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继续默默揉搓着衣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假装有人继续说道。
“还有我当师父的时候，不管什么事情都丢给那七个小崽子做。现在一想，我这个师父当的真的好不负责任啊。”
“衣服也是他们洗的，饭也是他们做的，其他门派的人来拜访的时候也是他们负责打点的……虽然……他们有时会拿我的东西做些不好的事情……生气归生气，也不知道我离开后他们几个会过得怎么样，会不会迁怒魔域，会不会迁怒大梁的百姓……”
“还有夜莺和习天。夜莺的死我是真的很抱歉。小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有……”
李洋想起自己回忆里那个小天才。
“我现在也和他一样，开始幻想自己身边有一个人，在假装和他说话了吗？”李洋自嘲道。原来是他把自己放进休眠仓的吗？
衣服洗完了，李洋将干净的衣服晾到衣架上去睡觉。北方的空气很干燥，第二天那件校服就干了。
“给。”第二天早上李洋将变得干净整洁的校服递给乔佳楠。
“谢谢老师！”乔佳楠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李洋欣慰的发现，乔佳楠开始好好听课了。他上课时不再睡觉，就算不是上他的课时也是一样。
虽然看不清黑板只能通过老师的声音来分辨课上讲的是什么，但是遇到听不明白的时候也会举手提问。
“佳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跟我去城里一趟？我需要买些书，一个人可能提不动，需要有人帮忙。”在一次补课结束后李洋问他。
“好好，我很乐意帮老师的忙！”乔佳楠忙不迭的回答。
买书是借口，他是想去给乔佳楠配一副眼镜。总是这么眯着眼睛听课，不仅影响学习，对他的眼睛也不好。
周日，李洋看到乔佳楠换了一身从来没有看他穿过的衣服，虽然有些陈旧，但是洗的很干净，鞋子也换了新的。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整洁了许多，有些拘谨的站在路口等着自己。
“换新衣服了？”李洋笑着问。
“嗯，我爸经常让我去买烟的那个小卖部老板有个儿子，比我大几岁，在城里上高中。他有些不要的旧衣服就给了我，只要我有空的时候帮他看看小卖部里的生意收拾收拾东西就成。老师你放心，不会影响我学习的。”乔佳楠说。
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帮忙买烟呢？这父亲当的真的太不负责任了。不过，他都已经开始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了，这是好事。李洋心想。
他带着乔佳楠坐公交车去了一趟县城。在书店里买了好几本书。除了一般书籍以外，李洋还特意给他选了好几本关于编程方面的书。
等买完书以后又带他去了附近的眼镜店。
“老师，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乔佳楠忐忑不安的问。
“给你配副眼镜。”李洋说。
“这怎么行，我不能花您的钱。”乔佳楠拼命拒绝。
“就当是你帮我拎书的报酬。”李洋说。
“那也不行，您平时帮我补课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帮您拎东西也是我自愿的，怎么能要您这么贵的东西。”乔佳楠嗫嚅道。
“也没有多贵，好了，就当是我的投资行了吧？”李洋说。
“你配了这副眼镜以后要好好听课，好好学习，等拿了奖学金以后再还我，可以了吧？”李洋说。
他好说歹说，最终是劝乔佳楠接受了这副眼镜，不过他坚持选了店里最便宜实惠的镜框镜片。戴上眼镜以后，他整个人气质看上去都乖了不少。
“话说，你这眼镜都配完了，要不要再顺便去……剪个头发？”李洋打量着他那长到已经盖过眼睛的刘海儿问。
“我不能再花您的钱了。”乔佳楠却坚定摇头。
“好吧，那就不用花钱去剪。”李洋笑道。
他让乔佳楠帮自己把书带回宿舍，随后拿出一块布和剪刀，把布围在他身上：“我来给你剪，我自己的头发都是给自己剪的。”
“老师，您真厉害，几乎什么都会。”乔佳楠羡慕道，“至于我，我就不行了。”
“我厉害？”李洋喃喃道。
他看了自己的回忆，知道了自己过去是一个生活在“天才”的阴影下，活得很自卑的一个人。
“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李洋咔嚓咔嚓为他剪着头发。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您，在我眼里，您就是最厉害的。”乔佳楠几乎是不假思索道。
“好了，剪完了。”等完工以后，李洋拿掉那块布，抖了抖上面的碎头发。
镜子里的乔佳楠已经大变样，他的头发经过修剪，不再杂乱无章，露出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干净清爽了许多。
“瞧瞧，收拾干净以后这不是挺帅一小伙儿吗？”李洋笑道。
他把给乔佳楠买的那几本书递给他，“这几本书你拿回去看。”
“是参考书吗？”乔佳楠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应该算是……业余爱好？你先看看你感不感兴趣，不感兴趣的话再还给我也行。当然，这是借你的，不是送你的。”李洋在他开口说话之前补充。
“谢谢老师。”这次他十分郑重的和李洋鞠了个躬，抱着书离开。
第二天，乔佳楠早早来到教室。
“同学，你是不是进错教室了？”当天负责值日的女学生问。
“没有进错，我是乔佳楠。”乔佳楠回答，他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什么？你竟然是乔佳楠？你不是……他的双胞胎哥哥什么的吧？”女生震惊到无以复加，难以置信，不断瞥着乔佳楠。
乔佳楠的变化在班上引起了不小的话题。
“仔细一看，他那张脸其实还挺帅的呢。”有人如此评价。
“气质是不是也变了，我记得他以前有些唯唯诺诺的，最近看上去好像自信了许多。”
他甚至开始勇敢举手回答问题，虽然偏文科一类的题目他还是不怎么擅长，但是努力的态度却得到了部分老师的赞许。
“乔佳楠，这道题你能给我讲讲怎么解答吗？”
乔佳楠的变化改变了一些女生对他的评价，有些人甚至开始来主动问他问题了。
“不会。”他瞥了一眼女生来请教的题回答。
“不会？可是你这道题拿了满分。”女生说。
“我的意思是，这道题写起来很容易，讲起来很难，不会就是不会。”乔佳楠叹气道。
“佳楠，你最近是不是飘了？”在补课的时候，李洋问他。
“什么是……飘了？”乔佳楠不明所以道。
“给我讲讲这道题怎么解？”李洋将一张试卷推给他。
乔佳楠认真仔细的给他讲解起来。
“这不是讲的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说不会？”李洋问。
“您跟那些女生之间的关系可真是好啊，连这种事都知道了。”乔佳楠嘟囔道。