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士带来的宫中信函,内容简洁明了,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郑羽的心上:皇帝召见。
郑羽深吸一口气,将信函递给丁瑶。
丁瑶看完,秀眉微蹙,担忧之色显露无疑。
“莫要担心,”郑羽反握住丁瑶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日早朝,郑羽一袭官服,神色如常。
他敏锐地感觉到,今日朝堂上的气氛格外压抑。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目光如炬,扫视群臣。
郑羽不动声色,静观风云变幻。
果不其然,奏对完毕,皇帝点名郑羽:“郑爱卿,吏部尚书一职,你已担任数年,政绩斐然,朕心甚慰。”皇帝的语气看似褒奖,却让郑羽心中警铃大作。
他深知“君心难测”的道理,越是溢美之词,越需谨慎对待。
“臣惶恐,皆赖陛下圣明,臣不敢居功。”郑羽恭敬地行礼,语气谦逊。
“郑爱卿才干出众,朕欲委以重任。”皇帝顿了顿,目光深邃,“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郑羽心中一凛 他抬眼,目光与皇帝对视,沉声道:“陛下,臣……”
与此同时,丁瑶府中也不平静。
小萱匆匆忙忙地跑进丁瑶的房间,“小姐,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王尚书在皇上面前……”小萱语气焦急,却不敢直言。
丁瑶心中一紧,“慢慢说,发生了何事?”
小萱深吸一口气,“王尚书…王尚书向皇上进言,说…说郑大人功高震主……”
丁瑶脸色骤变,她意识到,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她立刻吩咐小萱备车,她要进宫面见皇后。
而此时,在金銮殿上,郑羽尚未说完的话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皇上,老奴有本奏!” 李公公手捧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缓步走到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圣旨,缓缓展开,目光落在郑羽身上,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郑爱卿,朕欲封你为……”
皇帝顿了顿,扬声道:“郑爱卿,朕欲封你为太子太傅!”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太子太傅,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何等的荣耀!
然而,郑羽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跪了下来,声音沉稳而坚定:“陛下,臣谢主隆恩,但臣恳请辞官归乡!”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皇帝眯起双眼,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郑羽,似乎想看穿他心中所想。
王尚书脸色煞白,他原本想借此机会扳倒郑羽,却没想到郑羽会自请辞官。
丁瑶在宫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当她听到郑羽自请辞官的消息时,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郑羽这样做是为了避开朝堂的纷争,保护自己和家人。
虽然有些不舍京城的生活,但她尊重郑羽的选择。
夜幕降临,郑府内灯火通明。
丁瑶亲自下厨,为郑羽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她为他斟满一杯酒,柔声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郑羽看着丁瑶,眼中充满了柔情,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不怪我吗?放弃了这大好的前程。”郑羽问道。
丁瑶摇了摇头,嫣然一笑:“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郑羽握住丁瑶的手,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明白,丁瑶才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此时,宫中,皇帝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手中拿着郑羽的辞呈。
“李太傅,你说,郑羽为何要辞官?”
李太傅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陛下,老臣以为,郑大人此举……” 李太傅还未说完,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李太傅求见。” 皇帝挥了挥手,“宣。”
李太傅走进书房,向皇帝行礼后,说道:“陛下,老臣有一计,可劝郑大人回心转意……”
皇帝并未立即准奏,而是将辞呈搁置一旁,深邃的目光落在李太傅身上:“太傅,你怎么看?” 李太傅沉吟片刻,拱手道:“郑大人乃国之栋梁,如此辞官,实乃朝廷一大损失啊。”皇帝微微颔首:“朕亦是如此想。太傅可有良策,劝其回心转意?”
李太傅领命而去,径直来到郑府。
郑羽对李太傅的来访并不意外,将人迎进书房,奉上香茗。
“郑大人,”李太傅开门见山,“老夫此番前来,实为劝你收回辞呈。”郑羽苦笑:“太傅,您也看到了,如今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我已心生倦怠。”
李太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郑大人,你为官清廉,政绩斐然,正是朝廷倚重之时,怎可轻言放弃?老夫知道你担心功高震主,可你若就此离去,岂非正中奸人下怀?” 郑羽沉默了,李太傅的话字字句句都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何尝不想为国效力,可朝堂的险恶让他身心俱疲。
思虑良久,郑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太傅,我有一计,或许可两全其美。”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辞去吏部尚书一职,转任翰林院学士,既能继续为朝廷效力,又不至于卷入权力漩涡。
李太傅听罢,抚掌大笑:“妙计!妙计!如此一来,既能保全郑大人,又能令朝廷不失栋梁之才。” 他即刻回宫,将郑羽的提议禀明皇帝。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准奏,并赏赐郑羽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消息传回郑府,丁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知道,郑羽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是夜,郑羽与丁瑶举杯对饮,庆祝他们终于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郑羽放下酒杯,目光深邃。
丁瑶一愣,随即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郑羽笑了笑,将丁瑶拥入怀中。
然而,他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翌日清晨,一道圣旨打破了这份平静……
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在郑府门前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宣读完毕,郑羽接旨谢恩。
圣旨的内容却并非册封太子太傅,而是另委重任——钦差大臣,前往江南巡查吏治。
江南富庶,却也鱼龙混杂,此行看似体面,实则危机四伏。
郑羽心知肚明,这是皇帝对他的又一次考验,也是一种变相的“流放”。
他沉着接旨,不动声色。
郑羽的这一决定在朝堂上引起了轰动。
大臣们对他的智慧和谦逊敬佩不已,纷纷赞叹其高风亮节。
就连之前一直与他作对的王尚书也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惭愧,在一次宴会上,他亲自向郑羽敬酒道歉,郑羽大度地接受了他的歉意,并举杯相敬。
辞别京城,郑羽与丁瑶一同踏上了前往江南的旅程。
马车缓缓行驶,丁瑶依偎在郑羽身旁,眼中满是担忧:“江南之行,凶险莫测,你要多加小心。”郑羽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放心,我心中有数。”他深知,此去江南,定是龙潭虎穴,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心中有信念,有爱人相伴。
到达江南后,郑羽立刻展开巡查工作,他深入民间,体察民情,惩治贪官污吏,很快便赢得了百姓的爱戴。
然而,他也逐渐察觉到江南官场背后隐藏的巨大黑幕,牵扯到朝中权贵,甚至皇室宗亲。
他明白,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一日,郑羽正在府衙中仔细查阅账目卷宗,试图从错综复杂的线索里揪出关键破绽,一名神色慌张的衙役匆匆而入,呈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郑羽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凝重,信中寥寥数语,却字字如刀,警告他若再继续深挖江南官场之事,休怪幕后之人不客气,他与丁瑶的性命堪忧,甚至家人也会惨遭牵连。
丁瑶见郑羽神情有异,拿过信件细读,不由得心头一紧,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郑羽:“羽哥,既已走到这步,咱们断没有退缩的道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能容他们一直无法无天!” 郑羽握了握她的手,点头道:“瑶儿放心,我自会护你周全,他们越是这般威胁,越证明咱们找对了方向,离真相不远了。”
接下来的日子,郑羽和丁瑶行事愈发谨慎,却也更加坚定。他们明白,此刻已深陷泥沼,后退半步便是万劫不复,唯有破局而出,才能还天下一个公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郑羽佯装被这封恐吓信吓住,对外宣称身体抱恙,暂停了公开的巡查事宜,整日闭门谢客。暗中,他却与丁瑶紧锣密鼓地谋划着反击之策。丁瑶凭借着平日里细腻的心思和广结的人脉,悄悄联络上了几位曾受贪官迫害、对官场黑幕深恶痛绝的江湖义士。这些义士虽身处江湖,却满怀侠义心肠,听闻郑羽遭遇,二话不说,纷纷表示愿效犬马之劳,助钦差大人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郑羽开始仔细梳理过往收集到的所有线索,试图从那些繁杂琐碎的信息里,找出一条通往核心真相的隐秘小径。他发现,所有线索最终似乎都指向了江南最大的盐商 —— 沈万堂。此人富可敌国,产业遍布江南各地,与各级官员交往甚密,据说连京城中的权贵们都对他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