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灶房内,芢煌盯着煲汤,一会儿添柴,一会儿扇风,待时辰到了后,她迫不及待地将鸡汤端到自己面前,顺手拿起一个小勺,品尝了起来。
“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芢煌咂吧了一下嘴,瞧见一旁放置的半碗盐,自作主张地放了一勺。
“还是没味道。”
她又加了几勺。
“咦,为什么还是没有味道呢?”
芢煌不明所以,自顾自的尝了又加,加了又尝,直到她将灶房内玄垠买来的所有盐都倒了进去。
她侧头凝视着这锅鸡汤,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脑门灵光一闪而过,触电似的大感不妙:“坏了,我忘记恢复味觉了。”
院外石桌旁,玄垠和芢煌相对而坐,芢煌垂着头把玩起面前的碗筷。
玄垠盛了一碗鸡汤摆在她的跟前:“尝尝吧,味道如何?”
芢煌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鸡汤,半天下不了口。
玄垠开始怀疑自我,给自己盛了一碗,浅尝一口,霎时间,他好像嚼了一嘴盐,迅速喝下一口茶,疑惑道:“怎么变得如此之咸?”
芢煌低头小声回话:“因为我把你的全部盐倒进去了。”
“为何如此?” 玄垠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
“我不是就偷偷尝了一口嘛,觉得没味道,然后就想着帮你提提味,谁知我忘记解除封印味觉的法术了,所以……就成这样了。”
芢煌声音越说越小,抱头遮挡住眉梢,不敢看玄垠一眼,玄垠没有生气,恍然大悟:“所以在天山时,你都是用这种方法瞒过母神的?”
芢煌微微点头,玄垠思索半分又接着问道:“你前天离开不是回了皇宫而是去了天山?”
芢煌像个犯错的小孩,嘴巴嘟的圆圆的,“嗯”了一声。
玄垠再次品了一口茶,神色淡然道:“没生你气,你不必如此。”
“真的?” 芢煌抬起头,立即喜笑颜开。
“不过你既回了天山,为何还要回来?”
“为什么不回来,我就是去天山问师父,你为何失去神力的而已。”
“那知晓了吗?”
芢煌用双手捧着下巴,看向石桌,眨眨眼,许久之后,才点头回应。
她瞟了玄垠一眼,无精打采地说道:“就为了这个,我在山下那食肆铺都没心情吃东西,愁死我了。”
玄垠站起来,事不关己地说道:“既你已知晓,那你也该明白,你恢复不了我的神力,所以,你走吧,回天山好好修炼,等你再长大点,再成熟点,母神自会放你出去历练。”
“可我就想现在去。”
芢煌一拍桌板,赌气似的站了起来,话音还未落,她就心烦意躁地走回了自己的小屋。
玄垠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拿她没法的轻叹一声,又盯看桌上的碗筷,默默收拾起来。
……
云卷云舒 ,叶落莲池,红鲤空游。
芢煌将自己关在小屋好几日未出,玄垠坐在石凳边,神情悠闲,好似无事发生似的喝着清茶,眼神却时不时的朝她的方向轻瞟。
夜半子时,玄垠院外的大门被悄悄打开。
芢煌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来到玄垠卧房的窗边,嘴里小声地念出咒语,右手伸出两指,青绿色的光芒瞬间向玄垠飞去。
随后,她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用仙法将玄垠对着床尾盘腿而坐,玄垠低垂着头,两只手无力地搭在双膝上。
芢煌坐到玄垠对面,双手合十,灵巧地变幻起手势,随即将全身神力聚集在指间,向他传送而去,她又认真地探知了一遍玄垠的身体状况。
隐约间,芢煌瞧见玄垠体内的神骨仙脉处,有一道金黄色的神力澎湃涌动,它正和一团黑色污浊的力量激烈地对抗打斗,二者力量并驾齐驱,不分上下。
芢煌气聚丹田,帮助神力对抗浊力,但由于浊力过于强悍,没过多久,她的力量就因体力不支,消散过去。
芢煌捂住胸口,大汗淋漓,不停地喘着粗气:“本公主就不信,消不了你这污浊之气。”
她不服气,再次挺直身子,朝玄垠体内狠狠灌注力量,力量在玄垠体内慢慢积蓄。
良久过后,芢煌感觉脑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长鸣,眼前的一切也突然变作一道晕眩的虚光。
她打了打额头,在闭上眼的一刹那,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屋内什么时候有了星星?”
院外唯一的公鸡开始打鸣,盘腿低头而坐的玄垠慢慢睁开双眼,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先摇了摇她的肩膀:“醒醒。”
芢煌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像是在呓语:“怎么了?”
她艰难地撑开眼皮,一眼就看到玄垠有些愠怒的看着自己,玄垠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
芢煌有些慌乱,她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我梦行症应该、好像、大致、也许犯了”
“梦行症?”
芢煌连连点头,接着补充:“小时候的病症了,以为治好了,没想到又犯病了”
她慌张地一步一步走向门边,继而问了句:“你身体现在感觉如何?”
玄垠被她的问题问的云里雾里,眉头轻皱,反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
芢煌连连摆手讪笑,然后马不停蹄地逃离了玄垠的木屋。
晌午时分,玄垠去池边打来一条鲤鱼,他进入灶房做起鱼汤,然后给芢煌送去,他站在屋外说道:“我又试了新菜,吃不完,你尝尝吧。”
原本杵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芢煌窥见鱼汤,眉头立即散去,迅速小跑至石桌,拿起汤勺,高兴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玄垠并未离去,他端坐在旁边,等芢煌吃完后,方才拿起碗筷回到自己木屋的灶房清洗。
这几天,芢煌总趴在玄垠窗边,莫名其妙,有时还会问些奇怪的问题:你今天如何?感觉好些了吗?你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你发觉体内有什么异常吗?
每次,玄垠都言简意赅地回答:无事、还行、没有。
又一日,芢煌坐在书案旁发呆,她用右手撑着自己的右脸,左手伸展开来立在眼前,时而看看掌心,时而看看手背,最后一股脑的将脸抵在案板上,后悔莫及,仰天长啸起来。
“早知道就不用梦中的办法去尝试了,神力没恢复不说,连自己的法力也用不了,苍天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远处,一阵香味飘过,芢煌一闻就知:玄垠又开始尝试新菜了。
经过这些天的喂养,芢煌早已变得自觉,她从蒲团上弹跳而起,刚才的愁容也顿时烟消云散。
她高兴地大叫道:“吃饭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