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揣着事,即便身边就站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朱安澜也觉得不香了,沉默地把黄秀眉送回闺房,他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世界,水太深呐!”
关上门,他才发觉短短的对话,让自己背后的衣衫快被冷汗湿透了。
奢香夫人的解答,让他看到了一部分迷雾下的真实,但由此带来的疑惑和恐怖却更多了,多到让他想一想,都觉得有种粉身碎骨般的错觉!
“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这辈子好歹也是那位的血脉后人,坑爹的见过,坑儿孙的总是少吧!”朱安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不过他还是遵照奢香夫人的建议,准备一把火烧了《三葬真经》,这玩意儿不是什么机缘,就是个取祸之道,毕竟谁家正经经文,通篇就写着两个字——“杀人”的啊!
嗤啦!
火折子点燃橘黄的火光,在经书一角轻轻一燎,瞬间将其点燃,冒出火舌和青烟。
跳跃的火苗把朱安澜藏在阴影中的面孔,也映照得阴晴不定。
不过最终,他也没做任何事,只是静静看着整本经书化为了灰烬。
“呼!”
直到最后一点纸页烧尽,他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就在他站起来准备去休息的时候,突然发觉到不对!
“这屋里的烟雾怎么这么浓!”
明明只烧了一本薄薄的经书,但不算狭窄的屋子里,却完全被灰色的浓烟缭绕,也不呛人,只是阻挡视线,五步之外桌椅板凳都已经变得若隐若现,并且还在变得愈发不清晰。
“不对,这里是……”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朱安澜突然明白为什么这灰雾看起来那么眼熟了。“九子龙相图!”
“是焚烧太祖皇帝的经书,所以才诱发了同为龙气至宝的九子龙相图的变化吗?”
冥冥中,朱安澜仿佛看到了一条虚幻的黑龙腾空而起,却在半空中被九道庞大的黑影阻截,然后几个回合内就被撕成了碎片,分食殆尽!
“这种血脉相连却又充满了恶意的感觉……那难道是太祖皇帝留在经书中的一缕龙气?”
朱安澜瞬间有了猜测,又惊又怒又后怕,“它竟真准备对我这个血脉后人出手,然后被九子龙相图拦截了下来?!”
就在他怒火中烧之际,灰雾上空的战斗已经结束,饱餐了一顿的龙之九子又分别散入了灰雾的各个角落,只有一个雄浑但敏捷的脚步声朝着他这边一路而来,渐渐的,一个威武的轮廓,出现在了朱安澜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头形似老虎,但却身披龙鳞,头生龙角的神兽,它昂首挺胸,一对竖瞳中透着无边的威严。
注视着它的形体,朱安澜就仿佛看到了刑狱和律法的真谛。
“狴犴?!”
龙之九子的传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他脱口而出,就叫出了这头神兽龙子的名号。
狴犴,又名宪章,龙之第七子,形似虎,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其图像。
按理说,龙之九子这种等级的神兽,智慧不在人之下,不过九子龙相图中的狴犴似乎只是一个传承的媒介,没有完整的神智,并未对他的惊呼作出什么反应,只是机械地走到他面前,伸出了一只爪子。
有了霸下的经验,朱安澜尝试着小心翼翼碰了碰那只爪子,立刻,就有一股玄奥的信息洪流灌进了他的心中,不出意外,同样也是一门龙气武学,名曰:“狴犴刑天劲”!
不同于霸下传承的两门功法都是外功,这门狴犴刑天劲却是一门运气的诀窍。
更确切地说,它更像是改造了朱安澜体内的龙气,将其化为了一种类似被动技能的“审判”效果,加持在他的其余武学上。
以后,朱安澜在面对爵位官职不如自己的敌人,尤其是对方有作奸犯科的罪行时,他的龙气能像天敌一样克制对方。
当然,如果对方的爵位超过他,这种效果就完全不起作用了。
“刑不上大夫么?可惜了。”
朱安澜体会着身体里蜕变的龙气,默默想道,“看来即便是神兽也有局限啊,真正的法,应该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
他的灵魂来自另一个法治平等的世界,虽然这辈子也是特权阶级的一部分,却天生没有多少对皇权的敬畏。
即使对太祖皇帝的忌惮,也多是出于对后者力量的忌惮,而绝非什么皇权天授。
所以在发现对方真打算对自己不利时,第一反应也是愤怒,然后就是逆反,毫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孝”之念。
要不是估摸着自己打不过那老妖怪,他连掀了对方棺材板子的心都有了。
“烧了一本《三葬真经》,换来一门狴犴刑天劲,也不算毫无收获吧!”
当神魂从九子龙相图中出来,朱安澜才发现赫然已经过了一夜,东方天已大亮。
因为昨晚亲眼目睹了太祖皇帝留在经书中的后手,他更担心奢香夫人了,连洗漱都顾不得,披头散发就跑去找奢香夫人去了。
不过让他比较安心的是,他到的时候,奢香夫人安然无恙,甚至还早早起床梳妆完毕了,神完气足的样子,也不像遭遇了什么厄难。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看到他进来,奢香夫人甚至还表达了惊愕,“还这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
但她下一秒,就被朱安澜紧紧拥入怀中!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朱安澜终于放下了担心,居然有些哽咽地说道。
直到这一刻,他才察觉自己和奢香夫人,这个穿越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的女子,有了深深的羁绊!
“傻子,我怎会有事?”
奢香夫人也被他的真情流露弄得手足无措,愣在原地几秒,才缓缓回抱住了他的腰背,轻声安抚道,“发生什么事了?”
朱安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昨晚自己差点被老祖宗暗算的事情说出来,他怕白白让奢香夫人担心,只是低声道:“昨晚听了那惊天秘闻,担心你有所不测,担心得睡不着。”
“不是说好不提那事了吗?”
奢香夫人责备了他一句,但语气却出奇的温柔,掩口而笑道,“你来得正好,秀眉约了我今天一起见她在士林里的几个才女好友,平时这种场合都是香菱陪我出席的,可她今天不在,就只好让你以身相代了……”
“啊?”
朱安澜虎躯一震,瞬间就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顿时连太祖皇帝的威胁都抛之脑后了,苦着脸道,“不是吧?又要男扮女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