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遭重击!
腐月夜皇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分明亲手将那头疯龙的头颅斩下,它却能又重新出现在身后。
此妖,莫非是不死之身?!
但这个想法也仅仅只存在它的脑海中一个瞬间的时间。
浑身的阴煞之气,在脑袋被狠狠砸到地面的瞬间便要毫无保留地冲刷而出。
它还有机会!
但下一秒,血盆大口已经朝着它吞吃了过来。
嘶啦!
一块血肉被撕下,腐月夜皇惨嚎出声。
它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受到过如此严重的伤势了,血肉生生被扯下,皮肉筋骨还连着,却被生生扯断。
这种痛楚,痛彻心扉!
不过好在,王守庸没有再给他过多体会痛楚的时间,一口又一口地咬下。
在王守庸手掌的覆盖下,腐月夜皇看不清王守庸的面目,但阴煞之气却不要钱一般疯狂朝着王守庸冲刷而去。
然而它以往在奈何渊内无往不利的,带有腐蚀之力的阴煞之气,落到了王守庸的身上,却只留下了片片焦黑的痕迹。
而这焦黑的痕迹很快又被新长出的血肉覆盖,愈合完全。
“我喜欢你的挣扎,这会让你的血肉更鲜美有活力~”王守庸近乎是享受地说出了这话,疯狂吞吃血肉。
一口又一口。
一口又一口!
肌肤血肉,心肝脾肺,脑髓脊液……
腐月夜皇身上的所有事物,在王守庸的眼中,却像是世间最完美的食物一般,令人醉心不已。
不知从何时开始,腐月夜皇的身躯也不再挣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地,渐渐显露出了一副白玉骨架。
吭哧吭哧~
咕嘟~
随着最后一口咽下,王守庸满足地站起了身子。
嗝~
又打了一个饱嗝。
此行进奈何渊,实在是收获颇丰。
早知如此,就早些过来瞧瞧了。
打开面板,确认了一番没有其他妖魔在周围环伺之后,王守庸便慢悠悠地纵身而起,朝着奈何渊更深处飞了过去。
此行的目的他还没忘记。
这第十六天妖,暗渊魔影在他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的时候都不现身,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接下来,还有灭世魔魁,炼狱魔灵,赤焰魔蝠王三位天妖领地要去。
“再给我多一些惊喜吧……”王守庸舔了舔嘴唇。
……
……
“师傅,我们何时才能到那炼狱魔谷啊?”
“小年轻就是急躁,为师说了,再过三日便能抵达,你着什么急?”
“可我们为何不能用挪移法符啊?”
“糊涂!这奈何渊内妖魔多如繁星,你怎么知道挪移法符会不会把你带到什么大妖面前!”
“哦,那这也太慢了,我快走不动了!”
“坚持坚持,为师这一把老骨头都没说什么,你在叫唤什么?”
“哦。”
一望无际的血红土地之上,一老一少正在艰难走动。
他们两人的身上都贴了一张符箓,用作隐匿身形,使得他们与天地环境融为一体,旁人不细看之下,便会下意识忽略他们。
两人的身上都穿着深蓝色的道袍,道袍背后笔走龙蛇地写了一个巨大的“无”字,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宗门道服。
但只有那少年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名门大派,而是玄天桃源之内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道观。
名为无一道观。
本来小道观清净无为,他也修炼得好好的,忽地有一天,师傅突然从道观之内冲到小院,口中念叨着什么必须得去奈何渊一趟,什么天地将倾之类的难懂的话。
就把他也拉来了奈何渊。
“老糊涂。”陆季同撇了撇嘴,轻声念叨了一句。
“你说什么?”老道士黄光济皱眉道。
“呃没什么,弟子说饿了。”
黄光济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油布包,递给了陆季同,道:“叫你不练那辟谷之术,真麻烦。”
没想到陆季同看到那油布包,就有些反胃,连忙摇头道:“好像也不是很饿,师傅请收回去吧。”
“你是在质疑为师的厨艺?”黄光济皱眉道。
“不敢不敢,弟子真是不饿。”
“真麻烦。”黄光济摇头晃脑,将油布包收回了怀中。
转头看向奈何渊深处,黄光济严重显露出一些担忧来。
这陆季同不知道此行目的,他还能不知道吗?
道观是一脉相承,早在他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的师傅那一辈,就传下来了一尊小雕像,魔首人身,惟妙惟肖。
在他的师傅与世长辞之前,将那小雕像递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便说出了小雕像的作用。
说是当某一日,魔神降世,天地浩劫将来的时候,雕像便会有异动,叫他时刻关注。
只不过从少年时期,到如今成了一个耄耋老者,黄光济也没能看到雕像有一丝一毫的异动。
甚至到了后面,道观里供奉的无一道祖雕像被魔鼠啃去了一角,黄光济甚至还拿这小雕像用来垫一垫无一道祖的脚。
很长一段时间内,黄光济甚至都没能想起来这小雕像。
但忽地有一天,在他无所事事地躺着晒太阳的时候,无一道祖的雕像疯狂震动,身上黑气狂冒。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道观没落,无一道祖发怒了,连着跪下磕了好几个头,又拿来贡品供奉。
但无一道祖却丝毫没有停下发怒。
后来定睛一看,他才发现是用来给道祖踮脚的那小魔首人身雕像在疯狂震动。
于是这才连忙拉着陆季同来了奈何渊。
务必要在魔神真正降临之前,根除祸患!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也只能根据魔像的动静,再加上卦术占卜,才能勉强指引出一个大致的方向。
炼狱魔谷。
卦象指引,魔神降世之处,就在这个地方。
两人自从进入奈何渊,不使用挪移法符,磨磨蹭蹭地,也走了有三日有余。
“师傅,这是又到哪里了?”陆季同又忍不住问道。
“你看,你又急。”黄光济道,“这才到暗渊魔窟之外,距离我们想去的地方,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哦。”陆季同捶了捶酸胀的小腿,还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察觉到了异样。
陆季同茫然地扭过头,便看见了黄光济忽地浑身颤抖,面色大变。
“师傅,你癫病犯了?!”陆季同大惊道。
“他来了!”
“啊,谁来了?”陆季同茫然道。
“那个……魔神!”黄光济一字一顿,眼神死死盯着远处的天际线,手中便掐出了一道道法诀,将他们二人的身形隐蔽得更加完美。
直到这个时候,陆季同才注意到,原来不是师傅在抖,是他手中的那尊小雕像在疯狂震动。
而远处,一道仿佛裹挟了尸山血海的气息,缓缓在远处天际线踏空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