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旖宁满心窃喜,看来在叶长亭心里自己还是占据了一席之地。
否则他已经认出了自己,为什么不拆穿呢?
这不是摆明了想要保护她吗?
思及此,宋旖宁歪着身子,脑袋往右偏,眼泪汪汪地垂下脑袋,装模作样地低声道:“奴婢刚刚进宫时间不久,许多规矩还没学会,让叶公子见笑了。”
宋旖宁这么一歪脖子,双下巴都挤了出来。
且不说叶长亭平日见的大家闺秀一个赛一个的纤细美丽,就他家里的叶晚萧也是顶级的美人。
在一个美人窝里长大的叶长亭,偶然看到宋旖宁这样丑陋的女子,只觉胃部灼热,生理反应涌动而起。
若不是他用极强的自制力克制着自己,简直就要吐出来了。
“行了。”叶长亭冷着脸,挥挥手,“出去吧。”
自己梨花带雨的模样没能让叶长亭心软,宋旖宁撇了撇嘴角,虽然心里有诸多不甘,却还是强压怒火,倒了酒水,放下酒壶扭着身子走出大殿。
她重重地关上门,侧身伸长脖子,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殿内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正殿内毫无动静。
宋旖宁等得有些着急了,双手攒在身前,指甲都快扣进肉里。
她拧起眉头,低声嘟囔:“怎么回事?祖母不是说,这药见效极快吗?”
话音才落,便听屋内传来咣当一声。
宋旖宁即刻推门而入:“叶公子,你没事吧?”
几乎就在她进门的同时,两道身影紧随其后,跟着她一起冲进正殿之内。
宋旖宁反应倒极快,转身望向身后。
却见白薇和白芷二人并肩而立,两张面孔上蒙着一丝阴霾,直冲冲地盯着宋旖宁。
看到她们二人,宋旖宁暗道一声不好,侧身就想绕过两人,冲出门外。
白薇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只见白薇一伸腿,不偏不倚恰好绊住宋旖宁的右腿。
宋旖宁一个狗啃泥,面朝下,咕咚倒在地上。
她鼻梁撞在椅子上,顿时鲜血横流。
宋旖宁满肚子恼火,甚至都来不及起身,转过头瞪着白薇怒吼:“你个贱婢,居然敢对我动手!”
在宋府的时候,宋旖宁见过白薇跟在叶晚萧身边,知道她是叶晚萧的丫头。
叶晚萧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她的丫头居然还敢和自己这个叶长亭未来的首席娘子动手,简直是不要命了!
白薇双手背在身后,扬起下巴,垂眸居高临下地睥睨宋旖宁。
她面无波澜,看向宋旖宁的眼神中满是讥讽。
那模样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反倒像是在看一个毫不值钱的物件。
“贱丫头!”宋旖宁满脸是血,让她狰狞的面容看上去更加骇人,“等我嫁去武侯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答应你嫁进我武侯府?”
一记冰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叶长亭手里拿着刚才那只青花瓷酒壶,修长的手指在壶柄上轻轻摩挲。
他面无表情,神色冰冷,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宋旖宁面前。
“你?”宋旖宁瞪大双眼,诧异地看着叶长亭,“你怎么没事?”
刚才那一声她听得清清楚楚。
叶长亭应该中了药才对。
可看他的样子,面色淡然,没有半分波动,丝毫不像是中了药的模样。
“你是说刚才那个声音吗?”
叶长亭唇角一勾,侧过身,露出屏风之后的地板。
一只破裂的酒杯摔得满地碎片,杯子里的液体顺着砖缝流转散开。
原来,刚才那一声是叶长亭自己摔了杯子。
为的就是让宋旖宁上钩!
叶长亭立于宋旖宁面前,居高临下,漠然盯着她:“宋旖宁,我怎么从来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入宫为婢了?”
白薇拎来椅子,放在叶长亭身后。
他一甩长袍,端坐于椅上,手掌托着酒壶,另一只手在壶身上来回游走,端得是神态自若,一副清贵公子的模样。
宋旖宁看到他这姿态,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扬起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叶长亭,心跳加速,那张狰狞的脸竟然逐渐变得通红。
忽然,叶长亭眉角一挑,如刀的眼神瞬间扎在宋旖宁身上。
“说!谁协助你混进宫来?”
“你混进宫想做什么?”
宋旖宁扬着脑袋,定定地望着叶长亭。
想到他刚才已经认出自己,却没有拆穿,宋旖宁只以为叶长亭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此刻不过是因为碍于白薇和白芷两个贱丫头在这里,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凶巴巴得。
宋旖宁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如果叶长亭当真对自己毫无感觉,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交给白薇和白芷审问?非要自己亲自来问呢?
这难道不是恰好说明,他想要多和自己说几句话吗?
宋旖宁这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一单发作,只觉叶长亭做什么都是爱慕自己的表现。
既然叶长亭爱慕自己,那就别怪她反客为主了!
思及此,宋旖宁身子一歪,眼泪涟涟地低下头:“叶公子,人家费尽心力混进宫来,就是为了多看你一眼。”
“你这么凶巴巴地可吓坏人家了。”
宋旖宁一边说,一边挺起胸口,非但没有躲开叶长亭,反倒主动往前靠近了些,捏着嗓子道:“别这样对我。不如你让她们两个出去,我和你好好说?”
宋旖宁挑起眉角,冲着叶长亭眨巴了几下眼睛,还不忘抛出一个媚眼:“就咱们两个,一对一地说。”
她才不相信,叶长亭深爱自己至此,会舍得她哭。
果然!
叶长亭唇角一扬,嗤笑两声。
他竟然真得伸出手,抓住宋旖宁的手腕,缓缓俯低身子。
宋旖宁心下狂喜。
她就知道!
叶长亭是喜欢自己的!
一定是的!
叶长亭那张英俊的脸在宋旖宁的眼睛里逐渐放大,眼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宋旖宁心口狂跳,抿着嘴唇,主动扬起下巴,娇滴滴地望着叶长亭,等着他心疼地扶起自己。
“宋旖宁,既然我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叶长亭挑住宋旖宁的下巴,青花瓷酒壶壶嘴对准宋旖宁的唇瓣:“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若是不肯说,我现在就喂你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