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惹瘫坐在床榻,伸展的双手带有恨意的悄悄握紧。他慢慢抬起头,目光无意识的往窗边一看,转而急切对着将要离去的四人喊道:“等等,我说。”
俊言不以为意:“你想说我们还不想听呢!”
“你……”阿惹龇牙咧嘴,忽而想到什么,淡淡一笑:“位权盟,你们想知道吗?”
“什么什么盟?”俊言故意侧着身,满不在意:“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以为我和天奴为何能从天牢神域平安脱身,你以为你们殚精竭虑七十多年为何对我们的下落从无丝毫进展,你以为封印之地凶兽内丹的抢夺只是我的一己之私?那你们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的盟主,可不比强盛时期的天族太子玄垠差。”
厄缘终是嘲笑开口:“既然不比谁差,那怎么老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天奴,还有魔帝虫浮都是他的属下,他的本事,可大着呢!不然你们也不会多次伤亡惨重了吧。”
“你……”冷冰心被说中痛处,瞬间想起她惨死魔族手下的父母,冷冽的眼眸又多了几分寒意。
“怎么样,现在想听我说了吧。”
玄垠顿了顿,与其余三人视线交汇一番后,终是妥协。
厄缘大叫:“要讲赶紧讲,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阿惹目光望向窗边,徐徐开口:“我这一生都在追求强大的力量,为的就是不再被人踩在脚下。像我这样一个流浪了半辈子,被他人看扁了半辈子的乞丐,想要变强有错吗?”
俊言不满打断他的话:“谁要听你那生平,还不把内丹下落,位权盟的方位,以及你们的阴谋全盘托出。”
可阿惹像没听到俊言的话似的,接着自说自话:“我在被人欺凌的最惨的时候,是天奴救了我,他告诉我,只要接近阿九,拿下神魔棍,找到封印之地所在,我就可以获得无上力量,那时便再无人可以欺压我。我半信半疑,没想到真的得到了力量。”
阿惹说到这儿,不自觉苦笑一番:“不过,封印之地,内丹竟都争相选择阿九,说实话,我是真的很嫉妒羡慕呀,我不甘,阿九,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落在你的身上,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公?我真的恨呀!不过,若不是你碍着我的路,我是真的没想过要杀你,只要你加入我,我真的很愿意与你分享我的成功。”
厄缘也有些听不下去:“若你只是想在这儿倾诉,那我们便无可奉陪了。”
阿惹压根没有搭理厄缘:“后来,我在天牢神域被救出,来到位权盟,我以为,只要跟着盟主,我便会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尊者,但没想到,自盟主收回扳指后,我的力量一落千丈,就连盟中的小杂兵都能任意欺辱我,可笑,可叹,到头来,我只是他们手下的一枚不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俊言毫无怜悯:“这全是你自作自受,而且,你都逃出来了,竟还不改过自新,居然想着吸食奇水镇居民的血气,来维持你的生命和力量,你还想抓天神宝宝回去邀功,哼,你根本不值得同情,我们也是,居然会留下来听你自述,走走走,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阿惹神情木愣,整个人感觉都魔怔起来,还在那自言自语:“我不服气,接连挑战天奴,嗜血,想在位权盟占有一席之地,结果可想而知,我被天奴重创,被嗜血毒害,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呵呵呵,但没想到,临死之际,脑中所念的竟不是自己没能称霸三界的心愿,而是……而是……咳咳咳……”
随着阿惹的咳嗽声不断响起,众人皆知:他能留的时间不长了。
阿惹从怀中掏出一枚扳指,把它仍给冷冰心,他盯着冷冰心的面容,视线模糊,嘴角上扬:“不知怎的,越到生死之际,我就越想见见故人,奈何你一消失就是七十多年,我不甘,我真的想再见见你,哪怕一眼,你这个世上唯一曾真诚待我的人。”
冷冰心接住扳指,把它交到玄垠手中,玄垠定睛一看:这竟是古漠扳指,四大凶兽曾栖息的豢养之所。
七十多年前,他查明天奴目的,将其罪行公之于众前,就曾了解到,这古漠扳指与神魔棍乃是一体,古漠扳指可以感应神魔棍力量强弱。当时的玄垠便已联想到,这古漠扳指应该就是往昔第二次神魔大战时,嗜血手中所戴的扳指;还有当初阿惹刺杀芢煌后在天界发起屠杀,他手中戴着的扳指,玄垠虽不知这么枚扳指是如何到阿惹手中的,但他敢确定,这枚扳指对他们至关重要。
当初,玄垠本想在揭穿天奴后就去天牢神域向阿惹索要古漠扳指,但谁成想,还未等他前去求实,虚无就突然破碎。所有迷惑的一切,也就因此滞后不前。
阿惹的情况越来越糟,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阿九又把扳指丢还给他,嘴里抱怨道:“太丑了,我不要。”
阿惹耐心哄道:“丑是丑了点,不过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给偷出来的,我曾听盟主说,神魔棍在你体内,会让你不定时承受剜心蚀骨之痛,我无意看到盟主暗室里的秘卷,上面说……古漠扳指可以缓解……你的疼痛。”
玄垠听到“剜心蚀骨”四字,眉眼瞬间紧皱,他想知道阿惹还知道哪些关于芢煌的秘密。但阿惹的声音越说越小,没过一会儿,便彻底魂飞魄散,消失于三界之中。
站在玄垠前沿的冷冰心回转过身,突然瞧见窗边有一道黑影立在那边,那黑影像极了人影,而且还有着女子的曼妙之态。
冷冰心轻轻喊了玄垠一声,玄垠顺着她的眼神示意,同样看到窗边那一动不动的黑影。
玄垠立马飞奔而出:怪不得阿惹突然回心转意想与他们倾诉,原来竟是发现她就在窗边。他临终前的喃喃自语,根本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而是说给芢煌听的。只是,如今的芢煌怎么能再受刺激呀!
玄垠沿着屋门右转而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很快来到窗口处,在看到离窗数米外堆放杂物生出的黑影后,瞬间舒了一口气。
其余三人也纷纷过来,在看到那像极了女子身形的杂物倒映时,俊言拍着胸脯:“吓我一跳,我说他怎么絮絮叨叨,原来是在自以为是的自说自话。”
冷冰心摇着头,不免发出感慨:“真是可怜可悲。”
俊言立马反驳:“谁让他可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