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显:“令娘主意不错。”李同显眼里流露出有些可惜的神色,随后话锋一转,“但现在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人?”
就说易容术,易容术在市井话本子里似乎回家还挺常见,可在现实生活里,这门技术哪里会流传出来?
更别说又精通易容术又精通海外的番邦语言,还身手很不错这些技能叠加在一起,几乎不可能。
纪青霭笑了笑,“皇上你就说妃妾这提议好不好?”
“当然是好的。”李同显不吝啬给予肯定,好就是好,他不会因为纪青霭只是女子,而不允许她讨论正事儿。事实上,所有的有才之士,都是朝廷的栋梁,仅仅是以男女之别来限定,他岂不是要失去一半的可能性有才之人?
纪青霭:“妃妾是有一人推荐的。”
“谁?”
纪青霭:“其实,这个人皇上也认识。”
纪青霭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同显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跟纪青霭都认识的人,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李同显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一道身影。少年人喜欢扎着高马尾,不戴冠,就用一条褚色的丝带捆绑着,落拓不羁,又恣意盎然。
李同显咬了咬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纪青霭,“你是说,那姓谢的?!”
自打除夕夜的那晚上,谢揽山可谓是“横空出世”。凭着李同显的性子,他不可能不去查一查这人是谁。
倒不是不相信纪青霭,而是在那种时候,他心里最担心的竟然还是纪青霭被来路不明的人给骗了。
可是,当调查的结果出现在他眼前后,李同显却有些后悔了。
后悔调查。
青梅竹马,两小无嫌猜。
他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因为先太后那一手,纪青霭永远都不会进宫,那日后陪在纪青霭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谢揽山?
这个念头一从心底冒出来,虽然李同显知道像是荣国公府的世家门阀不太可能将唯一的嫡女嫁给江湖门派的少庄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了。
哪怕调查的结果也显示,两人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李同显第一回冒出来了些荒唐的念头,他希望就算是这种陪着纪青霭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自己。
纪青霭听出来了现在李同显说出“姓谢的”这三个字时,那咬牙切齿的意味,她差点没忍住笑了。但这种时候,她怎么能在李同显面前笑出声?这不是摆明了就要把事情推向更糟糕的境地吗?
纪青霭低着头咬着唇,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嗯。”她点头,确定了自己眼里没有笑意后,纪青霭才抬头继续道:“他有几次出海的经验,而且,对海外那些番邦语言还挺熟练的。至于易容术,邀月山庄的易容术很厉害。”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一点,还不是因为当初谢揽山将这本事用到了自己身上?不然,小的时候,她怎么会每次都那么成功地被谢揽山从老宅带出去?
可以说,谢揽山那一手精妙绝伦的易容术,自己也是有一半的功劳的。
没有她这个实验对象,不拿她练手,谢揽山能进步那么飞速吗?
不得不说,纪青霭的这个提议,很是让李同显心动。
如果换做除了谢揽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他想,自己都不至于如此犹豫。
偏偏这个人是谢揽山。
李同显的心情很复杂。
纪青霭观察着跟前男人的神情,她知道李同显在犹豫,在摇摆。
因为他对这么一个几乎没什么交集,但好像又很有些了解的男人,抱着男人之间的敌意。明知道不能意气用事,可他心中有个坎儿,迈不过去。
纪青霭轻声说:“谢揽山这段时间在妃妾祖母家中,祖母年迈,身子骨有些小毛病,他身负医术,留在府上为祖母诊治。所以,今夜妃妾从皇上手里借调出去的人,在老宅中遇见了他。”
纪青霭这话算是只说了一半,但李同显已经听明白了。
就算是现在还没有告诉他谢揽山人已经出现在石安城中,他也猜到了。
李同显深吸一口气,他当然相信纪青霭也是刚才得知到的消息,也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不可能有谁嘴巴不严密。但是谢揽山主动从余杭跟了过来,很显然,谢揽山是个聪明人。哪怕没有人在他跟前提什么话,他估计也猜到了石安城可能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人现在在哪儿?”李同显问。
纪青霭弯眉一笑,“妃妾让他等在外面了,皇上现在是要召见他吗?”
李同显看着纪青霭脸上的笑意,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房间还有别的“不相干人等”,他是真想要直接将纪青霭拉进自己的怀中,然后狠狠地吻住她,掠夺她的呼吸,让她周身都染上只有自己的味道,也让她的小脑瓜子里不允许有机会再思索别的男人。
哪怕为了他想到别的男人,也不行。
“嗯。”李同显点头,不过,在纪青霭转身之前,他就已经拉住了后者的手腕,“传人这种事情,张义德去就行。你是什么身份?坐在我身边。”
这话李同显没收着音,门口候着的张义德最是懂自家主子的心思,已经放小跑出去请人。
纪青霭:“……”
她觉得李同显就是故意的。
接下来就没纪青霭什么事,她对作战什么的,一窍不通,听也听不明白。纪青霭想回去,她在这儿其实就没什么用了,但不知道李同显是怎么想的,偏偏要拉着她坐在他身边。
当谢揽山出现在正屋时,纪青霭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忽然一下伸手,抓住了自己放在小腹处那双叠交在一起的手时,她这才明白李同显幼稚的用意。
纪青霭挣脱了两下,换来的只有身边的人更加用力握紧自己的结果,甚至纪青霭还收到了身边这人警告似的一个眼神。纪青霭觉得李同显幼稚又好笑,她还能怎么办?又挣脱不了,又不可能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李同显面子的,当然就只能纵着他。
谢揽山其实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李同显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