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经过顶级医疗团队几天的治疗,程万山的病情暂时趋于稳定。
可杨美茹和程允霏回到医院后,就对着程万山一顿哭诉,把程知鸢从头到尾骂了一通。
程万山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他们给闹的,直接呕出一口血来昏迷过去,被送去了急救。
经过紧急抢救,虽然命暂时是保住了,但人却彻底不行了。
又熬了两天,程万山彻底断了气。
程知鸢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在清晨,她刚刚醒来。
得知程万山已经走了,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悲伤,倒是异常的平静。
她让人简单安排程万山的后事,将他葬进程家墓园。
不过,她始终没有去看程万山,倒是在上午的时候去了一趟程家的墓园,见程老夫人。
“奶奶,我擅自做主,将我爸葬进程家墓园来,您会怪我吗?”
“如果您怪我,今天给我托梦告诉我好不好?”
“我会再给他另外找坏墓地。”
从墓园回去的路上,程知鸢接到电话,说杨美茹大哭大闹寻死觅活,因为太激动,最后弄假成真,直接一头重重撞在贴着瓷砖的墙壁上,然后又一个回弹重重倒地,前后撞的头破血流。
现在已经送进抢救室了。
程知鸢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人继续盯着。
结果没十分钟,盯着杨美茹的人就又打电话过来,说杨美茹撞的太严重,直接导致脑死亡,彻底成为植物人了。
程知鸢直接懵了。
贺瑾舟看着她的反应,直接拿过了她的手机,将情况仔细了解了一遍,然后沉声吩咐,“不管怎样,先抢救。”
挂断电话,他心疼地将程知鸢搂进怀里,柔声道,“他们的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好吗?”
杨美茹自作自受,把自己作成了植物人,即便程知鸢早已经历各种大场面,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她望向贺瑾舟,沉默片刻,点头应了一声“好”。
回到家,程知鸢一直心绪难宁,晚上也睡的很不好。
程老夫人并没有入她的梦,闯进她梦魇里的,是程万山和杨美茹。
她梦见他们夫妻俩同心协力沆瀣一气,因为程允霏一句“姐姐她又欺负我”,把她打的满嘴的牙齿都全碎了。
她从梦中哭醒,上气不接下气。
贺瑾舟搂着她,疼的心都要碎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偏心,那么讨厌我?是我不好吗?”程知鸢哭的一抽一抽地问。
“不是的,不是的!”贺瑾舟紧紧抱住她,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
“鸢鸢,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女人,不管哪一方面,你都是最好的。”
“他们偏心不喜欢你,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好人,他们狭隘自私唯利是图,贪婪又歹毒,他们不配做你的父母。”
“你这么好这么优秀,他们不喜欢你才是正常的,否则,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不是现在我们都那么爱的程知鸢。”
在他的安抚下,程知鸢的情绪渐渐平复,思绪从梦镜中抽离出来。
早上,林听就跟他们汇报,说程景瑜做主,决定放弃已经脑死亡的杨美茹,并且将她身上有用的器官都捐赠了出去。
程知鸢听完,心里居然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让人跟程景瑜说了些什么?”她问贺瑾舟。
“没有。”贺瑾舟摇头,“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程万山和杨美茹罪孽深重,想着做点善事,好让他们去阴间后,阎王能对他们网开一面吧。”
程知鸢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无意翻越书籍的时候,翻到关于她昨晚梦境的解释。
梦到掉牙齿或者牙齿碎了,代表着有至亲离世。
原来,即便再怨恨再疏离,至亲血缘也是切不断的,他们还是会入你的梦,跟你做最后的告别。
程万山和杨美茹是一起被葬入程家的墓园。
落葬这天,程知鸢还是去了,贺瑾舟还有安安宁宁都陪着她。
毕竟父母子女一场,就当最后的告别,从此所有的亲情也罢,怨恨也罢,都化作一捧黄土,埋入地下,永远尘封。
之所以带安安和宁宁来,不是想让安安宁宁知道他们还有个外公外婆,而是让他们意识到死亡这一件事情。
安安宁宁四岁多了,从来没有了解过关于死亡这件事情。
葬礼上,除了程允霏之外,没有一个人哭,但气氛还是很低迷肃穆。
葬礼结束,程知鸢他们一家四口要离开的时候,程允霏扑过去,跪在了程知鸢的面前。
程景瑜则站在墓碑前,紧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程家除了程知鸢外,最有骨气的,应该就是程景瑜了。
这几年,即便知道程知鸢靠着程老夫人留下来的资产飞黄腾达了,他也从来没有到程知鸢的面前闹过或者求过什么。
程景瑜的本质并不坏,只是有程万山和杨美茹那样一对父母。
因为太看重程景瑜这个儿子,从小到大,程万山和杨美茹将程景瑜控制的死死的,几乎没有给过他自由的空间。
小时候,程景瑜其实也是疼程知鸢这个妹妹的,只是后来受程万山和杨美茹的影响,才渐渐疏远了程知鸢。
但比起程允霏的讨厌,天天跑到程万山和杨美茹面前告状说她欺负她,程景瑜对她造成的伤害,算是程家四个人里面最小的。
最多,程景瑜也就是在程允霏向程万山和杨美茹告状的时候,从来不帮她而已。
“姐姐,如今爸妈都死了,你和姐夫就是我和哥的唯一的倚靠了,求求你,不要再把我们送去澳洲,让我们留在江洲好不好?”
程允霏跪在程知鸢的面前,拽着她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贺瑾舟睨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安安宁宁已经先被两位育婴师率先带上车去了。
程知鸢看着程允霏,眉头轻蹙,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景瑜,问,“你们都想留在江洲,不愿意再回澳洲去吗?”
程允霏忙不迭地点头,却见程景瑜没有反应,赶忙冲着他喊,“哥,你快说啊,你快告诉姐,你想留在江洲,不想再去澳洲了。”
程景瑜对上程知鸢沉寂的意味不明的目光,淡淡“嗯”了一声,说,“留在江洲,我不需要你养,我会自己出去找工作。”
程知鸢闻声,笑了。
没想到几年不见,程景瑜倒活出个男人样了。
“程家的老宅我已经买了回来,并且翻新过了,你们要是愿意,可以回去住。”她说。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我们当然愿意。”程允霏赶紧点头,生怕慢了一秒,程知鸢就会反悔。
“工作,你们可以自己找,我也可以给你们安排,但如果你们不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工作,想借着我或者贺家的名头耍威风,我绝不会再管你们的死活。”程知鸢说。
她的声音很淡,却威严十足。
程允霏又赶紧点头,“我会的,姐,这次,我们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