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苏氏不想宋昭昭被京都这些人看低,把自己的嫁妆拿了出来,这样加起来,宋昭昭的嫁妆毫不逊色靖王府下的聘礼。
朝兰苑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喜气洋洋。
宋昭昭坐在雕花铜镜前,任由嬷嬷在她头上摆弄着沉甸甸的凤冠。
“小姐真真是好看,这凤冠戴上,更显贵气。”
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支金钗插好。
镜中人,眉目如画,肤若凝脂,一袭繁复的嫁衣,更衬得她明艳动人。
嫁衣上的金线凤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展翅高飞。
这可是苏镇国公府特意请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奢华无比。
“吉时到!”
门外传来一声高喊。
宋昭昭起身,由喜娘搀扶着,盖上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沉重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却遮不住她嘴角的笑意。
宋景仁,你以为你赢了吗?
今天,才是好戏的开场。
花轿停在宋府门口,一片锣鼓喧天。
宋昭昭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花轿。
李氏站在门口,看着上花轿的宋昭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人怎么还是好好的?”
她明明给宋昭昭吃了这么久的汤药,药效应该发作了才对。
为什么她看起来还好好的?
难道是药效失效了?
就在她还在疑惑的时候,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氏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不让人发现。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滴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娘子身上。
宋昭昭上了花轿,喜娘高喊一声:“起轿——”
花轿缓缓抬起,朝着靖王府的方向而去。
十里红妆,浩浩荡荡。
李氏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宋昭昭,就算你嫁入了靖王府又如何?”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转身回了府。
靖王府门口,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朱红大门两侧,站满了披红挂彩的家丁,个个精神抖擞。
萧凌烨一身喜庆的红色锦袍,时不时地朝远处张望,掩不住的兴奋。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到?”
昭阳郡主一身华服,比新郎官还着急,不停地踮脚远眺。
“急什么,新娘子肯定要好好打扮一番,这可是人生大事。”萧凌烨笑着打趣。
萧墨尘一身玄色暗纹喜服,端坐在轮椅上,面色平静如水,深邃的眸子却流露出一丝期待。
赤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手中捧着一把雕工精美的弓箭,箭头上系着红绸。
王府内院,萧泽昱独自一人坐在石桌旁,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
皇上赐的御酒,此刻却如同苦水一般,难以下咽。
“新娘到——”
远处传来喜娘高亢的声音,打破了靖王府的宁静。
萧凌烨和昭阳郡主立刻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望向街道尽头。
十里红妆,迤逦而来,宛如一条红色的巨龙,蜿蜒盘旋。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赤影推着萧墨尘来到花轿前。
花轿落地,稳稳当当。
萧墨尘接过赤影手中的弓箭,搭弓上弦,一气呵成。
“嗖——”
箭矢破空而出,正中花轿门。
轿门缓缓打开,一只纤纤玉手搭在喜娘的手上。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盖头下的宋昭昭,美得不可方物。
丫鬟扶着宋昭昭下了花轿。
喜娘高声唱道:“新娘下轿——”
靖王府正堂,皇上和皇后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带微笑。
和宁公主站在皇后身旁,一身华服,却掩不住眼中的不屑。
“哼,不过是养在乡下的嫡女,也配嫁入靖王府?”
新人缓缓步入正堂。
“一拜天地——”
宋昭昭稳稳地行了大礼。
“二拜高堂——”
宋昭昭再次行礼,动作优雅得体。
“夫妻对拜——”
萧墨尘和宋昭昭相对而立,四目相对,盖头下的宋昭昭嘴角微微上扬。
宋府,愁云惨淡。
残留的喜庆装饰,此刻如同嘲讽,扎眼又刺心。
丫鬟婆子们来去匆匆,却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大声喧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混合着李氏房间里传出的压抑哭声,令人窒息。
宋婉清跪在李氏床前,哭得梨花带雨。
“娘,您醒醒啊,娘!”
李氏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大夫已经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却都束手无策,只说是急火攻心,却找不到病根。
宋景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十万两银票,已经变成了嫁妆,送走了宋昭昭。
宅地也已经抵押给了钱庄。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可为什么现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却是李氏?
按照他们的计划,现在应该传出噩耗的是靖王府才对!
“老爷,夫人会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一个丫鬟哭着说道。
宋景仁猛地停住脚步,瞪了丫鬟一眼。
“胡说八道!”
他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氏,心中五味杂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
靖王府的喜宴,此刻应该正热闹非凡吧?
宋景仁心中一阵苦涩。
他原本以为,只要过了今日,所有的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可现在,李氏昏迷不醒,他心中却充满了不安。
这种不安,如同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