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源身后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对汤安训斥道:
“先生让你带路,愣着干嘛?”
汤安看到他爹,非常委屈,当初让他来北平担任副经理的时候,说的多好听,
这里人傻钱多,出了事有总经理撑着,有功劳副经理也有一份。
谁知道来了才知道,这个地方哪里人傻钱多,简直是人凶事还大,一不小心就要没命。
他活到现在容易吗,多少次险象环生,要不是汤家列祖列宗保佑,他早死了。
“爹……。”汤安刚叫出口,就被汤福打断,
“叫什么爹,现在是办正事,请叫我汤管家!”
汤福看着傻儿子,恨不得掐死他,没看见先生死了两个儿子吗,
这时候你踏马的叫什么爹,有没有点眼力见?
汤安眼泪汪汪的说,“先生,请这边走。”
孔祥源快步离开,李临这才和后面下来的夫人秘书蒋一平,国防部二厅厅长郭功业握手。
“李主任,你……,哎,先去现场看看吧。”蒋一平叹息着说,紧跟着孔祥源离开。
马翰山找到保密局的局长毛成风,笑着问道:“局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毛成风把人拉到住,落到队伍的最后,低声问道:“到底什么情况?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
马翰山解释说,“局长,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耽误了时间,
等我赶到机场一公里时,机场大楼突然被攻击,当时的场面简直是……。”
毛成风打断他,老子又不是听你说戏的,“行啦,我告诉你,这次的事闹大了,就连老头子都发了火,
他说,北平是国府的北平,不是谁都能乱来的,蒋处长和郭厅长会常驻北平,直到把人抓到为止。”
马翰山赶紧问,“局长,我不会有事吧?”
毛成风眼神古怪的盯了半晌,最后说,“你自求多福吧。”
“不要啊,局长,您可得给我证明,原本我应该在大楼里,和孔二公子、乔天齐等人一起为国尽忠,
谁叫我遇到了局长大人您呢,要不是为了给您汇报工作,
我昨天可能就死在了大楼里,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能不管我。”
马翰山拉着毛成风的衣服,40多岁的人,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毛成风差点气笑了,“跟上去再说。”
一行人来到机场大楼的废墟,孔祥源在汤安的带领下,来到尸体摆放的房间。
孔祥源看着桌上的白布下的尸体,忍不住悲从中来,想他这些年生了三子一女,可谓枝繁叶茂,
就算最艰难的抗战时期,他的孩子也生活的很好,
哪知道抗战胜利,正好可以收割的时候,精心培养的两个儿子居然先后死在北平,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的儿啊。”孔祥源左手捶着胸口,一步一停顿,走到尸体前,
右手颤抖的伸向白布,想看看他心爱的儿子最后的样子。
白布揭开的刹那,孔祥源哭嚎声戛然而止,他错愕的看着台上黑漆漆,看不清面容的脑袋,
这是他家那个,从小在国外长大,还有洁癖的二儿子?
怎么只剩下一个脑袋,身体跑哪里去了?
这踏马的怎么看出来,是他儿子的?
孔祥源转身冲着门口怒吼,“汤安,给我滚进来!”
房门打开,汤安连滚带爬的进门,低眉顺眼的说,“先生,你有什么吩咐?”
孔祥源指着脑袋问,不相信的问,“这真是令智?”
汤安抬头看着他抱出来的脑袋,眼泪脱眶而出,他抽泣道:
“先生,这真是二公子,绝对不会错。”
孔祥源找了把椅子坐下,沉声问,“你把昨天晚上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汤安边流眼泪,边说话,等他说到炮击时,纪平男拉着孔令智冲出会议室,
被穿墙而过的炮弹击中,身体四分五裂的时候,孔祥源无声流泪。
“先生,当初我被埋在废墟里,以为自己要死了,哪知道二公子的脑袋突然飞进我怀里,然后就被倒下的墙壁压住,
要不是二公子保佑,我可能也跟着去了。”
孔祥源咬牙切齿的低语,“我儿子会保佑你?你怎么不跟着我儿子一起去死?”
这话不能当面说,汤家几代人都是孔家的管家,不能寒了汤福的心,否则会出大事。
“二公子,你死的好惨啊、啊………。”
汤安见孔祥源不说话,眼珠一转就给孔令智哭起了丧。
“闭嘴!”孔祥源起身,走出房门,汤安赶紧跟上去。
门外,其他人都看完了废墟和尸体,蒋一平和郭功业找到孔祥源,
“孔先生,您有什么指示?”
“抓住凶手,给我儿子陪葬!”
郭功业上次还是二厅一处的处长,就是因为抓住陈济成,给孔令礼报了仇,在孔祥源的帮助下,升任厅长职务。
别看孔祥源卸任财政部长的职务,孔家可没有倒下,现在正是他表忠心的时候,
“先生,我一定全力以赴,把凶手抓到,给二公子陪葬,
不过,先生你要保重身体,不管是党国,还是家人,都需要你。”
孔祥源点了点头,拍着郭功业的肩膀,“郭厅长,有劳!”
调查团里都是各部门最精锐的高手,他们对现场进行了极致的搜索,还找到了炮击阵地。
城外调查的同时,北平城内也闹翻了天,华国人都爱热闹,尤其别人的热闹,
像扬子公司孔令智的热闹,更是大家喜欢听的。
再加上北平商会掺和传播,还不到中午,整个北平城都知道有个大家族死了两个儿子。
地下党知道这事以后,立刻给上级发了电报,不光晋察冀根据地知道了,
就连远在陕北的最高层都知道这个情况。
昨天晚上金陵城大乱,都以为是为了研究最新的战略部署,
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大家族死了孩子,虚惊一场!
叶青将电文存档以后,来到秦家,母子三人正在吃午饭,他高兴的说,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这是赶上了?”
“叶爷爷。”秦舒平和秦舒凡脆声招呼。
“哎,舒平、舒凡,你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