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去休息一下吧,这有我们呢。”
范忠望着夏栀血肉模糊的双手,眼神里满是不忍。
夏栀固执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走,我是医生,我能及时救援。”
说罢,她不顾手上的疼痛,弯下腰,将面前的石头一块一块艰难地挪开。
每挪动一块石头,她的手就会因为用力而颤抖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万幸的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再次发生地震。
很快,半小时过去了,夏栀和范忠站在了最大的一块石头前。
在他们的努力下,石头终于被成功挪开。
夏栀看着底下那熟悉的衣服,心脏猛地一跳,眼眶瞬间湿润,喜极而泣。
范忠见状,立刻转头大声叫人。
“快来人营长在这!”
众人闻言一拥而上,齐心协力将石头完全移开,底下正是昏迷不醒的陆北庭。
陆北庭身上流着血,原本整洁的衣服此刻已经被鲜血浸透,变得破破烂烂。
他的意识早就模糊不清,好在上方的树木挡住了致命的石头,才让他保住了一条性命。
“陆北庭,听得见我说话吗?”夏栀一边迅速地帮他止血,一边焦急地呼唤着。
“夏夏。”
陆北庭呢喃一声,随后费劲地睁开眼,看见眼前泪流满面的夏栀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陆北庭你撑住啊,我们马上就把你救出来。”
夏栀往他嘴里塞了些药,随后敏锐地察觉到他身后好像也还有动静。
“救,救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夏栀望去,正是那名拖住陆北庭的女人。
夏栀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很想破口大骂,但最后还是强忍着憋了回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样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很快陆北庭被抬了出来,女人也被拉了出来。
女人出来以后,医护人员只是给她简单地做了处理,便急匆匆地去别处救援了。
周围的村民看见她,纷纷投来厌恶的目光。
“刚才就是这个女人挑唆我们的,才害得那些同志没被救。”
“我呸,这样的女人心真黑,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们村怎么出了个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人一口唾沫子,女人被喷得无地自容,颤抖着嘴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她刚开口,就被无数的指责声打击了回去。
夏栀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懒得管。
她跟着人一起送陆北庭先去了最近的医院。
一番详细的检查下来后,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一些,没像书中写的那样腿直接断了,但是也需要住院几天好好调养。
“小夏啊,北庭这边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叫张毅,张毅在呢。”李叔拍了拍夏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嗯,李叔你们放心去吧。”
夏栀点了点头,看着李叔离去的背影,方圆百里都是军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夏栀守在病床旁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刚喝下去顿时一阵反胃。
她疑惑地环顾周围,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阵干呕便涌了上来。
夏栀石化在原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深吸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把了一下脉。
手指搭在脉搏上,感受着那微弱而又独特的跳动,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夏栀脸上一阵迷茫,随后还是起身准备去检查一下。
万一,这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呢。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检查室,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心中就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终于,医生一脸和蔼地将手中的检查报告递给她。
“恭喜,你要当母亲了。”医生微笑着说道。
夏栀看着报告上显示怀孕七周的字样,惊讶地张了张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她的心中既充满了惊喜,又夹杂着一丝迷茫和不安。
手里拿着报告,夏栀神色木讷地走回病房。
刚进来,病床上的陆北庭就睁开了眼,动了动手脚,发现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的目光在陌生又带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扫视一圈,落在了床边的夏栀身上。
此刻的夏栀,正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一张报告,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陆北庭已经苏醒的事实毫无察觉。
陆北庭心中猛地一紧,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自己的伤势太过严重,所以夏夏才会这般失魂落魄?
“夏夏,你,怎么了?”
陆北庭艰难地开口,喉咙像是被一团火灼烧着,干涩无比,每发出一个音节都伴随着一阵钻心的刺痛。
夏栀正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里,耳边传来了那熟悉却又无比虚弱的声音。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报告险些滑落。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陆北庭那满是关切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你醒了!”夏栀惊喜地说道。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报告,站起身来,动作迅速地倒了一杯温水。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水杯,走到陆北庭的床边,轻轻地扶起他的头,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
“慢点喝,别呛着。”
陆北庭就着夏栀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水顺着喉咙流下,缓解了那灼烧感。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夏栀的脸庞,看着她那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愧疚。
他想要伸手去安慰她,可是当他刚一动弹,全身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同时刺进他的身体。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这疼痛比他上次受伤时还要剧烈,上次受伤的时候,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根本没有机会感受到这般痛苦。
“夏夏,我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陆北庭强忍着疼痛,扭头看着夏栀,眼中充满了自责。
他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与懊悔,明明在出发前答应过她要保护好自己,可如今却躺在了病床上,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夏栀看着陆北庭那自责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就是,就是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