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尊剑眉微挑,目光中透着几分冷意,
直视着柳碧玉,沉声道:“母妃,此事休要再提。林家小姐早有未婚夫,我皇家尊礼重道,岂会行那争抢豪夺之事?
皇家威严,在于护佑苍生秉持公正,而非仗势强取。
若因一辰王妃之位,便坏了规矩乱了纲常,日后何以服众?
这等行径,莫要说是皇家便是寻常人家,亦知不可为。
母妃还是莫要上纲上线,将这无端之名扣于皇家之上。”
言罢,帝九尊周身气息冷峻,静待柳碧玉回应,
御花园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般,唯有帝九尊的话语还在回荡,声声震人心魄。
柳碧玉凤目圆睁,声调陡然拔高,
话语中满是怨愤与不甘:“陛下,你究竟作何打算?今日选妃之事,本是本宫一番苦心,意在为辰王觅得良配。
可眼下这局面,臣子之女们畏缩不前,倒像是本宫在仗势欺凌。
她们如此行径,分明是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中,对辰王殿下更是轻视怠慢。
陛下你身为辰王皇兄,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受此委屈?你贵为天子,就这般任由臣下肆意践踏皇家颜面吗?”
柳碧玉边说边向前逼近几步,身姿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此时的空气仿佛也被她的怒火点燃,变得炙热而压抑,周围的侍从们皆垂首不敢言语,
唯有柳碧玉尖锐的质问声在御花园嗡嗡回响,气氛剑拔弩张。
帝九尊面色一沉,龙袍袖摆微微一挥,发出轻微的风动之声,
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柳太妃,休得胡言乱语。
皇家选妃,自当遵循自愿之则,岂有强逼之理?
臣子之女有所顾虑,此乃常情,怎就成了欺君罔上?
朕身为天子,自会权衡皇家与臣民之关系,断不会因你片面之词而罔顾法理人情。
辰王选妃,关乎其终身幸福,朕也不能草率行事。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莫怪朕不顾昔日情面。”
帝九尊目光如炬,仿若能穿透柳碧玉的心思,整个大殿弥漫着令人胆寒的肃穆之气。
柳碧玉眼眶泛红,脸上满是悲戚与愤懑,
几乎是颤抖着说道:“陛下,本宫含辛茹苦将你养育十载,原以为能有所依靠,如今不过是想为辰王求娶一位门当户对的王妃,怎就如此艰难?
你这般作为,是要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于你?又如何评判你的孝道?
难道在你心中,皇家的颜面竟比不上那些臣子之女的意愿?
陛下,你莫要寒了本宫的心呐。”
说罢,柳碧玉以袖掩面,低声抽噎起来,殿内气氛愈发凝重,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众人肩头,
世家公子和小姐们噤若寒蝉,只余柳碧玉的啜泣声回荡。
帝九尊微微欠身,神色虽恭敬,
语气却坚定有力:“母妃,儿女婚事,贵在两情相悦。您且看看在座众女子,又有谁是真心甘愿嫁与辰王?
朕若仅凭皇权,强压忠臣子女就范,此举与暴君何异?
皇家行事,当为天下表率,不能失了公正仁义。
朕断不会以权势压迫,坏了姻缘损了皇家德行。还望母妃三思,莫要执着于此。”
言毕,帝九尊静静伫立,目光诚挚地望着柳碧玉,等待她的回应,
御花园中,寂静如死。
往日穿梭于花丛间的蜂蝶全然不见,唯余冷风低吟着穿过雕栏玉砌。
太监宫女们皆垂首屏息,大气不敢出,脚步轻得如同踩在人心尖上。
花丛纹丝不动,似在凝固的空气中僵立。
皇上面沉似水,踱步声虽轻,却似重锤一下下砸在众人绷紧的心弦。
世家公子小姐们低头侍立,额上汗珠滚落,却不敢抬手擦拭,衣袍在静悄悄的氛围里也不敢发出一丝窸窣,
唯有假山上的水珠滴答滴答滴到地面上,声声敲出令人窒息的凝重与紧张。
柳碧玉听闻帝九尊之言,先是一怔,
脸上的悲戚与愤懑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帝九尊对自己的言语。
片刻之后,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双颊因愤怒而微微泛红,
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陛下,你竟如此顶撞本宫!本宫所为,皆是为了皇家,为了辰王。你却处处袒护那些臣子之女,莫不是被她们的父兄用权势蛊惑?”
她手中的丝帕被紧紧绞在一起,整个御花园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周围的众人都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生怕被这怒火波及。
御花园之中,原本静谧的氛围早已被台上的激烈争吵撕扯得粉碎。
台下的世家公子与小姐们,个个面色煞白如纸,身体如同风中残叶般瑟瑟发抖。
他们低垂着头,脖颈似被无形的力量弯折,不敢稍有抬动。
一时间,空气仿若变得无比浓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沉重的铅块,艰难地进出胸腔,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
只能听到细微且压抑的气流声,仿佛任何一点声响都会将这愈演愈烈的怒火引向自己。
帝旭辰匆匆走上前,恭敬地向帝九尊与柳碧玉行了大礼,
随后轻声说道:“皇兄、母妃,莫要再争执了。儿臣以为,皇兄所言甚是。
成婚之事,终究是两个人相伴度日,若无情意强行拼凑,不过是苦了彼此。
既然诸位小姐无意于儿臣,儿臣又怎会勉强?”
他微微低头身姿略显落寞,话语间满是无奈与失落,仿佛在这一瞬间,
被整个世界遗弃,那落寞的神情如同深秋里的残荷,孤立在寒池中尽显凄凉与哀伤。
柳碧玉瞧见儿子这般伤心难过、委曲求全的模样,
心中一阵揪痛,她咬了咬牙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不甘,
缓声开口道:“既如此,辰王选妃之事便暂且作罢。只是本宫已精心备下膳食,诸位世家公子与小姐,午膳便留在皇宫之中享用吧。”
她的声音虽竭力维持着平静,却仍隐隐带着一丝颤音,那眼神中既有对儿子的疼惜,
又有对这一结果的无奈与怅惘,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
似在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台下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们,原本紧绷的心弦在听到柳碧玉的决定后,才稍稍有了松动。
几位小姐相互交换了一个庆幸的眼神,微微松了口气,
脸上的惊恐之色渐渐褪去,却仍不敢肆意表露情绪,只是悄悄整理着自己微微凌乱的裙摆与发丝。
公子们则纷纷欠身行礼,口中恭敬地说着“谢太妃恩典”,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如释重负。
但他们的举止依旧拘谨,不敢有丝毫懈怠,眼神也只是快速地在台上一扫,便又迅速垂下,仿佛生怕这片刻的安宁会被再次打破。
容止面色平静,然那微微蹙起的眉心与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色,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身体便下意识地微微前倾,目光急切地投向秦禾燎。
他的眼神似在说:“小心,此宴暗藏玄机,入口之物恐有风险。”
那眼神中饱含着关切与警示,犹如寒夜中的一点星光,虽微弱却明亮,直直地照入秦禾燎心间,提醒着他莫要掉以轻心。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微微颤抖着,将那护身符又往胸口按了按。
那薄薄的护身符仿佛是他此刻唯一的依仗,带着秦禾苗的隐晦暗示,让他知晓平静之下必有惊涛骇浪。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他对即将发生之事的忧虑与不安,护身符紧贴着肌肤,却仍暖不了他心底的寒意。
柳碧玉轻启朱唇,柔声道:“陛下,你日理万机,此处有本宫在,你大可放心前往御书房处理政务。”
帝九尊抬眸,目光在柳碧玉脸上短暂停留,旋即应道:“母妃,既如此,朕先行离开了。”语毕,衣袂轻拂,转身欲行。
他面容冷峻如霜,眉峰微微蹙起,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疑虑在眼底掠过。
他的眼神深邃而幽沉,犹如寒潭,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的思绪。
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与矜持,步伐沉稳而坚定,
每一步都似踏在无形的节奏之上,衣袂随风而动,仿佛将那重重宫闱中的秘密与责任一同裹挟而去。
帝九尊离去后,柳碧玉原本温婉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像是一只暗处谋划许久终于将猎物引入陷阱的狐狸。
她轻轻抬手,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那指尖上精美的护甲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展开的阴谋正被她牢牢把控在手中。
随着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开宴”声响起,
正午的宴会正式拉开帷幕。
各家公子小姐面前,珍馐美馔如画卷般铺陈开来,色香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众人逛了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此刻纷纷举箸。
一位身着粉衣的小姐轻尝一口菜肴,眼中满是惊喜,赞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果真精妙绝伦。”
旁边的公子闻声附和:“这般美味,寻常人家哪能企及,真叫人欲罢不能。”
一时间,席间赞扬之声此起彼伏,众人沉醉于这宫廷美食的盛宴之中,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好不热闹。
容止目光淡淡掠过那些未动碗筷之人,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赞许。
他微微侧身,靠近秦禾燎,低声道:“这些人皆是谨慎聪慧之辈,太妃此计不成,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且先观望莫要轻举妄动。”
秦禾燎微微点头,目光亦带着几分警惕:“容大哥所言极是,这宫廷盛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涌动,一个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边,楚战雨双臂抱胸,神色冷峻:“这饭菜可没那么简单,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咱可不能当这出头鸟。”
楚战雷在旁附和:“二哥说得对,宁可饿着,也不能中了他人圈套。”
楚芸芸轻咬嘴唇,轻声道:“这宫中宴会,每次都让人提心吊胆,真希望能平安度过。”
林尚书家的千金坐姿优雅,眼神坚定:“我爹早有叮嘱,在这宫中凡事要多留个心眼,不可随意进食。”
周家小姐则依旧抽抽搭搭,带着哭腔:“我害怕,我不想吃,我只想回家。”
帝旭辰端坐在台上高位,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台下众人的动静。
见诸人或谨慎不动筷,或如他一般安然进食,他神色平静无波,并未有丝毫言语或表情上的表露。
只是手中的动作依旧优雅从容,不紧不慢地品尝着面前的珍馐,仿若这一切不过是寻常之事,
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境与食欲,然而那深邃眼眸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光亮,
却似乎又在暗示着他对这一切早有洞察与考量。
柳碧玉眼神阴鸷地盯着台下未动筷的几人,心中怒火中烧。
尤其是想到林小姐和楚芸芸,她暗自思忖:此次本想借这宴会施计,若能将户部尚书之女与楚芸芸拉拢过来,
再把秦禾苗的弟弟秦禾燎与自己安插的女子凑成一对,
让秦禾燎陷入这精心编织的关系网中,她手中那四十万麒麟军还不乖乖为己所用?
可如今,他们竟如此谨慎,全然不按自己的计划行事,这让她怎能不气?
但她旋即咬咬牙,心中又涌起新的盘算,绝不能就此罢休,定要另寻他法来达成目的。
柳碧玉心中暗自谋划,她想既然在宴会上无法得逞,那就从他们身边之人入手。
先派人悄悄打探秦禾燎的喜好与弱点,再找机会在他日常出入的场所设局。
或许可以安排一场看似偶然的相遇,让自己的心腹女子在秦禾燎面前展现出温婉善良、善解人意的一面,以柔情来慢慢软化他的防备。
对于户部尚书的女儿,可从尚书府中的事务入手,制造些麻烦,再由自己出面巧妙化解,以此来博得好感与信任。
而楚芸芸,调查她家族中是否有未被满足的需求或是潜在的危机,然后以帮助之名,将其逐步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总之,定要从各个细微之处,
重新编织一张更为隐秘、难以察觉的关系大网,将他们一一网罗。
柳碧玉柳眉倒竖,眼神冰冷地扫向楚家,林家,秦禾燎等人,声音虽故作平静,
却难掩其中的恼怒:“林家小姐,楚家小姐,还有秦大人、容大人,这满桌佳肴皆是本宫精心筹备,
你们却纹丝未动,可是对这安排有何不满?”
林家小姐和楚芸芸心中一紧,但仍强装镇定起身行礼:“太妃娘娘恕罪,臣女一早偶感不适,肠胃翻腾,实无半分胃口,并非对娘娘安排不满。”
秦禾燎亦抱拳回应:“太妃娘娘,臣向来饮食粗简,骤见这许多珍馐,反倒有些积食之感,不敢轻易动筷绝无冒犯之意。”
容止则微微欠身,神色淡然:“太妃娘娘盛情,臣感激涕零。
只是臣近日调理身体,医嘱需忌口故而只能望食兴叹,还望娘娘海涵。”
柳碧玉猛地一拍桌案,怒声呵斥:“大胆!你们这些贼臣,安的什么心思?
本宫一番好意,却被如此对待,这分明是目无王法,肆意践踏本宫的颜面。
你们如此行径,莫不是想公然挑衅皇权,妄图谋逆?
本宫今日断不会轻饶,定要治你们一个藐视皇权之罪,让你们知道这宫廷之中究竟是谁作主!”
众人一听,皆惶恐地跪伏在地。
楚芸芸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太妃娘娘息怒,臣女万死也不敢有此等心思。实在是事出有因,绝非有意冒犯娘娘尊严。”
柳碧玉冷笑一声:“哼!事出有因?本宫看你们就是串通一气,故意给本宫难堪。”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太监缓缓上前,轻声道:“太妃娘娘,今日之事或许真有误会。
奴才听闻林小姐前几日感染风寒,至今尚未痊愈;
楚小姐今日受伤也是无心饮食;
秦大人忙于公务,多日未曾好好休息,怕是食欲不佳;
容大人遵医嘱忌口也是常理。众人前来赴宴本就表明尊重娘娘,还请娘娘开恩。”
柳碧玉听后,面色稍缓,但仍板着脸:“即便如此,他们这般举动也着实不妥。不过念在你们所说的份上,本宫暂且不追究。
但日后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定不轻饶!都起来吧。”
众人忙不迭谢恩起身,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就在此时,
秦禾燎眉头微微一皱,突然捂住腹部,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哎呀!”
他低呼一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接着,他艰难地站起身,朝着柳碧玉的方向行了一礼,
声音虚弱地说道:“太妃娘娘,臣突然腹痛难忍,仿若旧疾复发,实在无法继续留在宴上,恐惊扰了娘娘与诸位,
恳请娘娘准许臣先行告退,待臣稍作调理,再来向娘娘请罪。”
说罢,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似乎正强忍着巨大的痛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侥幸,
只盼能顺利逃离这暗藏危机的宴席。
秦禾燎强忍着腹痛,脚步虚浮地匆匆走了几步,慌乱间未留意脚下,猛地被一只脚绊倒。
他吃痛抬头,见是楚家的小姐。
楚芸芸轻呼一声:“哎哟,秦大人,你踩到我的脚了。
罢了,瞧你这般不适,我也不与你计较,我扶着你离开吧。”说罢,她急忙伸手搀扶起秦禾燎。
秦禾燎虚弱地应道:“多谢楚小姐仗义相助,此恩秦某定当铭记。”
周围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有好奇,有疑惑,也有暗自庆幸未卷入这场风波的庆幸。
但在这复杂的目光交织中,
楚芸芸和秦禾燎在众人的注视下,二人快步走到柳碧玉与辰王面前,恭敬行礼。
秦禾燎强撑着身体,低声说道:“太妃娘娘,辰王殿下,臣身体突发不适,楚小姐好心相助,臣恳请恩准告退,先行回去调养。”
楚芸芸亦微微屈膝:“太妃娘娘,殿下,今日之事实属意外,还望体谅秦大人的苦楚,臣女愿护送他回府,以全今日之谊。”
柳碧玉虽满心不悦,却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下强行阻拦,只得沉着脸挥了挥手:“去吧,莫要在宫中喧哗。”
辰王则眼神深邃地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
得到许可后,
秦禾燎与楚芸芸转身,脚步匆匆地走出了大殿。
楚战雨看着妹妹搀扶着秦禾燎远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
轻声对身旁的秦战雷说:“三弟,妹妹总算是脱离这宴席的是非之地,这地方处处透着危险,真让人不安。”
楚战雷点头,目光仍警惕地盯着面前丝毫未动的食物:“二哥,这饭菜着实可疑,你看其他人也有未动的,
咱们还是小心为妙,莫要着了别人的道。”
秦战雨微微皱眉:“嗯,此次太妃宴请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先不动,且看接下来如何发展,定不能让家族陷入困境。”
林小姐轻按太阳穴,面带忧色,起身行礼道:“太妃娘娘,辰王殿下,臣女突感头晕目眩,
这宴会的热闹臣女怕是无福消受了,想先行告退回去歇息,还望娘娘与殿下恕罪。”
周小姐也赶紧附和,眼中泪花闪烁:“殿下,娘娘,臣女本就身体孱弱,
方才在这殿中已有些支撑不住,心口发慌,恳请恩准臣女告退,臣女实在难受极了。”
柳碧玉咬着下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狠狠地瞪着林小姐和周小姐,手紧紧攥着衣角。
但见周围众人目光皆投来,她强压下怒火,
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罢了罢了,你们退下吧,莫要在本宫眼前晃悠,看着心烦!”
一位公子上前,恭敬行礼:“太妃娘娘,辰王殿下,臣家中忽有急信传来,似是长辈身体有恙,
臣心急如焚,需即刻赶回,万望娘娘与殿下准臣告退。”
紧接着,一位小姐也娇弱地福了福身:“太妃,殿下,臣女晨起时不慎受了些风寒,
现下头疼愈发厉害,恐在宴上失了仪态,想先行回去服药养病,还请娘娘,殿下恩准。”
柳碧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她霍然起身,双手紧紧握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那些前来告退之人。
猛地一挥长袖,伴随着衣袖带起的风声,
她声嘶力竭地吼道:“这赏花宴还如何进行得下去!你们一个个都找借口逃离,是根本不把本宫和辰王放在眼里吗?
本宫精心筹备这一切,本想与诸位共赏这美好时光,却被你们如此糟践!
罢了罢了,都散了吧,都散了!
这宴会到此为止,本宫倒要看看,日后你们要如何向本宫交代!”
说罢,她大口喘气,胸脯剧烈起伏,那盛怒之下的模样,
让在场众人皆不敢多言,纷纷低下头去。
见柳碧玉和辰王的身影渐渐远去,
众人如蒙大赦皆纷纷离席,准备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容止轻整衣衫,正欲抬脚离开御花园。
突然,一名内侍匆匆赶来,恭敬地弯腰行礼,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内侍尖着嗓子说道:“中书令大人,请留步,太妃娘娘有请。”
容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安,却也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暗自思忖着太妃此番单独召见所为何事。
心中虽有疑虑,但深知无法违抗太妃旨意,只能默默跟随内侍前行。
脚步愈发沉重,道路也越发偏僻,他的警惕心逐渐攀升。
突然,一道黑影从背后迅猛扑来,带着凛冽的风声。
容止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一道柔和的光从自己怀中护身符处骤然亮起,如同一面无形的盾牌。
那黑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击中,瞬间倒地不起。
容止惊愕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伸手捂住护身符,
口中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内侍,只见内侍也一脸惊恐与茫然,身体微微颤抖。
容止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对着内侍喝问道:“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你可知情?”
内侍连连摇头,声音颤抖:“容大人,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啊!”
容止瞬间回过神来,深知此处危机四伏,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他不再理会那倒地之人与惊恐的内侍,提气转身,
衣袂随风而动脚下步伐飞快,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御书房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目光坚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唯有赶到御书房,在帝王身边才能暂保安全,同时也好将这诡异之事禀报,
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绝不能让暗中的阴谋诡计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