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十米,血腥味变得更浓了。就在泰丝紧张感飙升,正想让希罗内放慢速度的时候,山洞突然摇晃起来,接着从墙壁上弹出了一根根粗大的柱子。这些柱子速度很快,而且大小足够把人压扁。希罗内一行人反射性地往后退,拉开距离观察后,发现情况更加怪异。从山洞壁上弹出的几十根柱子相互交叉着。
“大家都没事吧?有没有人受伤?”希罗内大声问道,接着听到了艾米的回答。
“嗯,好像没人受伤。希罗内,你呢?”
“我也没事。难道这是个陷阱?”
“不是。山洞没有被人为改造的痕迹。而且如果是陷阱的话,触发时机也太快了。”泰丝说得没错。如果真的是要杀人,应该会把人引到无法躲避的地方再触发陷阱。但这些柱子像是为了阻止他们前进,直接在前面就弹出来了。
“不是陷阱的话,那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山洞深处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表明身份!这次可不会打偏了!”
希罗内伸出“闪耀”照亮里面,看到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蜷缩着坐在那里,双手撑在地上。在他身后,是一个表情坚毅的狼人,双腿伸开坐着,从遮住肚子的手指缝间能看到血迹。这两人是诺尔人庇护所的向导加德拉克和他的徒弟克洛布。
加德拉克一边观察着希罗内一行人,一边对徒弟说:“克洛布,我不是跟你说过在山洞里不要使用大地魔法吗?要是天花板塌了,我们也得死。”
听到师傅的话,克洛布慢慢站了起来,但警惕的眼神并没有消失。希罗内从他们的对话中,有一种仿佛回到原来世界的熟悉感。虽然听不懂诺尔族的语言,但发音和语调很像大陆通用语。
卡尼亚走向他们,用诺尔族的语言说道:“你们是诺尔人吧?我们一直在找你们呢。”
“哦?现在看来是些高傲的新民族啊。哼,极其讨厌探险和冒险的梅卡拉族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去诺尔人的庇护所……”
卡尼亚话说到一半,就开始查看加德拉克的状况。他虽然在笑,但脸色苍白,肚子还在流血。这很奇怪,在只有一种法则的漩涡蛇峡谷,怎么会受伤呢?
“你受伤了?难道是漩涡蛇……”
“不是,不是法则的问题。是被克尔戈族袭击了。”
“克尔戈”这个词引起了希罗内一行人的注意。一开始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着卡尼亚把诺尔族的语言表层意思翻译出来,他们开始能理解对话内容了。
“克尔戈?他们来这里打猎了?”
“这里没有异教徒居住,算不上打猎。他们好像是故意冲着我们来的。幸好没有致命伤,但要是一直流血,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希罗内插进两人的对话问道:“你刚刚说克尔戈?他们想干什么?”
“克尔戈也是新民族的一个种族。漩涡蛇峡谷因为没有怪物,是个安全的地方,但也正因如此,这是异教徒去诺尔庇护所经常走的路线。所以在这种地方,自然会有其他的猎人。”
“所以说,克尔戈族在猎杀异教徒。”
“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追上来。他们的追踪能力很强,而且还会使用巨人的技术。像泰丝那样靠气味找到这里,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问题。”
希罗内猜测巨人的技术可能是一种图式。他意识到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阿琳尝试直接对诺尔人进行心灵感应:“你可以带我们去诺尔人的庇护所吗?”
加德拉克和克洛布的表情变得很荒唐。明明听不懂的语言,但意思却能自动理解。
“这些小鬼是怎么回事?是精灵的能力吗?”
“不是,他们是从大地之国来的人。和你们一样会使用魔法。实际上可能有些不同,但不管怎么说,好像是诺尔族的后裔。”
卡尼亚尽可能地把希罗内一行人包装得让诺尔人能更亲切地接受。因为在炼狱里要想活得久一点,融入诺尔族的社群是最好的办法。
“什么?所以说他们是冒牌货?”
克洛布看向希罗内一行人的眼神充满了厌恶。诺尔人好奇心重,也正因如此,在天国他们是最不遵守法则的种族。所以他们比梅卡拉族知道更多关于异教徒的秘密,对于大地之国也是一样。据说大地之国是模仿完美世界天国而造的影子。所以在那里生活的人类,也不过是模仿天国人类的冒牌货。在克洛布看来,希罗内一行人比天国的任何东西都要低等。诺尔人和冒牌货之间的差距,就像造物主和被造物的差距一样大。
“我们是冒牌货?这是什么意思?”
克洛布无视希罗内的话,指着放在墙边的背包说:“喂,你们。过来把这些包拿上。一个一个来。”
根本不需要用灵视,克洛布的语气里就充满了贬低的情绪。他傲慢地扬起下巴站在那里,这让愤怒的艾米冲了上去。
“我们为什么要拿你的包?”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们要逃跑啊。”
“所以为什么要我们拿?”
“因为你们是冒牌货。要是没有我们,你们也活不下去,不是吗?你们当然应该怀着感激之情听话。”
克洛布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希罗内一行人应该服从他的命令。而且他还一边满脸不屑地挖着鼻孔,一边摆弄艾米的头发。
“作为冒牌货,你们还不错。来我们家怎么样?不想在炼狱里安全地生活吗?”
艾米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是新民族还是冒牌货,这种问题可以因为这里的思维方式而不去计较。但是对女性动手动脚这种行为,不管是在天国还是其他地方,都只能说明这个人性格很差。
“把手拿开。不然我把你的手砍下来。”
“哈哈!你?哼,毕竟是冒牌货,会用一点魔法吧。不过对我可不管用。”
“够了,克洛布。”
克洛布从师傅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愤怒,便退了回去。这时大家才感受到这里的氛围,希罗内一行人正怒目而视。
“怎么?你们瞪着我又能怎么样?”
“克洛布,没时间了。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意识到师傅受伤的克洛布,急忙扶起加德拉克。然后加德拉克靠在徒弟的肩膀上,代替他道歉:“抱歉。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冒牌货,好像应对方式有点问题。不管怎样,你们也是人类吧。我是加德拉克。我们现在得离开这里,你们能帮个忙吗?你们好像也是为了去诺尔庇护所才找来的,我们可以给你们带路。”
加德拉克还算有点魔法师的样子。在徒弟面前道歉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知道不管是冒牌货还是什么,为了活下去,合作很重要。希罗内一行人也判断在这里久留会有危险,于是便一声不吭地背起了背包。
他们来到了克洛布弄出的柱子交错的地方。扶着加德拉克的克洛布,为了通过这里,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一身汗。艾米笑了出来。自己施展的魔法被别人尝到苦头,感觉挺解气的,而且看他这样连这种情况都预料不到,感觉他脑子也不怎么样。
希罗内没有关注克洛布,而是在思考他施展的魔法。从墙壁弹出柱子的魔法,很激进也很有动感。但希罗内觉得如果用自己知道的方式来施展这个魔法,会非常没有效率。也许古代魔法的原理是不同的。带着这样的想法,希罗内问加德拉克:“不过这个魔法是什么?”
克洛布带着嘲笑的笑声抢答:“哈哈!什么?你们不会这个?这太荒唐了。大地魔法是最基本的。”
他一边说着,还朝艾米眨了一下眼睛:“要是你,我还可以教教你。”
“不用了。我可不想让我的朋友们受苦。”
艾米的话让克洛布的脸变红了。希罗内对魔法的好奇心,加德拉克也有。他们是冒牌货,还会施展奇怪的魔法。据他所知,希罗内手上浮现的光团,在这个地方是不可能施展的魔法,因为山洞是黑暗的领域。如果是和光精灵签订契约才能施展,那看这光没什么活性,也不是这种情况。
“嗯,很难解释啊。你们好像不使用这种魔法?”
“我们有利用大地属性的魔法,但没有在山洞里让柱子弹出来的魔法。”
“原理可能是不同的。我们是借助蕴藏在自然中的力量来施展魔法。在有火的地方施展火魔法,有水的地方施展水魔法。克洛布施展大地魔法也是同样的道理。当然,他好像没考虑到坍塌的危险。”
“不是的,师傅。当时真的很紧急嘛。”
克洛布辩解着,但希罗内一行人根本没在听。他们正通过精神频道聊天,没空理会别人的废话。
- 利用自然力量的魔法。挺特别的。
- 破坏力也挺强的。克洛布施展的魔法,如果在原来的世界,难度会相当高。不过他施展得还挺轻松的。虽然这家伙不怎么样。
卡尼斯说完,艾米补充道:
- 利用自然力量还有一个好处。一个人可以掌握多种系列的魔法。和我们选定主修然后训练的方式不同。
阿琳指出了缺点:
- 但是在应用能力方面好像也有不足。会受到环境的限制。如果周围没有想要的属性,就没办法施展魔法了。
总结古代魔法的特点,就是范围广、威力强、能施展多种属性的魔法。但另一方面,环境的限制很大,在某些情况下,魔法本身甚至可能被封印。天空魔法和大地魔法,哪一种更有效率,现在还无法轻易判断。
走出山洞的卡尼亚回头问加德拉克:“不过诺尔人的庇护所到底在哪里?”
“这个不能告诉梅卡拉族。至少要知道不在这里。得用魔法过去,但在这里不行。跟我来。”
就在这时,接收到无人机信号的蕾娜查看视网膜投影后大声喊道:“姐姐!大事不好了!”
卡尼亚也闭上一只眼睛接收无人机传来的信息。在不远处的峡谷,有一群人正快速靠近。
“糟了,是克尔戈族!得快点走!”
加德拉克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不行了。已经晚了。他们的嗅觉极其灵敏。肯定是闻到血腥味了。”
到现在为止,还听不到靠近的声音。但他们能闻到血腥味,这说明至少这群人中的一个是感官系的高手。
“怎么办?师傅,怎么办?”克洛布跺着脚问道。
加德拉克也没什么好办法。根据蕾娜的说法,追踪者大概有二十个。加德拉克受了伤,克洛布又缺乏实战经验。要是就这么冲突起来,肯定会全军覆没。
“我们,这样做怎么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希罗内身上。
骑着黑马的克尔戈追击队在小溪上疾驰。他们身着在阳光下反射红光的铠甲,眼神就像刚从铁匠铺里拿出的名剑一样锐利。
到达山洞的追击队队长抬手示意停下:“停下!他们在山洞里!”
队长带头,二十个部下都停了下来。一个留着长辫子的女性凑到队长身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