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并不是佃户与地主这种,顶多了,算是雇工,不过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管饱饭就是报酬。
刘婉蓉其实岁数并不大,只不过脸上抹了许多灰,估计是怕路上出什么幺蛾子事儿才做的防范。
施红溪让困顿去河里打了水来,给刘婉蓉擦了擦脸,才发现,她不过也才有十八九岁。
问了才知道,她去年才嫁到赵福安他们的赵家寨,今年刚生了孩子,这还没多少日子呢,就遭了兵灾,亲人都死了,全村儿只余他们逃了出来。
“主家,前面不远了,那里往山上走,有一条小河流下来汇入,只要顺着河道往东,不到5里,那里有一片地方,应当是主家所想之地。”
赵福安他们是从北面一路走过来的,听到文渊想要的土地环境,正好想到此处。
不到半个时辰,远远的就看到了赵福安所说之地。
这条小河是从山里流出来的,有落差,就有了势能,就能转化成动能,流速非常的高,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算是山脚下。
整体来说,环境还不错。
过了这一段儿,再往西流,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湖泊,进了湖泊之后,水流趋缓。
其实也不能算是湖泊,只能算是水潭,看样子还挺深的。
“这个地方着实不错。”
东西南北四处绕了一圈,文渊没有发现有人开垦的土地,当是无主。
“主家,这里虽然水流急了些,可四下之地乱石多,并不适合开荒种地。”
赵福安是地道的农户,一眼就看出这里的弊病,要不然守着水,早就被人占了去。
不过,种地,并不是文渊想要的。
“就这里吧,非常不错,就在水潭东边建庄,东面水流急,到时候建作坊,水潭这里养上鸭鹅,到时候再多招些人手,四周的石头收集收集还能直接垒起墙来。”
文渊一通的畅想未来,听得几人热血都澎湃了,哪儿有人不向往安定的,文渊讲的那可都是人人向往的生活。
“虎墩墩,赶车,回去了,明天我们进城,去县衙把这块儿地契办了。”
等众人回到文渊他们在山上的小院子时,天色也要黑下来了。
虽然树枝篱笆围起来的院子有些简陋,但却被施红溪收拾的很整洁,三间住人的茅草房错落有致。
文渊看了看众人,并没有从他们的神情中发现失望之色,“条件暂时差了些,不过以后会好的。”
“乱世之人,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但有片瓦遮雨就已是满足了。”
赵福安笑着跟文渊拱拱手,李铁柱和马康宁也赶忙附和,他们以前能有个茅草屋住就已是很好了。
“这样,赵福安,你暂时和铁柱、康宁住一间,红溪你带着婉容,你们住一间,这些天先这么凑合着,等拿了地契,我们就去建新房,争取年节前能搬过去。”
赵福安等人连连道谢,他们知道,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能找到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是难得,更何况还有热饭吃,心中对文渊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间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施红溪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刘婉容见状,连忙跟了过去,轻声说道:“红溪妹子,我帮你一起做饭吧,我虽然手艺一般,但总也能搭把手。”
“没关系,我做就行了,你还要照顾小宝宝。”
“她睡下了,没事的。”
施红溪笑着点头,两人一边忙碌,一边聊着家常,听刘婉容讲述着自己逃难的经历。
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一丝丝的担忧,但更多的是对文渊的感激和对新生活的期待。
厨房里炊烟袅袅,饭菜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浓稠的米饭熏肉粥,还有拿香油拌了的咸菜丝,再加一两个馒头。
这样的晚饭在这楚国可以说已经算得上中等偏上的档次了,少说也已经打败了百分之70的人。
赵福安他们又是一阵感激,说实话,白面馒头,大米稠粥,还有不少的熏肉,再加上些咸菜,这种伙食,很容易让人误会是断头饭。
若是有个将军能让手下的士兵天天吃这些,搞不好就是黄袍加身。
刘婉蓉拿着一个小小的勺子,一点点的把大米粥喂给小婴儿,因为营养跟不上,刘婉蓉的奶水不够,小婴儿大半都要吃粥,文渊叹息一声,小婴儿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一切。
文渊看着刘婉蓉细心地喂着小婴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明天有这么几个事儿,老马,你跟我去骡马市,再买一匹骡子,我们现在人多了,后面盖庄子还要指望这些牲畜,一匹骡子怕是不够的。”
“嗯,主家,放心,不管是骡子还是马,小的都懂,必不叫主家吃亏。”
“奥?我那头骡子,带上大车,花了50贯钱,你看可值?”
马康宁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主家,眼力不错,不算亏。”
其实马康宁一眼就瞧出来根本不值这个价,最多40贯,但若是说实话,少不得就落了主家的面子,买都买了,若是知道买贵了,岂不是给主家心里添堵。
“那就好,还有件事儿,老赵,这里你岁数稍长,你带着困顿和李铁柱先去我们选定的地方想办法搭几处茅草房,等搭好了,我们就搬过去。”
“好,主家放心,若只是临时住些时日,五间最多两日,便能搭好。”
“嗯,就是临时小住,对了,若是得闲,去水潭里放几个捕鱼竹篓,如果能抓到鲫鱼,回来给婉容炖汤,明日我进了城也会找找看有没有猪蹄儿可买。”
刘婉蓉闻言,眼眶微红,脸上虽然爬满了红霜,但还是大方的抬头看向文渊,这些东西都是下奶的好材料,她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文渊这么细致。
“多谢主家,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文渊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客气。
“既然同住一个屋檐下,那就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老马,明天顺便看看,要是有产奶的牛,我们也买一头,孩子太虚了,还有要多买些米面回来,得囤一些,以后的粮价肯定要涨。”
“主家,不要买奶牛,不要费那个钱。”
婉容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滑落。
“也就是看看,万一没有卖的呢,回头我再多买些布料回来,婉容你和红溪没事就多给咱们做几身衣裳。”
晚饭过后,婉容赶忙起身,抢着去收拾碗筷。
文渊则坐在石凳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赵福安闲话。
“老赵,你说这新兴郡丢了,北匈狄真的会长驱直入吗?赤塘关和石岭关能不能守住?”文渊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