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我这次肯定在吴百户那里挂上号了……”
一群锦衣卫策马疾奔在锦官城的大街小巷中,朱安澜身边就是万泉,但后者此时却哭丧着脸,一副倒了血霉的表情。
“该,谁让你在背后编排上司的黑材料的?”朱安澜忍俊不禁道。
“那谁知道他今天动作这么快嘛!”
万泉纠结道,“我得想想是谁告诉我这个八卦的,回头找他算账!不过吴百户居然没有大发雷霆,看来传闻也未必可靠……”
看着这个死性不改的家伙,朱安澜已经在心里提前给他默哀了。
虽然今天吴百户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二人一眼,稍微训诫了两句,这事就算揭过了,但朱安澜心里很清楚,这是对方看在自己宁王十四少的面子上才没有追究,要是万泉依旧这么不知悔改,以后有他罪受的!
不过这种事,他肯定不会明说,只是含糊地提醒了一句,道:“毕竟这个案子太大了,吴百户积极一点也是情理之中……”
“是极,是极。”万泉又摇头晃脑地嘚瑟起来。
这般言语中,朱安澜他们这一队人直奔黄家而去。
既然是调查可疑人等,自然是从离受害人最近的目标开始查起,而朱安澜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那就是陈佳儿的赘婿,此人当初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顿悟神通引来的浩然正气干翻,吃尽了苦头,要说他不是妖邪一党,朱安澜一万个不相信。
但那种程度的伤势,应该还不足以致命,只要找到那家伙,顺藤摸瓜,应该能从他口中审出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当他们抵达的时候,陈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封锁了起来,朝廷各个部门的兵马正在连绵的宅院中刮地三尺,其中间或混杂着陈氏族人的喝骂抗议和女眷的啼哭。
但没有用,凉王蓝玉是足以威胁到整个朝廷的心腹之患,陈氏虽然也是锦官城的望族,但在大局之下,也变得无关紧要。
于是陈氏族人们猛然发现,一夜之间,自己说话不好使了,那些平日里和他们家交好的官员,这时也都变得铁面无私起来。
“我爹是锦官城的县尉,你们竟敢闯我的屋子,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哎哟!”
朱安澜他们跨进一重宅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名年轻的公子哥正在叫嚣。
但马上,一根挥舞起来的刀鞘就让他闭嘴。
甚至不需要锦衣卫出马,几名衙役冲上前一顿拳打脚踢,再像死狗一样拖走,然后才是锦衣卫的专业人士进屋搜查。
“愚蠢!”
走在吴百户身边的一名锦衣卫冷冷地评价道,“涉及到这种等级的大事,县太爷来挡都不好使,何况是一个县尉的儿子?只是打一顿已经算他走运了,要是因为他的阻拦,导致犯人逃脱,他一家老小都要死无全尸!”
“可是,再怎么说,陈家也是受害者,这么对他们,不太好吧?”朱安澜见状忍不住皱眉道。
他跟陈佳儿到底还算有几分拐弯抹角的交情,看到陈氏族人的惨状,不得不开口劝上一劝。
“十四少心善,但你还是太年轻了。”
吴百户听到手下有唱反调的,本想发作,回头看到是朱安澜,才耐着性子解释道,“凉王和他的徒子徒孙都能剥取他人皮肤掩盖自身行迹,陈家大小姐既然死于魔功之下,那她身边之人都有嫌疑!”
朱安澜想到自己锁定的猎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继续劝说,只是道:“若论嫌疑人,我这里倒是可以提供一个极为可疑的人选。”
不过他还是没有公开自己女装赴宴的勇气,只是托辞从自己义母那里得知了当天诗会上发生的事。
“你怎么不早说?”
吴百户果然是个御下很严苛的人,得到消息第一反应居然是发怒,但随即又想起朱安澜的身份,忍下火气,道,“十四少这个线索很有价值,来人,立刻去追杀陈家大小姐的赘婿去向!”
顿了顿,他又道:“不知那位当众领悟了儒门神通的奇女子何许人也?本官想见上一见。”
“怎么?吴百户觉得她也可疑?”朱安澜挑眉问道。
“不,本官只是觉得,既然当日她的浩然正气能逼得陈家的赘婿重伤,若能得到她协助,我们查案也能快上几分。”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的下落您得去问我母妃。”
朱安澜耸耸肩,一问三不知,道,“不过若只是儒家浩然正气的话,我也会,想必您是知道的吧,我愿意为您效力。”
他忽然很庆幸自己当初在诗会上,没有当众演示神通了,新生的落红神光已经覆盖了原本的碧血神光,要是让人把两个身份联系在一起,他的风评可就真要毁完了!
“十四少愿意出马,那真是再好不过,破案指日可待了。”吴百户说了一句,脸色看不出喜怒。
正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院落,吴百户跟看守的衙役说了几句,扭头对众锦衣卫道:“这里就是凶案发生的现场了,也是受害者的起居之所,我部散开,以此地为中心,开始调查受害者的人际关系!”
“等等!”朱安澜开口道。
“十四少还有什么事?”吴百户眼中已经有了几丝火气。
“我想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呢……”
朱安澜指着庭院道,当对上吴百户的眼神,他又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跟陈佳儿好歹有一面之缘,想进去送故人最后一程,不过分吧?”
“早知十四少如此重情重义,就该请陆百户把你放在一组里嘛!”吴百户不轻不重地嘲讽了一句,但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朱安澜可以进去了。
“多谢。”朱安澜抱拳行了一礼,绕过他身边,走进了陈佳儿居住的院落之中。
“不对,这种感觉……”
朱安澜一进入院中,突然狠狠颤抖了一下,一股无处不在的威胁感,从他的至诚之道中浮现出来,令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埋伏?不,不是……”
“这种感觉,倒更像是进入无主的虎穴,感受到了猛兽残留的气息啊……”
“看来真的曾有一个足以威胁到我生命的邪恶存在,在这里盘踞了很久,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