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转身看向被拘押的人。
顿时笑了起来。
老熟人啊。
周老、钟正国、钟小艾、赵立春、赵瑞龙、沙瑞金......
祁同伟走了过去,笑眯眯的看着赵瑞龙。
“赵公子,咱们真是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可这一次见面,怎么会在这种场合?”
“是啊,祁同伟,我赵瑞龙这一辈子没有佩服过别人,但你祁同伟,我心服口服。”
“看看现在的帝国,我赵瑞龙不是自谦,十辈子我都做不到。”
赵瑞龙无奈一笑。
自己都没有想到,当初只不过是想要当个棋子利用一下,并没有当回事的泥腿子,今天却站在他们所有人的肩膀上。
不得不说一声,真是造化弄人。
祁同伟淡淡一笑。
“不必。”
“不过作为曾经的朋友,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赵家也会参和这一次政变?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赵瑞龙摇了摇头。
“祁同伟我赵瑞龙对你服气,但你终归不是我们这一派的人,有些事不是你不做就行。”
“我赵瑞龙这辈子从没有想过能这么风光。女人、钱、地位,对我来说那就是个屁!”
“可唯独家族,我赵瑞龙舍不下,也不能舍!”
祁同伟听完,掏出一根烟,给赵瑞龙点上。
赵瑞龙深吸一口,烟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似笑非笑的说。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唐太宗修《氏族志》,打压旧士族;武则天重用庶族,打击关陇集团贵族,削弱其政治影响力;科举制的发展让更多庶族子弟进入仕途,进一步瓦解其垄断地位 ,安史之乱后彻底衰落。”
“我们这帮家族,说白了和世家没什么鸟样,为什么会发动政变,和你祁同伟有直接关系。”
“当初之所以选你,你问问在场所有人,谁特么看得起你!”
“你让他们拍着胸口说,有几个看的起你?!”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扫过其他人,眼中带着几分疯狂。
“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
“没有!!”
广场上一片死寂,只有赵瑞龙的喘息声在回荡。
他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肌肉抽搐,像是在压抑着情绪。
事已至此,他赵瑞龙也彻底豁出去了,到了临死关头,他才彻底想明白,自己为了赵家,真的值得吗?
简直是狗屁!
“要我说,还是祁兄弟你厉害。”
“搞出个人工智能‘红后’监控整个帝国,哪怕是顶尖的计算机高手在它面前也不值一提,这一层监管稳稳地稳定了局势。”
“接着,大力提拔年轻一辈,让那些出身平凡的人走上高位,成了你的拥护者。如今,整个帝国,我们这些家族在政治上占据的份额还不到10%,90%的人都成了你的追随者。”
“而且,这才仅仅过了十年啊!”
“你想温水煮青蛙,慢慢把我们这些旧势力消磨掉。要是再过十年,我们在帝国还能有什么话语权?!根本没有!那你说,我们除了反抗,还能做什么?!”
祁同伟眼神平静的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噗嗤......”
突兀的一声嗤笑,让在场其他人将目光看向一个眼神怨毒的老人。
他就是钟正国,曾经的最高层之一。
“老钟,你笑什么?”
杨老眉头紧皱,脸上一片阴沉。
“笑什么?!”
“我笑老杨你虚伪!”
“这世道,不是你吃别人,就是别人吃你。”
“权力这东西,就像一把刀。握在手里,别人就怕你;放下刀,别人就踩你。我钟正国不想被人踩,所以这刀,我得一直握着!!”
“还有祁同伟!”
钟正国眼神讥讽。
“祁同伟,我研究过你。”
“一个泥腿子出生,是祁家村第一个大学生,大学学费都是村里人凑钱让你读的书。”
“自以为天之骄子,在权力面前还不是低下了头。”
“呵呵......”
“你就没有想过,你的那些亲信看到我们今天这个结局会怎么想?!”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就是政治!!”
“我们这个民族,只要是个人,得到一点小权利,他就会膨胀,肆无忌惮,然后,但凡沾亲带故的都想要在这权利的羽衣下得到庇护。”
“这就是裙带、这就是拉帮结派、这就是利益链。”
“迟早他们也会走上我们这一条路。”
“到时候我倒想知道,你会怎么办?”
一时间,全场一片死寂。
钟正国说完,嘴角讥讽,闭上眼睛。
但显然,钟正国不知道威廉等一万警卫对祁同伟的死忠,也不明白,在红后的监管下,拉帮结派、裙带关系,祁同伟压根就不在乎。
在帝国治理上,祁同伟始终看的是结果,至于钟正国的这一番言论,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举贤不避亲!
这就是星辰帝国的官场文化。
以前,官场中要是出现三代同时在一个部门工作,一定会被请去喝茶。
但在帝国官场,这已经司空见惯。
王老的副手王政,就是王家亲属。
有红后在,贪污这种事就像是皇帝的新装,谁也骗不了谁。
那么既然钱的需求大大降低,唯一能争夺的自然就是权。
但升职加薪是需要考评的。
想要权就自己去闯!
这也是青年一辈拥护祁同伟的原因。
整个帝国,是在一个重度公平的架构中建立的组织。
这个架构对旧家族掌权者天生不友好。
所以,钟正国这句话,除了有煽动性之外,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作用。
祁同伟却淡淡一笑,眼神平静。
“钟老,您说得对,也不对。”
“权力确实是一把刀,但这把刀握在谁手里,怎么用,才是关键。”
“您说裙带关系、拉帮结派,确实是有,而且在帝国中只多不少。”
“你问问站在这里的人,哪个没有几个亲属在政府工作?”
“有,而且很多!!”
“在这个帝国,权力不是用来争的,而是用来服务的。谁有能力,谁上;谁有贡献,谁得利。裙带关系?利益链?”
“谁在乎?!”
“至于您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举贤不避亲,这是帝国官场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