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芍一言难尽的看着鹤羽，她在口出什么狂言。
“啊？不是你让我许愿的吗？”
鹤羽看着眼前的美人，一脸纯真的发问。
红芍扯出一个难看又僵硬的笑容，道：“我让你许愿没让你青天白日的发梦！”
鹤羽撇了撇嘴：“那……让我活个一万年吧。”
红芍忍住想揍人的冲动，耐心的说了一句：“换下一个。”
鹤羽存心逗弄人，她咧着嘴傻乐：“那就让一个愿望变成三个好了。”
她听说过凡间有类似的话本子，狐仙许愿什么的，很多。
可她没想到自己还能遇见，这种话本子还真的存在，着实有些稀奇，她一开始还以为红芍只是个单纯的花妖呢。
没想到还背负着许愿的重责。
“我，我……”
红芍想骂脏话，但是她不能，辱骂愿主的下场，她通常是拒绝的。
鹤羽也只是逗逗，不过她还是蛮好奇的，毕竟是见到真的了。
“你们这种话本子里一般都会写什么完成愿望你就会得道成仙，是一种凡间历劫什么的都是真的吗，你完成我这最后一个会怎么样？也会成仙吗？妖也能成仙？你要是成仙了能不能带上我，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当鸡犬也不是不可以的。”
鹤羽的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问题，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她现在只关心红芍能不能像话本子里那样得道成仙。
红芍以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鹤羽，她之前那些愿主虽然各种各样，见到她也是神情各异，但是像鹤羽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她好像疯的更厉害些。
“真的，我是真的真的很好奇，你就说说吧，要不然我许愿，让你告诉我愿望完成后会怎么样？”
或许这是什么得道成仙的新捷径呢。
红芍听完很是不耐，她刚想反驳，可是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她愣怔住了。
无数的念头在红芍脑海划过，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她之前一直流落辗转于凡间，遇见的都是普通人，他们的愿望自然就是凡俗之愿，而鹤羽不同，她是修者。
她想的深入头却突然有点疼，而这种钝痛的感觉仿佛有什么要挣脱束缚破裂开。
鹤羽也发现她的神情不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过分？这位已经扶额冒汗了。
鹤羽开口轻声询问道：“你没事吧？”
红芍脑子虽然不是很清明，但是她知道是这个修者无意识的点醒了她。
而她知道这一切都和自己的一个念头有关系，她好像触碰到了记忆的禁忌，自己当初的约定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越是回忆当初，她的记忆就越是模糊不清。
这些年她跟着这些愿主，一世又一世，看着他们的悲欢离合，疯魔执念，嗤笑他们的愚蠢和固执，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反而她自己也是芸芸众生里被困住的一个？
她到忘记了什么，又约定了什么。
想到这她抬起头看着鹤羽，开口道：“我若完不成愿望那么我将永远困在这里，永远见不到那个人了……可是我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我又为什么又非要见他不可。”
她的语气里没有了一贯的娇柔，变得十分的冷静而凝重。
鹤羽本就对红芍很是感兴趣，见她这副模样兴趣更浓了。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来捋一捋。”鹤羽直起了身子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你为什么要完成别人的愿望？”
红芍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犯了错，我要赎罪，我是一个妖，这就是原罪……”
她说的很模糊，很不确定，她越是思考那些回忆的漏洞就越多。
“那你要完成几个愿望”
“一千一百八十九个。”
听到这鹤羽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明显就是上当受骗了吧？
“一千一百八十九？你是认真的吗？你这比许愿池的王八还累啊，你这干了多少年了啊？”
红芍很不满鹤羽的玩笑，可是她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计较：“没有多少年，凡人的愿望总是简单的，有些一天都能实现三个，直到那个阿坝铎被困在了秘境里，我在那里面的年岁很长他的执念太深了，我也没想到就算我完成了他的愿望，他还是把自己困在了执念里，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可这执念却比一般修士都要执着，这也导致我无法计算外面的时间流动。”
鹤羽从灵囊里取出一套茶具，和一碟子点心，她摆好后给红芍沏了一杯茶递给了她。
鹤羽抿了一口：“这么多愿望你是不是还得拿个本子记着，要不然哪天记差记漏了怎么办。”
红芍盯着手中的茶杯，里面淡褐色的茶汤里，一片叶子沉沉浮浮，她道：“那不会，这份契约受天地法则庇佑，我能感觉到天地法则的力量，每完成一次那份力量便强上一分，你们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我的周围已经缠满了命运的织线。”
鹤羽越听越觉得这个花妖是不是年少无知的时候被人给骗了，毕竟他们妖族说好听点是天真纯粹，说的不好听就是呆傻好骗，之前她遇见的那几个不都是这样的吗。
所以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个花妖也上当受骗了，且还帮着人数钱的程度。
“你说我这个是最后一个愿望了，所以你所说的线已经将你缠满了吗？”
“对。”说罢她还抬手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空气，但是她看见的是拨弄着淡金色的线。
鹤羽看她这样忍不住和天道嘀咕。
［你能看见那个什么命运的织线么？她是不是上当受骗了？］
［我看不见啊，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天道，怎么会看见这里的命运，我知道的一切都是这边的天道转达于我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要多管闲事，因为你多管闲事很多事情都偏离正常轨道了，我还没说你呢，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陆骁回的真实身份了，我本来是让你赶他走的，因为你收留他导致他不去走自己的任务线，搞出来‘恶’这种根本不会出现的东西，他要是早点回归这种东西的源头早就被陆骁回给灭了哪有后来这么多事情。］
鹤羽闻言就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家小鱼还是个热心肠的，路见不平，拔刀就砍啊。
但是……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当初要是不救他还指不定能不能活到这个时候呢，也就是我自己傻人有傻福，不管到最后他会不会变成大魔头，总是不可能杀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吧，反正我的小命在他那是保住了，这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天道知道说不过她索性就没有再开口了，反正现在陆骁回回去了，一切也会慢慢的回到正轨上，问题不大。
而这个叫红芍的女人身上的确有着浓烈的法则的味道，但是天道不准备说，它们是专业的不会干预任何行为，除非是它们自身造成的失误偏差，就像它会让鹤羽赶走陆骁回，是因为它们的错误让鹤羽来到这造成的一系列后果，不过也仅仅是这样了，后面的发展就不在它干预的范畴了，当然若是鹤羽一心想多管闲事去参与进红芍的事情，它也不会干扰。
经验总结，天命这种东西干预越多，乱的就越厉害，不是它们的原因造成的，它们绝不会干预任何事情。
在天道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鹤羽又再次看向红芍，她一脸的迷茫，全然没有了之前高傲矜贵的模样。
她斟酌着开口：“那，我许下最后一个愿望，看看实现后会发生什么？”
这是得知真相最快的方法，当然风险也是最大的。
鹤羽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她没等红芍回答又反悔了。
“不行，你再想想，仔细的想想你当时与那人定下的契约到底是什么。”
红芍的嘴开开合合终究说不出一个字，她仿佛一直活在记忆的假象里，那些年她始终为那一千一百九十八的数字所困，日日念着那些线，夜夜数着那些线，除此再无其他。
“我……”
鹤羽看她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她道：“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这都吓的一头汗了。”她递过一张帕子，有些唏嘘：“我找其他的妖问问你这种许愿情况。”
主要是鹤羽这个外来户她也不太懂这里的情况，更何况是妖族了。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一旁追着自己尾巴玩的申柿霜。
鹤羽：“……”
红芍：“……”
鹤羽：“哈哈，这个不算，不算。”
想了想其他妖族的朋友都离这挺远的，现在不方便去找。
鹤羽一拍脑袋：“嘿，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嘛！”
她今天才见过的那个潜心娘娘，那不是就是个妖族嘛，虽然不熟但是！关系这种东西谈谈就熟了，而且潜心娘娘应该是这个村子的守护，对她也没有恶意，所以找她聊聊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鹤羽接着开始收拾起了屋子，毕竟她要在这住两个月呢，不好好收拾收拾怎么行。
软乎的床榻，馨香的屋子，就连湿度都精准的控制好了。
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一个老破旧的房子，可内里却十分适宜居住。
忙活完天也黑透了，是时候出发去找潜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