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就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阮冰如将被子微微隆起,露出一条缝往太师椅的方向瞧了瞧,太师椅已经空在那里,他走了,阮冰如这才将被子掀开,露出整个上半身来,深吸了一口气。
萧珩珏躲在牢房外的一角,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声,离开了。
她不想见到他。
接下来的两天萧珩珏再没出现,不要见萧珩珏,阮冰如自在很多,有时还能与狱足攀谈几句,狱足不敢多说什么,阮冰如问什么,只简简单单答几个字,对她毕恭毕敬。
因为他知道,这是萧统领关照的人,应该说是看重的人,进禁卫营大牢的人,先打一顿再说,不是遍体鳞伤就是打死打残,从未有一个人能像这位夫人一样,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让萧统领亲自带着青笛送软垫,点安神香,生怕人家睡不好,日日夜夜在牢中守着,跟着一起吃饭,虽然没有一起吃,可菜都是一模一样,时常去偷看几眼,还命人将牢中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特地嘱咐这几日不可审犯人。
狱卒好像发现了什么禁忌之事,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被萧统领责罚,那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阮冰如在牢中待了三日,第四日一大早,萧珩珏带着人来了,阮冰如还在睡梦中。
阮冰如虽然只在牢中待了三日,但好像蛮适应这里的生活,且自那日以后,晚上再没听到鼾声,每天晚上睡得很安稳,不过也知道,睡得安稳,多半是安神香的作用。
萧珩珏伸手在阮冰如肩上轻轻拨动:“阮冰如,醒醒。”
阮冰如睡梦中听到有人喊她,而且那人正是萧珩珏,吓得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竟然是萧珩珏的脸,以为还是做梦,又闭上了眼,用被子将头盖住,良久掀开被子,揉了揉眼睛才睁开,入眼的还是萧珩珏的脸,而且还在冲她笑,不可思议。
阮冰如以为这肯定还是在做梦,又将被子盖上闭上了眼睛。
直到萧珩珏笑着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讲出来的话竟然带着些笑腔,阮冰如明白了,这不是梦,而且他在嘲笑她这一系列滑稽的行为。
阮冰如掀被子起床,白了他一眼。
萧珩珏停下了笑,面色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淡淡道:“收拾收拾出狱了。”
“真的?”阮冰如一脸的不敢置信。
“银月他们都在外等你!”
阮冰如高兴的往外走,后来想起了什么,又走回萧珩珏身旁,吞吞吐吐道:“那支...短鞭...能否还给我?”
萧珩珏轻笑一声:“阮小姐是又要跟我谈条件?”
上次没有为难,再跟她做交易可不知道会是什么为难她的事了。
阮冰如听到条件二字,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就听到萧珩珏道:“也不是不行。”
阮冰如停下脚步,转身有些期待的望着他。
不知何时,萧珩珏已经将短鞭拿在手里,将手往阮冰如方向伸了伸:“你喜欢这支短鞭吗?”
阮冰如上前两步,试探性的伸手,见萧珩珏手还是停在那里,便快速的从他手中拿走短鞭,嘴角露出一抹一闪而过的笑,冷冷道了声:“谢谢。”
萧珩珏也没有听她的谢谢,只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阮冰如将短鞭系在腰间,抬眼望他,认认真真道:“喜欢!”
萧珩珏嘴角勾了勾,内心有些雀跃,抑制内心的雀跃,面色恢复冷峻:“阮小姐不要忘记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可不想等太久!”
阮冰如本想离开,听到她的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她一直不明白他的条件为何是要她和离,是想让她被京城的人笑话吗?沦为京城的笑柄?可这说不通。
“为何要我和离?”
“难道阮小姐这么快就后悔了?”
“不是,既然跟你做了交易,我定然会去做,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是这个条件。”
萧珩珏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如果我说,我要娶你,你信吗?”
阮冰如一听心中一颤,手上竟已冒出了一层冷汗,原来后招在这里,这是要变着法的折磨她。
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顿:“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说完也不管他作何反应,什么表情,又或者说什么话,什么都不理,既然他让她出狱了,赶紧跑,赶紧逃离他。
转身快步离开了牢房。
萧珩珏一个人顿在那里半晌,本来还因为她说喜欢短鞭而高兴,听到这句话如坠冰窖,心中绞痛,整个人差点都没站住,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见了人影。
本想送她出去的,如今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心中只有悲痛。
退后几步,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平复自己的心绪,可越想越气,越想心中越不静。
他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就算她和离,也没有吗?
阮冰如出去后,就见到银月和阮冰澈,陶菘然也来了。
银月高兴的问她,这几天怎么样。
阮冰如笑笑,道了句还好。
银月高兴:“赶紧回去,母亲还在等你呢!”
银月往她身后望了望,问道:“哥哥呢,他没跟你一起出来。”
阮冰如想着刚才的事,心里还忐忑着,勉强笑了笑:“不知。”
“哦!兴许在忙,我们先回去,母亲还在等我们呢!”
陶菘然牵马上来,特意走得慢些,等银月他们走远些,低声问阮冰如:“他可有为难你?”
自从答应萧珩珏跟陶菘然和离后,见到陶菘然心里生出了些愧疚,微微低着头,摇了摇,牵着马就走了。
一进国公府,阮夫人就拉着女儿细细查看,阮冰如被拉着转了几个圈,笑着道:“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知道珏儿不会为难你,走,去跨火盆。”
阮冰如有苦说不出,勉强笑笑,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阮夫人这才放心。
高兴得对银月道:“月儿,你派人去告诉珏儿,让他来家里吃晚饭。”
银月笑着道:“好!”
大家都高兴着,只阮冰如一想到萧珩珏说的那句话,心中就发颤。
辞了众人回屋沐浴,几日没沐浴,身上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