每一步他定是细细谋划,经过多方演算。】
【这样的人,难怪在书中能成为最终大boss。】
【这才这个年纪,想的就这么深远,他就不怕头秃么。】
裴湛早就习惯了温意棠的先扬后抑,只当是在夸自己。
“还没写完呢?”裴湛的气息从耳畔传来,酥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