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热艰难的睡了好一会,越睡越精神,最终无奈的起身。
康森林觉得家里该装空调了,这天气怎么感觉一年比一年热。
其实吧!往年暑假他都在农村度过,哪有什么切身体会。
打算去网吧转转,毕竟现在自己的家底差不多有三千块钱巨款。
拿上百来块零钱揣兜里就出门,继续去买瓶饮料,这回换成康帅傅水绿茶,拧开瓶盖,不出意外的依然是那醒目的四个字。
谢谢惠顾。
去网吧的路上,刚好路过小美发廊。
远远看去,四周残留拉上的警戒线,卷闸门上贴着的封条,在提示此地已被查封了。
走出不远的树荫底下,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那个郑大钱吗?标志性的大金链子小手表,咯吱窝夹着小皮包,没精打采的样子,犹如村里斗败了的大公鸡似的。
两人一个是小美发廊的熟客,一个是每日来两趟,时间长了这不多少就有些交集了,算是老熟人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一大一小的两个无业游民,就这样毫无违和感地蹲一起侃大山。
“小康这个点了,你咋还不去送餐?”
“失业了啊!”
“哦!没事,我这正缺人手。跟着我干,亏待不了你,怎么样?”
“多谢郑总看得起,我过不了多久就要去狼翔报名要去学东西了。”
“哈哈,不是这么巧吧!我儿子也是这所学校。上个月专门坐车去实地考察了一趟,过些日子也要去报名,指不定你们还能成为同学。”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又一位穿着花衬衫,挂大金链,戴大金戒,手拿最新款的水果手机的人从远处出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美发廊的另外一位熟客:郝有钱。
“诶!郝总,您咋来了?”郑大钱挪了挪地,腾出一点阴凉的位置,朝过来的郝有钱热情地打着招呼。
“哎!老郑啊!我这不是刚忙完,听说了这边的事,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诶,小伙子你也在啊!”郝有钱快走几步来到树荫下,顺势朝两人打招呼。
入乡随俗地在两人中间蹲下,从裤兜子里摸出一包烟,开始给左右两人散烟。
“我不抽,小丽说抽烟对身体不好,然后我就戒了。”郑大钱出言拒绝。
“谢谢!我还不会!”康森林连忙摆手婉拒。
“嘿嘿,我平时也是不抽,有些应酬没办法,不得不抽。
唉!小伙子,抽烟这玩意你可以不抽,但是你不得不会。
很多时候啊,这踏马的人际关系就是从一根烟,一杯酒开始的。
去找人办事,你掏出一包好烟,哪怕是递过去一根,十次起码有七次,没多大问题的都会给你办了。
如果真不行,最起码人家还会告诉你问题。
假如你不掏烟,嘿!我就遇到过,直接一句话,等着。
行不行都等着。
然后下班了,明天再来。
明天又去,等半天得到一句,资料准备不齐全,准备好再来。
第三次去,我递资料的时候,顺便夹塞一包好烟过去。
那态度不敢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那次刚好缺了份材料,人家还在一旁热心指导我补齐,这就是人情世故。”
郝有钱蹲一旁也没事,开始找话扯犊子。
“对对对,郝总所言极是,这可是千金不换的金玉良缘啊!多谢郝老板指教。”康森林赶忙附和。
“哎!老郑,你说小美她们这次没事吧!”郝有钱又开口询问旁边的郑大钱。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十点带着人和电力局的一块,拆移老市场那边的高压变电站,大热天的总不能停太久的电,这不几十号兄弟,加班加点干到天亮,才算好。回家随便洗洗倒头就睡,睡醒一觉,过来想放松一下,谁曾想就这样了。”
郑大钱这大体一说,差点让中间隔着一人的康小伙,给他丫的一个大逼逗,原来导致停电一晚的罪魁祸首是你。
“哎!谁说不是呢!昨晚我也是带人协调自来水公司的人,在弄老市场那边的管道改迁一事,折腾到天亮。回去也是困得不行,新管道急急忙忙的安装调试,有的地方没有完全到位,有点瑕疵,下午两点多停水挖开抢修,这才搞好。”
郝有钱也说了自己干的事,这直接让康小伙差点一个没蹲住,原来导致停水停电的罪魁祸首,踏马的就是这对卧龙凤雏。
“哎!老郑,你说,这小美发廊还能继续开下去不?”郝有钱又开口询问道。
“现在上面在搞严打社会治安环境,很难说啊!也不知道小丽会不会改行。”郑大钱摇头叹息道。
“两位老板,你们咋就喜欢天天往这跑呢?”康森林很是不解的出言,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哎!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对我来说啊!纯粹是放个松,按个摩。对小美来说,可能就是一张过年回家的车票,是冰天雪地里御寒保暖的一件羽绒服。
她初中都没有读完,就辍学远离家乡四处漂泊找活干。端过盘子,刷过碗。没有学历,又没有一技之长的她,家里有个酗酒好赌的爹,常年生病的妈,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弟弟。
如此懂事的她,我不帮她一把,谁帮她!
我按的不是摩,是她用温柔的小手磨平我心中的棱角,我也有怜惜她的命运,大好年华的青春岁月,却肩负重任,而这一切,本不该由她来承担。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晚,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和我深情的凝视。
她不图我车,又不图我房,更不图我人,却给尽了我世间所有的温柔。
那一刻,我有些迷惘,我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那早已逝去的爱情,再一次被月老这货拼死的给我往身上绑红绳。她放下手中的托盘,挑起了散落于唇齿间的青丝,高高扎起发际的那一刻,粉红的灯光,洒在了她的身上,也照进了我的心里,暖暖的,如同春风拂面般。
随后我感觉到她手心传来的温度,仿佛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温度。那一刻,我已分不清,犹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不知道是不是擦着了爱情的火花全身才这么热。而今想来,却已不再重要。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从那以后,每当皓月当空,夜深人静的时候,佳人在脑海中朝我嫣然一笑,是俗?是雅?我早已分不清。我只知道倘若我不去一趟,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我虽半生清贫,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却也愿意在她最难的时候,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心意。
哪句是怎么说来着:
爱意随钟起,钟止意难平。
纵有离别意,加钱续会情。
终响敲我心,我心久难息。
缘起随钟落,钟落佳人离。
那时,在我和她之间,钱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一分钱没有。这个钱呢!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我的关键是解决没钱这个问题。能用钱办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最大的事,是一分钱没有。
所以从那以后,为了能天天去帮她,我就没日没夜拼命的干活赚钱,这才有了今天这一点点,小小的成就。”
郝有钱目视远方,恍惚是望向心中的白月光,然后娓娓道来一个很励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